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振贸易,董事长办公室。
香江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驱散不了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气息。
娄晓娥看着手中的绝密电报,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汇报了羊城项目的“中止”结果。
她的心脏,现在才从嗓子眼落回胸腔。
太疯了。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谁能想到,面对英资财团和港府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何雨柱的反击,竟然是直接掀了他们在大陆的牌桌。
这根本不是下棋。
这是对手在棋盘上跟你将军,你反手一板砖直接拍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他……他们就这么算了?”
娄晓娥的声音还有些发飘,她看向沙发上那个悠闲品茶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何雨柱放下茶杯,笑了笑。
“不算了?怎么可能。”
他慢悠悠地说道:“现在,亨利·凯瑟克先生,应该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砸东西呢。”
马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又兴奋异常,他搓着手,一脸崇拜地凑过来。
“师父,那个叫唐建军的也太牛了!就带几个人,就把洋鬼子那么大的项目给搅黄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是去打架啊?那是技术活。”
马华挠挠头,一脸憨厚:“啥技术活啊?是开锁还是卸轮胎?”
“……”何雨柱懒得理他。
唐建军那套,说白了就是后世那些专业团队的雏形,泼油漆、堵门、拉横幅、制造虚假纠纷……专门恶心人,让你有理说不清,有火没处发。
在法制尚不健全,地方关系错综复杂的九十年代初,对付史密斯这种自诩文明高傲的洋人,简直是降维打击。
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耍流氓。
你跟他耍流氓,他直接报警抓你。
而唐建军这种人,是专业的,他们能在规则的边缘反复横跳,让你抓不到任何把柄,却能被恶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肯定要疯了,会不会报复得更厉害?”马华担忧地问。
“报复?”
何雨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口。
“攻守之势异也。”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让马华和娄晓娥都感到有些陌生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现在,轮到我们进攻了。”
他拿起桌上的外套,朝外走去。
“马华,把你那些安保兄弟都叫上,穿上最气派的黑西装。”
马华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猛地一挺胸膛。
“好嘞师父!终于要动手了吗?我早就手痒了!保证把那帮洋鬼子的屎都打出来!”
何雨柱脚步一顿,回头无语地看着他。
“我们是文明人,去登门拜访。”
“啊?”马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就……就拜访啊?那叫那么多人干嘛?”
何雨柱嘴角一咧。
“撑场面。”
……
中环,毕打街。
怡和集团的总部大厦,这座象征着英资在香江百年统治地位的建筑,依旧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然而今天,大厦门口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
“吱——”
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
五辆崭新的黑色奔驰轿车,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阵型,齐刷刷地停在了怡和总部门口。
车门统一打开。
二十名穿着统一黑西装、戴着墨镜、身材魁梧的壮汉,动作整齐划一地从车上下来,分列两排,瞬间将门口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路过的行人和白领们纷纷侧目,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如同黑帮电影里才有的场面。
最后,何雨柱才从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惊愕的门卫一眼,径直向大厦内走去。
马华紧随其后,二十名黑衣保镖如同一堵移动的黑色城墙,沉默地跟进。
“先生!先生!请问你们有预约吗?”大堂经理脸色发白,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马华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按在了经理的胸口,轻轻一推。
对方就像撞上了一堵墙,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
“我们老板,找你们主席,亨利·凯瑟克。”
马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怡和的员工都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很快,顶层办公室的电话被打爆了。
亨利·凯瑟克的首席秘书,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女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办公室。
“主席先生!不……不好了!”
“那个华振贸易的何雨柱……他……他带人打上来了!”
正在办公室里焦躁踱步的亨利·凯瑟克猛地回头,那张因为愤怒和焦虑而扭曲的脸,写满了错愕。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大陆仔,在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搅黄了自己最重要的项目之后,非但没有躲起来,反而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他想干什么?示威吗?!
“让他滚!”
亨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要砸出去。
但他高高举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看到了秘书那张因恐惧而煞白的脸。
一股寒意,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对。
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就一定有恃无恐。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暴怒和屈辱,声音沙哑地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何雨柱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马华像一尊门神,堵在了门口,那二十名黑衣保镖,则直接控制了整个楼层的走廊。
何雨柱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不是闯进了敌人的巢穴,而是来朋友家做客。
他没有先看亨利,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间奢华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描绘维多利亚时代海战的油画,角落里摆放着古老的地球仪,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陈年木料混合的味道。
“不错的地方。”
何雨柱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充满了……历史的腐朽气味。”
亨利·凯瑟克的眼角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强迫自己坐回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试图找回一点主场的气势。
“何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已经听说了你在南粤的所作所为!那是商业吗?不!那是流氓!是最卑劣、最无耻的手段!”
何雨柱终于转过身,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彼此彼此。”
他踱步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微微俯身。
“凯瑟克先生,你们动用港府的关系,用那些所谓的‘程序’卡我的项目,停我的工,就不卑劣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这个人做生意,很简单。”
“你跟我讲道理,我比你更讲道理。”
“你跟我玩规矩,我也能陪你玩。”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威胁的压迫感。
“可你要是跟我耍阴招,玩盘外的东西……”
“那不好意思。”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恶心人的招数我也略懂。”
亨利·凯瑟克靠在椅背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深不见底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商人!
他是一头来自大陆的,不讲任何常理,只信奉丛林法则的猛虎!
“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何雨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让你的人,停止所有针对华振贸易的小动作。报纸上的屁话,港府的审查,全都给我收回去。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香江这么大,大家各自发财。”
亨利·凯瑟克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何雨柱抬手打断。
“二。”
何雨柱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们继续玩下去。”
“不过我得提醒你,凯瑟克先生。我在大陆,像南粤那样的‘朋友’,还有很多。而你们怡和集团,未来的生意,好像也不只在香江。”
“羊城港的项目,只是一个开始。”
“我可以保证,未来十年,你们怡和的任何一笔投资,都别想在大陆的土地上,拿到一块砖,建起一栋楼。”
“我说的。”
轰!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一记一记,狠狠地砸在亨利·凯瑟克的心脏上。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他看着何雨柱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知道,对方没有撒谎。
对方真的做得出来。
百年怡和的尊严,英资财团的颜面,在这一刻,被对方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何雨柱说完,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通知他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何先生!”
亨利·凯瑟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嘶哑地喊道。
何雨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亨利·凯瑟克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同意……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