“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能将人的五脏六腑都挤压成一团的巨响,从夜总会的顶层,轰然爆发!
那不是普通爆炸的尖锐声浪,而更像是一头被囚禁在地壳深处的远古巨兽,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橘红色火光的冲击波,如同上帝掷出的一柄无形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安全通道的防火门上!
“哐!!”
厚达十厘米的钢制防火门,在那一瞬间,向内凹陷出了一个恐怖的弧度,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门板上疯狂蔓延!
灼热到足以融化钢铁的气浪,从门缝中,发出“嘶嘶”的尖啸,仿佛地狱的吐息。
刚刚冲上顶层平台的林耀东和孟波,几乎是同时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掀飞了出去!
“趴下!”
林耀东在身体失控的瞬间,发出一声暴喝。
天养生团队和阿杰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他们甚至没有去思考,身体就本能地执行了命令,像钉子一样,死死地趴在了地面上。
无数玻璃碎片、水泥碎块和金属残片,如同暴雨般,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在坚硬的墙壁上,砸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另一边,孟波的动作,则充满了另一种野性的灵巧。
他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像一只灵猫,手脚并用地扒住了一根消防管道。
利用管道的弹性,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击力,最终一个翻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姿势虽然狼狈,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爆炸的轰鸣,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整个顶层平台,一片狼藉。
浓烈的、带着刺鼻化学品气味的黑烟,从被炸得扭曲变形的办公室门口,滚滚涌出,迅速吞噬了整个走廊。自动消防系统被彻底摧毁,只有零星的火花,在裸露的电线间,不断地闪烁。
一切,都结束了。
林耀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那片已经化为火海的办公室,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在如此彻底的、高温高热的爆破下,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块金砖,恐怕也已经被熔化成了金水。
线索……彻底断了。
“赤道”的行事风格,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还要果决。宁可毁灭一切,也绝不留下半点痕迹。
这种不计成本的“清理”,恰恰证明了,那间办公室里,藏着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的惊天秘密。
“撤!”
林耀东没有丝毫的犹豫,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凄厉地划破了城市的夜空。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被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阿杰和天养生团队,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立刻开始交替掩护,井然有序地,沿着备用通道,向外撤离。
而在另一头,孟波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火海,眼神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和恼怒。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着墙壁的阴影,几个闪转腾挪,便消失在了浓烟的尽头。
……
十分钟后。
夜总会后街,一条阴暗潮湿、堆满了垃圾桶的后巷里。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从主干道上传来的喧嚣,冲刷着肮脏的地面。
林耀东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巷子的这一头。他们如同融入了黑夜的幽灵,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已经被完美地收敛了起来。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巷子的另一头,孟波嘴里叼着一根被雨水打湿的香烟,双手插在口袋里,也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两拨人马,隔着十米的距离,再次对峙。
只是这一次,空气中,不再是那种一触即发的敌意,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沉重的气氛。
“看来,我们都白忙活了一场。”
最终,还是孟波先开了口。他吐掉嘴里那根已经熄灭的烟,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我的事情没办完,你的人……也什么都没捞着。”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林耀东的身上,那双看似轻佻的桃花眼,此刻却像鹰隼般锐利。
“这位先生,”
孟波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寻找一位失踪的千金小姐。根据我查到的线索,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夜玫瑰夜总会。”
林耀东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我的目的,也差不多。”林耀东的声音,平静而低沉,“我在追查一个“假钞”势力的源头,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了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完美的、无法被证伪的借口。
果然,听到“假钞”两个字,孟波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恍然。这个理由,足以解释林耀东为什么会动用如此强大的武装力量。
“所以……”孟波摊了摊手,“我们其实不是敌人?”
“至少现在不是。”林耀东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往前走了两步,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孟波的心上。
林耀东的目光,扫过孟波,将当前的困境,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开来:
“你的委托人,那位千金小姐,现在下落不明。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被那个组织的人带走了,用以灭口,或者作为某种威胁的筹码。”
“我的线索,也已经断了。所有指向假钞源头的证据,也随着那场爆炸,化为了灰烬。”
“而我们的敌人,”
林耀东的语气,变得愈发冰冷。
“是一个行事狠辣、组织严密、拥有强大火力和情报网络,并且连名字都不能被提及的恐怖组织。”
“他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无声息地绑走一个人;也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做出最决绝的反应,用一场爆炸,抹去所有的痕迹。”
他看着孟波,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觉得,凭你一个人,或者凭你单方面的情报,能在这座城市里,把他们挖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