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青云山天朗气清,向阳谷地的医学院外早已张灯结彩,朱红的廊柱上缠了青藤,谷口的石碑旁立着两排迎客的青云阁弟子,连空气里都飘着新酿米酒的醇香。今日是青云医学院正式挂牌的日子,消息早已传遍江湖,武当、峨眉等名门皆派了代表前来,西域各村落的百姓也凑了热闹,早早便围在谷地外,想见证这护佑苍生的新殿堂落成。
辰时刚到,林佑溪一身淡金法袍,手持狼毫走到石碑前。她挽起衣袖,运力于腕,“青云医学院”五个大字笔走龙蛇,既带着江湖侠气,又藏着医者仁心,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武当代表送上百年野山参,峨眉则赠予佛光加持的疗伤佛珠,各门派贺礼堆满了院角,王曦站在一旁,望着满院宾客,眼眶微微发热——这是她与林佑溪共同的心血,也是西域百姓求医的新希望。
挂牌仪式落幕后,便到了首课开讲的时辰。五十名医学院弟子整齐端坐于院中的蒲团上,王曦一身浅绿医袍走上讲台,并未急着讲授高深医理,而是捧出一套崭新的陶碗、绷带与煮沸的烈酒,声音清亮:“今日首课,只讲外伤急救,先学消毒与包扎。”
这话一出,弟子们顿时窃窃私语。在他们的认知里,外伤只需敷上金疮药便能痊愈,哪用得着这般繁琐的步骤。有个名叫阿草的弟子忍不住起身发问:“王师傅,金疮药止血生肌已是江湖共识,为何还要用烈酒冲洗伤口?岂不是徒增伤者痛苦?”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连旁听的几位江湖郎中也皱起了眉,显然对这陌生的疗法存疑。王曦却不慌不忙,示意弟子抬来两张木榻,又牵来两只腿部受了同等创伤的山羊:“诸位且看,我今日便做个对照,让大家瞧瞧消毒与不消毒的区别。”
她将两只山羊分别固定在榻上,对第一只山羊的伤口,先用煮沸的陶碗盛了烈酒反复冲洗,又用煮过的绷带仔细包扎,最后才敷上金疮药;对第二只山羊,却只直接敷药,未做任何清洗。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林佑溪则在一旁为众人讲解:“伤口若不清洗,会残留‘秽气’,金疮药只能止血,却除不了根,后续极易溃烂。”
弟子们将信将疑地盯着两只山羊,连院外的百姓都挤到了栏杆旁。王曦趁众人观察的间隙,又演示了不同创伤的包扎手法,从割伤的螺旋包扎到骨折的夹板固定,每一步都讲解得细致入微,还特意强调“绷带需煮沸去秽,夹板要贴合骨骼”,颠覆了众人对传统急救的认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奇迹出现了:第一只山羊的伤口已不再渗血,绷带干爽;第二只山羊的伤口却开始红肿,金疮药边缘竟渗出了黄脓。阿草凑上前仔细查看,惊得后退半步:“这……这秽气竟真能让伤口溃烂!”
王曦趁机补充:“这便是为何要反复清洗伤口。烈酒能祛秽,煮沸能灭菌,再配合包扎固定,才能让伤口真正痊愈。”她又展示了此前储存的、因未消毒而溃烂的伤口案例,直观的对比让弟子们彻底心服口服,方才质疑的郎中也拱手致歉:“王师傅高见,是我等眼界狭隘了。”
首课结束后,弟子们围着王曦请教细节,阿草更是红着脸承认了自己的鲁莽,院内外满是求知的热忱。林佑溪站在院门口,望着这一幕,嘴角扬起笑意,可她的目光扫过讲台角落时,却猛地一凝——那里本该放着备用的消毒烈酒,此刻酒坛竟裂了道细缝,坛沿还沾着一小撮泛着黑气的粉末,粉末的纹路,正是那熟悉的暗紫色。
她快步上前捻起粉末,运起玄铁心法探查,邪力气息一闪而逝。王曦也察觉到不对,低声道:“这酒坛今早还完好无损。”林佑溪攥紧粉末,望向人群中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一沉——对方竟已将黑手伸到了医学院的首堂课上,若这烈酒被动了手脚,后果不堪设想,而那个潜藏的身影,又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