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两人进入崖壁洞穴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莫说棺木,连一块碎石都未见。
李锛眉头微皱:“洪姨,你确定荀坪前辈在此?”
“没错!”洪稠同样面露疑惑。
“那他人呢?”李锛追问。
“明明就在这里……”
洪稠仔细查看洞穴,发现地面有明显的拖拽痕迹,顿时脸色煞白——
荀坪的棺木竟被人移走了!
看痕迹,此事已过去许久。
洪稠神情凝重:“不可能……除了我,根本无人知晓荀坪藏在此处。”
“我去附近找找。”
李锛迅速在周围搜寻,却一无所获。
洪稠低声呢喃:
“或许这样也好……荀坪生前所为太过惊世骇俗,若真令他复生,恐怕会遭天谴……”
“洪姨,你还好吧?”
李锛有些担忧——她该不会因急火攻心而伤及自身吧?
“没事!”
洪稠怔了片刻,低声说道:“走吧,这样也好,至少能让我断了念想。”
确认洪稠无恙后,李锛便带她前往西楚都城。
途经一处山谷时,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李锛定睛一看,发现李寒依正与人激战,不由得一怔。
真是巧了,竟能在此相遇。
不过,李寒依的对手实力不俗——两位大天象境,一位陆地神仙,想必是唐门之人。
洪稠看向李锛:“要插手吗?”
李锛点头:“插手。”
洪稠问:“有把握吗?”
“单凭我一人,恐怕吃力。”
李锛接着道:“但若曹官子肯出手相助,胜算便大了许多。”
“曹官子行踪飘忽,想请他帮忙,怕是不易。
”洪稠说道。
“未必。”
李锛望向某处:“曹先生既已至此,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一袭青衣的中年儒士出现在洪稠惊讶的目光中,正是收官无敌的曹官子。
“果然瞒不过李兄。
”曹官子无奈一笑。
“曹先生何时到的?”李锛问道。
“刚到片刻。”
曹官子继续道:“我在都城察觉此地有陆地神仙交手,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李兄。”
“确实凑巧。”
李锛看了洪稠一眼,转向曹官子:“正好有件事想请教曹官子。”
“李兄请讲。
”曹官子抬手示意。
“荀坪尸首失踪一事,曹官子可知情?”
闻言,洪稠目光转向曹官子。
曹官子神色平静,点头道:“知情。”
“那荀坪的尸首如今还在吗?”李锛追问。
“不在了。
”
**摇头说道:“我将他的骨灰安放在楚国都城,洪姑娘若有意,可去都城祭奠。”
洪稠微微颔首:“好!”
**继续解释:“当年洪姑娘将荀坪藏于陡崖后不久,便有人寻到那里,将他重新挖出。
那时曹某身在大离,得知消息赶回时,已无力挽回……”
洪稠向**行礼致谢:“多谢曹官子。”
**摆手道:“不必客气。”
或许是同为读书人的缘故,**心中对荀坪更多的是敬重与钦佩。
像他这样的读书人世间少有,可惜如今已不在人世。
随后,**看向李锛,问道:“李先生打算救那女子?”
李锛点头:“当然。
我与她还算熟悉,既然遇上,自然要出手相助。
如何?曹官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感叹道:“两位天象,一位陆地神仙,可不好对付。”
李锛笑道:“若容易对付,我就不必找你了。”
**应道:“好!我来对付那位陆地神仙,李先生负责那两位天象。”
李锛略显惊讶:“你确定?”
**反问:“李先生莫非信不过曹某?”
李锛摇头:“只是有些感慨。
曹先生以天象境便能正面抗衡陆地神仙,日后若踏入陆地神仙之境,岂非轻易可斩陆地天人?”
**谦逊道:“李兄过誉了,曹某可没那等本事。”
说罢,**与李锛并肩望向场中。
此时,战局已逐渐明朗——在唐门数位高手的压制下,本就重伤的李寒依渐渐落入下风。
曹先生?
李锛望向**。
话音未落,李锛与**已疾冲而出。
场中,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李寒依见二人赶来,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
唐门陆地神仙唐山眉头微皱:两位要插手此事?
现在退走,尚可活命。
**冷声回应。
阁下未免太过狂妄。
唐山语气渐沉,可知你在与何人对话?
不知。
**直言。
本座乃陆地神仙。
唐山傲然道,你以为能杀得了陆地神仙?
陆地神仙很了不起?李锛斜睨一眼。
自然!唐山冷笑,如你这般蝼蚁,翻掌可灭。
呵......李锛眸中寒芒骤现,谁不是呢?
刹那间,磅礴气息自李锛体内爆发,境界节节攀升,转眼已达陆地神仙之境。
唐山分神之际,李锛与**同时出手。
两名天象境高手在李锛面前不堪一击,瞬息毙命。
与唐山缠斗的**却暗自叫苦,若非先前对李锛立下承诺,此刻早已遁走。
倾尽浑身解数,几经生死搏杀——
**终将唐山击退。
山谷重归寂静。
李寒依强撑伤体上前行礼: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若非两位出手,寒依今日难逃一死。
何时遇袭?李锛沉声问道。
方才。
李锛伸手搭上李寒依的脉门,凝神诊察片刻后,眉间微蹙:尚可医治。
劳烦先生了。
李寒依歉然道。
不妨事。
李锛转向**问道:此处距你们都城多远?
近在咫尺。
**答道。
届时为我备一间药室。
好。
一行人随即启程前往楚都。
这座名为郢都的古城,亦称寿春,历经数百年沧桑,自西楚覆灭后便日渐萧条。
如今随着姜拟与**的到来,古老的城池重锛生机,再现往昔繁华。
李锛望见城头更易的旌旗与身着旧楚铠甲的兵士,不禁问道:沿途所见,各地皆已改旗易帜。
西楚何时正式举事?
约莫就在这两日。
**如实相告。
现今募集了多少兵马?
近百万之数。
此言令洪稠都为之震惊。
短短时日竟能聚兵百万,如此速度着实惊人。
姜氏在楚地果然深得民心,振臂一呼便应者云集。
李锛感叹道。
春秋诸国中,恐怕唯有西楚能如此一呼百应。
这也正是西楚成为大离心腹之患的缘由。
说是百万雄师,实则多是未经操练的平民。
说得好听是百万大军,说得直白些,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说着不由失笑。
“幸好曹官子只是在这儿跟我们抱怨几句,这些话若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指责动摇军心。”
闻言,**轻笑摇头:
“此事众人心知肚明,非我一人之见。
他们甚至公开调侃,但大家都觉得无伤大雅。”
“为何?”洪稠追问。
“只要在战场上经历血与火的淬炼,再稚嫩的新兵也能蜕变为悍勇精锐。
”**继续说道,“所以,他们如今是何模样并不重要。”
“可这会牺牲许多人。
”洪稠眉头紧锁。
“打仗岂能不死人?”**淡然道,“习惯后便好了。”
李锛亦觉此言在理——战场生死寻常事,适应便是。
众人随**入城后,李锛向**讨了间药室,带李寒依前去疗伤。
洪稠则与**同往祭奠荀苹。
密闭的药室内,
药雾氤氲,
一桶以珍稀药材熬制的药汤正腾起热气。
李寒依望向李锛:“需浸泡其中?”
李锛颔首:“正是。”
待她欲入桶时,李锛忽抬手阻拦。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他神色坦然:
“请先褪去衣衫。”
李寒依蛾眉微蹙。
“ ** 已侵脏腑,需以金针导出。
医者仁心,李某绝无非分之念。”
“此处仅你我二人,尽可安心。”
……
李寒依略作思忖,依言解衣。
雪肌如玉,没入药汤。
李锛运起神目术与窥星探月手,潜心施治。
倏忽间,两个时辰已过。
李寒依体内的 ** 已清除殆尽,李锛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认真嘱咐道:
你体内的毒基本排净了,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这半个月绝不能动珷,否则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明白。
李寒依郑重点头。
若想恢复得快些,以后每天记得来泡药浴。
李锛又补充了一句。
李寒依再次应下。
我还得进宫去见师妹,就不多陪你了。
待会儿你自己回客栈,有事派人到宫里寻我。
李锛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有劳了。
李寒依正色致谢。
小事。
李锛迈出药房,身形一闪已至西楚皇宫。
正要找人询问姜拟去向,忽然听见不远处殿内传来不耐烦的嚷嚷:
不看!烦不烦!
天天逼我看这些破折子。
我又不懂这些,老太师你们自己定夺就行。
玉玺在这儿盖好了,你们看着办吧。
......
听着姜拟气鼓鼓的抱怨,李锛险些笑出声。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懒散师妹正襟危坐批奏折的模样。
李锛玩心大起,故意在门外模仿老太师的腔调轻咳一声。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紧接着传来姜拟故作乖巧的声音:
老太师方才说这折子该怎么批?朕一时记不清了。
老太师看看,朕这般批阅可妥当?
......
李锛笑着推门而入,只见孙希吉正坐在御案旁协助批阅公文。
抬头见到李锛,孙希吉满脸错愕。
李锛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径直走向御案。
听到脚步声逼近,正埋头书写的姜拟明显绷紧了身子。
“师妹!”
李锛低声唤道。
“嗯?”
姜拟闻声抬头,见是李锛,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浮现一丝恼意:“能不能好好说话?偏要学人装模作样。”
“当皇蒂的滋味如何?”李锛笑问。
“没意思!”姜拟绷着脸,“整 ** 不完的奏折,理不清的琐事。”
“要不师兄带你回珷铛?”
姜拟眼睛一亮,迟疑片刻却摇头:“罢了,眼下还不能走。”
“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李锛有些意外。
“唉,”姜拟叹气,“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我若真走了,曹叔叔、老太师他们,还有那些追随姜氏的人该如何是好?”
“不错,”李锛点头赞许,“懂事了。”
姜拟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受曹官子所托,来救人。
”李锛直言。
“听曹叔叔说,你已踏入陆地医仙之境?”姜拟问。
“运气罢了。
”李锛笑笑,又问,“你呢,如今什么境界?”
“我,”姜拟扬起嘴角,“指玄境。”
“才指玄?”李锛挑眉,“未免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