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合金镣铐摩擦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爱丽丝和凯被两名如同钢铁傀儡般的狱卒粗暴地拖行，穿过永寂冰牢更加幽深、寒气刺骨的底层走廊。凯小小的身体在绝望的挣扎中悬空，双脚徒劳地蹬踹着空气。爱丽丝试图凝聚一丝意念，但冰冷的镣铐和无处不在的寒意如同枷锁，将她残存的力量死死禁锢。
前方，一扇厚重的、覆盖着幽蓝色冰霜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门后令人心悸的景象。
刑讯室！
没有火盆，没有烙铁。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冰牢的延伸，是寒冰地狱的具象化。墙壁、地面、天花板，全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特殊合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某种能冻结灵魂的冷凝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的刑架上挂着各种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工具：细长如冰锥的神经刺激针、布满微小吸盘的低温能量抽取器、能将人肢体缓慢冻结在绝对零度液氮中的环形拘束器、甚至还有模拟刀锋雪花切割频率的振荡刃…每一种都散发着纯粹为制造极致痛苦而设计的死亡气息。
一个穿着银灰色紧身制服、身形瘦长如竹竿的男人背对着门口。他正用戴着超薄绝缘手套的手指，优雅而缓慢地擦拭着一枚长约二十厘米、细如发丝、尖端闪烁着一点幽蓝寒芒的冰针。那冰针似乎不是实体，而是由纯粹的低温能量凝聚而成，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眼球刺痛，灵魂颤抖。
听到拖拽声，他缓缓转过身。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是一种诡异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冻结的冰蓝色，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对痛苦纯粹的研究兴趣。他就是“冰锥”，永寂冰牢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刑讯官。
冰蓝色的瞳孔如同扫描仪，冰冷地扫过被拖进来的爱丽丝和凯。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比冰牢的墙壁更冷。
“欢迎光临我的‘寒霜花园’，小虫子们。”他的声音如同两块冰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看来，你们需要一点…特殊的照料，才能想起那个大块头石头和你们同伙的下落？”
他的目光在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的凯，和虽然虚弱却强撑着站直身体、眼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爱丽丝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欣赏两件即将被雕琢的艺术品。他举起手中那枚散发着致命寒意的细长冰针，尖端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妖异的蓝芒。
“那么，我们从谁开始呢？”冰锥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期待，“是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天才？”针尖缓缓指向凯惊恐睁大的眼睛。
“还是…”冰蓝色的瞳孔转向爱丽丝，针尖也随之移动，仿佛毒蛇的信子，虚点着她苍白的额头，“这位…让‘刀锋墙’都为之偏转的…意念小美人？”
冰针的尖端，那一点幽蓝的寒芒，在凯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逼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针尖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和一种针对神经末梢的、毁灭性的恶意！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将他拖入窒息的深渊！
“不——！！！不要！！！”凯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小小的身体在狱卒铁钳般的手中疯狂扭动挣扎，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在冰冷的脸颊上凝结成冰珠，“放开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爱丽丝的血液在那一刻几乎凝固！看着那枚致命的冰针刺向凯的眼睛，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母性守护本能与无边愤怒的狂暴意念，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她不再顾忌意念枯竭的反噬，不再顾忌这刑讯室可能存在的压制！精神海中残存的所有力量，被她不顾一切地疯狂抽取、凝聚！她要阻止！哪怕只能让那针尖偏移一丝一毫！
“住手——！！！”爱丽丝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意念如同无形的尖锥，带着她所有的意志和愤怒，狠狠刺向冰锥握着冰针的手腕！
嗡！
就在她的意念即将触及冰锥的瞬间！
一股比永寂冰牢普通牢房强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吸力，骤然从刑讯室四壁冰冷的合金中爆发！那墙壁仿佛瞬间变成了活化的、贪婪的深渊巨口！爱丽丝那孤注一掷的意念冲击，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瞬间吞噬、湮灭！
不仅如此！
一股冰冷、恶毒、如同亿万根烧红冰针同时攒刺的反噬力量，沿着那被强行切断的意念连接，狠狠倒灌回爱丽丝的大脑！
“啊——！！！”
爱丽丝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整个意识！仿佛整个头颅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又被无数冰针从内部疯狂穿刺！眼前瞬间一片血红，随即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闪烁的金星！她身体猛地一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全靠身后狱卒的钳制才没有瘫倒在地。温热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她的鼻孔、耳朵甚至眼角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冻结成暗红的冰珠。头痛欲裂，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意念彻底失控，精神海如同被暴风雪肆虐后的荒原，只剩下破碎的冰凌和死寂。
冰锥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他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爱丽丝那微弱而徒劳的意念冲击，冰蓝色的瞳孔中反而闪过一丝更加浓厚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兴味。那枚细长的冰针，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尖端距离凯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已不足一厘米！凯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无声的呜咽，瞳孔中倒映着那点不断放大的死亡幽蓝。
就在这千钧一发、冰针即将刺入眼球的前一瞬——
嗤。
刑讯室厚重的合金门，毫无征兆地、平稳地向一侧滑开。没有警报，没有脚步声预告。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是狱卒，也不是士兵。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用料考究的深黑色管家制服，每一个纽扣都擦得锃亮，一丝不苟。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面容刻板如同大理石雕像，皱纹如同刀刻斧凿，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灰色眼睛。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来自古老贵族府邸的幽灵，与这充斥着血腥与酷刑的冰冷刑房格格不入。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温度，反而让室内的寒气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冰锥的动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顿住了。那枚距离凯眼球仅有毫厘之遥的冰针，尖端幽蓝的寒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他冰蓝色的瞳孔转向门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和不甘，但脸上那残忍的笑容却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近乎刻板的恭敬。
“莫里森先生。”冰锥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愉悦，变得平板而公式化，他握着冰针的手极其缓慢地、不情不愿地收了回来。
老管家莫里森灰色的眼珠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漠地扫过刑讯室内的一切：被狱卒架着、七窍流血几乎昏厥的爱丽丝；瘫软在地、因极度恐惧而失禁、裤裆结冰的凯；以及冰锥手中那枚危险的冰针。他的目光在爱丽丝那张被鲜血覆盖、惨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然后便移开，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戴安娜上将，”莫里森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枯燥的日程表，“要立刻见这个意念者。”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爱丽丝。
冰锥的薄唇抿得更紧，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意。到嘴的猎物被强行夺走，而且是那个最有趣的意念者！但他不敢有丝毫违逆。眼前这个老管家，是戴安娜上将意志最直接的延伸，是比这永寂冰牢本身更令人恐惧的存在。
“是，莫里森先生。”冰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极其缓慢地将那枚冰针收回一个特制的低温容器中。
莫里森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落在几乎失去意识的爱丽丝身上。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像最锋利的冰刀，精准地切入爱丽丝混沌的意识：
“你，有一个机会。”
这句话让爱丽丝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用你的命，”莫里森灰色的眼珠毫无感情地转动，瞥了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还在无意识颤抖的凯，“换他的命。”
爱丽丝沾满血污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试图看清说话的人。换…凯的命？
“通过上将的‘测试’，”莫里森的声音如同在宣读判决书，“成为‘戴安娜之矛’上最低等的清洁仆役。你可以暂时活着。”
他顿了顿，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说出的话却比冰锥的刑具更让人绝望：
“失败…”
“…你们一起，进‘碎骨机’。”
碎骨机！这三个字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在爱丽丝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上！即使是在永寂冰牢最黑暗的传说里，那也是终极的恐怖！没有人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被送进去的囚犯，连最坚硬的骨头都会被碾磨成最细小的粉末，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用命换命…清洁仆役…碎骨机…
冰冷的信息如同毒液，强行注入爱丽丝混乱的大脑。活下去…复仇…老巴克的嘱托在耳边回响。还有凯…他还那么小…泰坦的牺牲，莉娜的冒险…不能就这样结束！哪怕是最卑微的、如同尘埃般的活着，也要抓住这一丝机会！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接受…”爱丽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微弱却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残存的所有力气。
莫里森灰色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预定的事实。他微微颔首，对架着爱丽丝的狱卒示意：“清理干净，带她去‘凝霜花厅’。”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迈着精确而无声的步伐，消失在门外冰冷的走廊阴影中。
凯被重新拖走，留下绝望而迷茫的哭喊在刑讯室回荡。爱丽丝则被粗暴地架起，狱卒用冰冷的湿布胡乱擦掉她脸上凝固的血痂，动作粗鲁得如同在擦拭一件物品。冷水刺激着伤口，带来新的刺痛，却也让她的意识被迫清醒了几分。
她被拖拽着，穿过层层森严的守卫，离开了永寂冰牢那深入骨髓的绝对寒冷，但进入的并非温暖之地。经过复杂的通道转换，她来到“戴安娜之矛”战舰内部一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空气依旧冰冷，却不再是那种冻结生命的死寂之寒，而是一种带着人工调节的、如同高档水晶棺材般的精致寒冷。光线变得柔和，墙壁覆盖着暗银色带有冰晶花纹的金属壁板，地面是光滑如镜的深灰色合金，倒映着天花板上模拟自然星光的冷光源。
最终，她被推进一扇雕刻着繁复冰棱花纹的合金大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宫殿般的花厅——“凝霜花厅”。
花厅穹顶是透明的特殊晶体，外面是幽暗的宇宙星空和潘多拉星球冰蓝色的巨大轮廓。花厅内部，温度依旧很低，却维持在一个奇异的、能让某些特殊植物存活的临界点。巨大的立柱由剔透的蓝色水晶雕琢而成，地面铺着银灰色的绒毯，吸收着足音。四周摆放着各种在极寒中绽放的奇异植物，它们的花朵如同冰雕，散发着幽冷的微光。
然而，花厅中央，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盆格格不入的存在。
那是一株被精心呵护在恒温力场中的植物。它生长在一个华丽的、镶嵌着宝石的暖玉花盆里。植株不高，却极其娇嫩。细长的叶片如同流淌的翡翠，簇拥着中央几朵正在盛放的花朵。那花朵呈现出一种燃烧般的赤红色，花瓣轻薄如蝉翼，边缘带着金色的流苏，花蕊是耀眼的明黄，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热带阳光的暖香。
火焰兰！来自遥远热带星球的珍稀品种，与这冰霜花厅的环境形成了最极致的反差。
花厅的尽头，数级冰晶台阶之上，摆放着一张由整块幽蓝色寒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王座上，端坐着这片星域绝对的主宰——戴安娜上将。
她不再穿着军装，而是一身银灰色、线条冷硬却剪裁完美的长袍，肩上披着某种稀有星兽皮毛制成的纯白披肩。银灰色的短发一丝不苟，面容如同最完美的冰雕，岁月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却更增添了一种冻结时间的威严。她的眼神，是真正的冰刀，锐利、无情，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最脆弱的角落。仅仅是被她扫视一眼，爱丽丝就感到一股比永寂冰牢更深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而在王座的侧后方，如同最忠诚的宠物般侍立着的，正是路易斯！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礼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金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近乎虔诚的恭顺。他微微垂着头，目光谦卑地落在戴安娜上将的袍角上，姿态完美得如同经过最严苛训练的宫廷侍从。然而，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被狱卒粗暴推搡进来的、那个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身影时——
路易斯低垂的眼帘下，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丝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他精心维持的平静面具！虽然那失态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他便立刻将头垂得更低，用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滔天巨浪，但那只在身侧、因极度震惊而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山崩海啸般的震动！
爱丽丝？！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活着？！还出现在戴安娜上将面前？！这…这怎么可能？！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路易斯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在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变数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戴安娜上将似乎并未注意到路易斯那瞬间的失态，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她那双冰刀般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从爱丽丝踏入花厅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地钉在了她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玩味，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残忍兴趣。
“抬起头来。”戴安娜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巨大的花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彻骨的冰冷，如同冰川在移动时发出的摩擦声。
狱卒粗暴地抓住爱丽丝的头发，迫使她扬起那张惨白染血的脸，直面王座上的存在。
戴安娜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在爱丽丝脸上逡巡，似乎要将她每一丝痛苦和虚弱都看得清清楚楚。片刻的死寂后，她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玉盘上，清脆而冰冷：
“莫里森说，你能让刀锋雪花…跳舞？”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容，而是一种对“有趣玩具”的确认。
“证明给我看。”
爱丽丝的心猛地一沉。
戴安娜那戴着黑色皮质手套、镶嵌着幽蓝宝石的手指，优雅而冰冷地指向了花厅正中央，那盆在恒温力场中娇艳欲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火焰兰！
“就用它。”
冰刀般的目光转向爱丽丝，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若有一片‘雪花’，伤到我的花…”
她的声音陡然转寒，冻结了整个花厅的空气：
“…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花厅穹顶那透明的晶体天花板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无声启动！无数细小的孔洞打开！刹那间，成千上万片闪烁着致命寒光的、边缘锋利如剃刀的微小晶体——赫然是缩小版的“刀锋雪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从穹顶缓缓飘落！它们在模拟的重力场和微弱气流中旋转、飘荡，形成一片覆盖了整个花厅中央区域的、美丽而致命的死亡之雨！冰冷的寒意在刀锋雪花出现的瞬间骤然加剧！
而那片死亡之雨的下方，就是那株娇嫩无比、来自热带星球的火焰兰！
爱丽丝被粗暴地推到了花厅中央，距离那盆火焰兰不过数米之遥。冰冷的刀锋雪花擦着她的脸颊、发丝飘落，带来细微的刺痛和彻骨的寒意。她抬头，看着那漫天飘落的、缩小却依旧致命的银色寒光，又低头看向那株在恒温力场中微微摇曳、脆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的火焰兰。
剧痛的身体，枯竭的意念，冰冷的绝望…还有戴安娜那如同实质般压在身上的、充满毁灭欲的审视目光。
证明？
或者…死亡？
爱丽丝沾着血污的双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了起来，伸向那片致命的、旋转飘落的刀锋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