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的鱼水之欢的温存余韵尚未完全散去。
晨曦微露,万年公主刘诗裹着锦被,慵懒地趴在榻上,看着正在穿衣准备起身的邓安。
她脑海中依旧盘旋着那些前所未见的画作、那些直击心灵的诗句,还有身边这个男人身上种种匪夷所思之处。
她伸出玉臂,拉住了邓安的衣角,不是挽留,只是纯粹的好奇,凤眸中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元逸,”
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认真,“你……真的……是这世间应有之人吗?”
这话问得有些玄奥,并非质疑他的来历,而是对他所展现出的、远超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才华的一种终极惊叹。
文武双全已属难得,再加上那神乎其技的画工、信手拈来的千古绝句……这一切汇聚于一人之身,实在太过梦幻。
邓安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侧过头,对上刘诗那双清亮而认真的眸子。
他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是不想说,而是无从说起。
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来自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那里有高楼大厦,有飞机网络,有他所学的一切?谁会信?
只怕会被当作失心疯的怪物看待。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深埋心底,独自承受那份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孤独。
刘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句没有得到回应的疑问,反而更添了几分神秘,让她心中那份对这个男人的复杂情感,愈发深沉。
隔天,邓安似乎是想将那份无人可诉的孤寂与对过往的怀念,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宣泄出来。
他再次动用了那仅剩不多的兑换币,一台在现代社会寻常、在此刻却堪称神迹的黑色烤漆三角钢琴,赫然出现在了他常待的那座临水小亭中。
流线型的琴身,黑白分明的琴键,在古色古香的亭台中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奇异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邓安抚摸着冰凉的琴键,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前世,自己也可以说是很爱陶冶情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不过后来出了社会被迫疯狂打工....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车水马龙的都市,是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设计稿,是KtV里声嘶力竭的吼叫……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与孤独。
手指落下,一串流畅而带着现代流行音乐特有旋律的音符,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骤然在这静谧的古典园林中炸响!
他弹的是张信哲的《过火》,那哀婉缠绵的旋律,通过钢琴的清越音色流淌出来,带着一种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情感表达方式。
接着,又是张宇的《雨一直下》,薛之谦的《演员》……这些旋律或许简单,但其和声进行、节奏律动,与古琴、编钟等传统乐器所营造的意境截然不同,充满了现代都市的爱恨情仇与内心挣扎。
这突如其来的、从未听闻过的“仙乐”,如同拥有魔力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将军府。
最先被吸引来的,自然是他的妻妾们:
樊玉凤清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愕然,倚着廊柱,怔怔地望着亭中那个仿佛在发光的身影。
蔡夫人掩着朱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琴声……竟能如此直白地撩动心弦?
蔡文姬精通音律,此刻却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迷惘,她试图解析这音乐的规律,却发现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体系,只能被动地沉浸在那陌生的情感浪潮中。
杜夫人胆小地攥着帕子,既害怕那发出巨响的“怪物”,又忍不住被那哀婉的琴声吸引,眼神怯怯又好奇。
貂蝉美眸流转,看着邓安专注弹奏的侧影,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迷雾又厚了一层,那琴声里的忧伤,她似乎能感受到一丝。
袁年抱着邓隆,站在远处,神情复杂,有惊讶,也有一种身为正妻却仿佛永远无法真正触及丈夫内心世界的淡淡失落。
诸葛若雪早已是双眼放光,激动得难以自持,若非场合不对,几乎要欢呼出来,只觉得夫君便是那天上的仙神下凡。
万年公主刘诗抱臂站在人群后方,眼神锐利,她不懂音律,却能感受到那琴声中蕴含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强烈情绪,心中那个“他非此世之人”的念头愈发清晰。
董白和冯妤一个活泼一个呆萌,都张大了嘴巴,只觉得好听又新奇。
吕玲绮站在角落,紧握着拳,那激昂又带着悲伤的旋律,莫名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甄宓静静地站在一株梅树下,整个人仿佛都痴了。
那琴声,那旋律,配合着邓安微闭双目、沉浸其中的神态,将她心中最后一丝疏离彻底击碎。
这男子,他的灵魂究竟栖居在怎样一个浩瀚而奇异的世界?
文武僚属们也闻讯赶来:
文聘、马超等武将听得目瞪口呆,马超挠着头:“这……这是何种兵器?竟能发出如此……如此勾人心魄的声音?”
贾诩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似乎在计算这“奇技淫巧”背后的意义。
李儒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眼神闪烁不定。
陈珪、陈登父子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
荀攸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这音乐是否蕴含着什么兵法哲理。
上官婉儿(秘书)激动得指尖发颤,迅速拿出纸笔想要记录,却发现无从记起,只能贪婪地聆听着,眼中是对邓安个人魅力最彻底的折服。
蔡邕、蒯越、蒯良等文士更是如闻天籁,激动得胡须乱颤,试图用现有的乐理去理解,却发现徒劳无功。
奇人异士们亦被惊动:
张三丰抚须含笑,眼中透着洞察世情的了然与一丝好奇。
王越抱剑而立,神色凝重,似乎在从那琴声中感受某种“剑意”。
童渊目光如电,盯着邓安运指如飞的手,仿佛在看一套绝世枪法。
公孙胜、聂隐娘、裴旻、刘桃枝等或显形或隐于暗处,皆被这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法术”或“技艺”所震慑。
吴老三激动得老泪纵横,只觉得自家主公果然是神仙下凡。
一曲接一曲,邓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流淌的是他对过往的追忆,是内心深处无人能懂的孤独。
他不需要听众的理解,他只是在宣泄,在用这跨越时空的旋律,与自己对话。
整个大将军府,此刻鸦雀无声,唯有那陌生而动人的钢琴声,如水银泻地,笼罩着每一个人。
他们神色各异,惊愕、迷醉、震撼、思索……但无一例外,都被这打破时代壁垒的琴音,以及那个创造出这一切的男子,深深地震撼了灵魂。
邓安之全才,在此刻,已不再是令人惊叹,而是近乎令人感到恐惧与敬畏。
他仿佛站在了时间的彼岸,随手抛洒出的零星火花,便足以照亮这个时代,燃尽他们固有的认知。
而他那隐藏在琴声下的、与整个世界隔阂的孤独,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听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