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膝盖一软，整个人砸在滚烫的岩石上。掌心那道凤形烙印还在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皮肉里。他喘了口气，手指抠进地缝，借力站了起来。
上官玥站在他旁边，剑胚横在胸前。她没说话，但眼神扫过前方，已经准备好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两人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半嵌在岩壁中。门上刻着四个字——“器库重地，非持令者禁入”。字迹斑驳，边缘被岁月磨得发白。
陈慕白就站在门外，背对着他们。听见脚步声后转过身来，脸上没有意外，只有凝重。
“你们出来了。”他说。
江临渊点头，喉咙干涩，“你怎么在这？”
“我在石阶那边等了三个小时。”陈慕白抬手抹了把脸，“通道出口有波动，我猜你们会从这里出来。”
上官玥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青铜门中央的缝隙上。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过，又像是自然风化形成的。
江临渊抬起右手，掌心对准那条裂缝。
凤形烙印突然灼热起来。门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泛出暗红色的光。机括转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沉闷而缓慢。
大门开始移动。
灰尘簌簌落下，夹杂着碎石和锈迹。一股冷风从门缝里冲出来，带着金属和腐土混合的气息。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厅堂，四面摆满兵器架。架子上插着刀、枪、剑、戟，样式古老，大多布满铜绿。正中央是一个九宫格形状的阵台，台上九颗灵石围成一圈，中间插着一柄断裂的古剑。
江临渊刚踏进一步，脚底传来轻微震动。
所有兵器同时震颤。
上百柄灵剑离架腾空，在空中排成严密阵型。剑刃朝下，寒光流转，杀意扑面而来。
陈慕白猛地抬头，“退！这是‘诛魔九剑’残阵，专克外道修士！”
话音未落，数十道剑光调转方向，直扑他而去。
江临渊甩出离火旗，火焰暴涨，在身前形成一道火墙。剑气撞上火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那些剑没有停下，反而加快速度，绕开火墙继续进攻。
陈慕白双手结印，雷符贴地打出。一道电光炸开，逼退三柄飞剑。但他右臂一麻，动作慢了半拍，肩头被一道剑气划过，衣服裂开，皮肤渗血。
“它们认出我是修真局的人！”他咬牙低吼，“把我当入侵者了！”
江临渊一脚踹翻身边兵器架，十几把刀哗啦落地。他跃到阵台边缘，盯着那九颗灵石。
“问题在中枢！”他对上官玥喊，“切断供能！”
上官玥立刻动身。她拔剑冲向阵台，三柄飞剑立刻拦截，剑锋交错，封死她的路线。
她侧身躲过第一击，剑胚横扫，震开第二柄。第三柄擦着她手臂掠过，袖子撕裂，露出小臂上一道旧伤。
她不管不顾，借势跃起，一脚踩上阵台边缘，反手一剑劈向连接灵石的金属线。
剑锋斩落，火花爆闪。
其中一颗灵石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裂纹。
其余八颗瞬间变色，由白转黑。整座阵台嗡鸣不止，地面裂开细缝。
江临渊喷出一口精血，混着青帝诀的灵力注入离火旗。火焰轰然升腾，化作一只半透明的凤凰虚影，将整个阵台笼罩。
剑阵攻势暂缓。
上官玥抓住机会，再次挥剑。
咔！
金属线断裂。
九颗灵石同时炸裂。
黑雾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人脸。五官扭曲，双眼赤红，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一个无声的冷笑。
那张脸只存在了一瞬，随即消散。
失去支撑的灵剑纷纷坠地，叮当作响。有些插入地面，有些滑到墙角，还有的直接断成两截。
大厅恢复安静。
江临渊收旗落地，呼吸沉重。他低头看自己手掌，凤形烙印颜色变深，成了暗红色，不再发烫，但指尖仍能感觉到一丝余温。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魔染兵器，建议立即净化或封印】
他没急着回应，而是走到阵台边，蹲下查看断裂的金属线。切口整齐，是被雷火剑斩断的。但断口边缘残留着一点黑灰，碰到手指时微微蠕动，像活物一样缩进石缝。
上官玥收剑入鞘，走到他身边，“这些剑……不对劲。”
“不只是剑。”陈慕白走过来，右臂垂着，脸色发白。他蹲下伸手触碰地上一摊黑灰，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回，“这不是普通魔气。”
“是什么？”
“是被炼过的兵魂。”他声音压低，“有人用噬魂术污染了这些兵器，让它们变成杀人工具。一旦触发阵法，就会自动攻击外来者。”
江临渊站起身，环视四周。
地上散落的灵剑大多静止不动，但仍有七八柄悬浮在半空，剑身缠绕黑雾，轻轻晃动，像在等待指令。
他走过去，抬起离火旗指向其中一柄。
剑没反应。
他又靠近一步，掌心烙印微热。
那柄剑突然抖了一下，剑尖缓缓转向他。
“还没完全失效。”他说。
“得处理掉。”上官玥拔剑，“留着就是隐患。”
“不能毁。”陈慕白拦住她，“这些是上古遗兵，随便破坏会引发连锁反应。而且……”他看向阵台中央那柄断裂古剑，“这把剑有问题。它才是阵眼核心。”
江临渊走过去，盯着那把断剑。
剑身只有半截，断口参差，像是硬生生折断的。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末端挂着一块小铜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沈照”。
他不认识这个名字。
但当他伸手去拿时，掌心烙印突然跳动一下。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漫天火雨中，一名黑衣修士站在山巅，手中握着这把完整的剑，剑锋指天，身后八百具尸体横陈。
画面一闪即逝。
他收回手，没再碰。
“先离开这里。”陈慕白说，“这地方不在守阵图录里。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陷阱。”
上官玥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江临渊最后看了一眼那柄断剑，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器库，青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江临渊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一柄坠地的短剑，剑身黑雾未散，正在缓慢扭动。
他们沿着岩洞继续前行。
通道呈斜坡向下，两侧岩壁逐渐变得光滑，像是人工打磨过。空气中多了股潮湿味，混着淡淡的铁锈。
走了约莫十分钟，上官玥忽然停下。
“东南边。”她说。
“什么？”
“有动静。”她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眼神清明，“很弱，但确实存在。像是……植物生长的声音。”
陈慕白皱眉，“这种地方会有植物？”
“药田。”江临渊突然开口。
两人看向他。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里插着半截燃尽的香。自从签到系统激活以来，每次靠近特殊地点，这截香都会微微发热。
现在它正在发烫。
“前面应该有个种植区。”他说，“我去过类似的地方。图书馆地下三层，签到得到过一株‘九叶青莲’种子。那种子只能种在含灵气的黑壤里，普通土壤三天就枯死。”
“你是说……昆仑墟里有药田？”上官玥问。
“不止有。”江临渊往前走，“而且快成熟了。”
他们加快脚步。
通道尽头出现岔路，一条向左深入黑暗，一条向右微微上扬。右侧通道口有微弱光亮透出，像是月光照在水面上的反光。
江临渊走在最前。
刚踏上右侧台阶，背包里的签到卷轴突然震动。
【检测到新地点：药田区（未命名）】
【是否签到？】
他没选择。
因为就在那一刻，他听见了声音。
不是风声，也不是滴水声。
是叶子破土的声音。
一片，两片，接连不断。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