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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武德三年盛夏,汴梁皇城笼罩在一片湿热的沉闷之中。蝉鸣嘶哑,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太液池的荷花虽开得繁盛,那浓郁的香气却也驱不散宫闱深处弥漫的无形硝烟。

储秀殿凝香馆内,四角都置了冰盆,丝丝凉气逸出,稍稍抵御着外间的酷暑。

修容花见羞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身着轻薄的湖绡寝衣,外罩一件松香色的软罗大袖衫,小腹已显隆起。

自诊出喜脉以来,她便似一只受惊的雀鸟,将自个儿紧紧锁在这精心打造的笼中,极少踏出宫门。

“嬷嬷,今日的燕窝可仔细验过了?”花见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警惕。

她目光落在眼前一名五十余岁、面容肃穆的嬷嬷身上。这是她花了重金,又求得陛下恩典,从宫外寻来的药膳嬷嬷钱氏,据说祖上曾在太医署当差,最是精通药理食补,尤擅安胎。

钱嬷嬷闻言,躬身答道:“娘娘放心,老奴亲自盯着小厨房炖的,银针验过,也按规矩用特制的玉筷试过,绝无问题。”她顿了顿,补充道,“这盏燕窝用的是暹罗进贡的血燕,最是滋补安神,娘娘用了,定能养得龙胎康健。”

花见羞微微颔首,伸出染了蔻丹的纤指,接过宫女递上的白玉盏,小口啜饮起来。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后宫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

皇后朱清珞素有贤名,膝下已有嫡子嫡女,或许还不至于如何,但那玉簪阁的徐氏姐妹,还有那些潜藏在角落里的新人旧人,谁又能保证她们没有别样心思?

尤其是那徐婕妤,曾是蜀国太后,心机深沉,绝非易与之辈。

想到此,花见羞放下玉盏,看向钱嬷嬷,语气放缓了些许:“嬷嬷辛苦。本宫知道,这段时日你事事亲力亲为,甚是劳累。”她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大宫女立刻捧上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并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这些你且收着。”花见羞道,“只要本宫这胎安然诞下,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少不了你的泼天富贵。本宫已向陛下请了恩旨,届时不仅赏你,连你儿子的前程,孙儿将来入文枢典章院(徐天为应对各地官员紧缺成立的书院,只要进入书院最终毕业考核通过便可以授官)读书的名额,都一并许了。”

钱嬷嬷闻言,浑浊的老眼里瞬间迸发出精光,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老奴谢娘娘厚赏!娘娘洪福齐天,定能顺利为陛下诞下麟儿!老奴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护得娘娘和龙胎周全!从今往后,娘娘的一饮一食,老奴必亲自查验,绝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这承诺,比起方才更多了几分发自肺腑的激动。

文枢典章院,那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进身之阶,若能得此恩荫,她钱家便是真正改换门庭,从此跻身清流了!

这不仅是赏赐,更是她钱氏家族未来的指望,如何能不竭尽全力?

花见羞满意地笑了笑,挥挥手让她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冰盆化水时偶尔滴落的轻响。她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她在深宫立足的最大资本,也是招致无数嫉恨的根源。她必须万分小心,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就连每日例行的向皇后晨省昏定,她也借着孕期不适,求了陛下恩典,除年节大典外,一概免了。能少出门,便少一分风险。

与此同时,玉簪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徐婕妤,即原蜀国顺圣太后徐氏,正与妹妹花蕊夫人对坐弈棋。

殿内也置了冰,却不如凝香馆那般奢靡,只恰到好处地驱散暑气。

徐婕妤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只在裙裾处用银线绣了缠枝莲纹,头发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插着一支简单的羊脂玉簪,通身上下并无过多饰物,却自有一股历经沉浮沉淀下来的雍容气度。

花蕊夫人则是一身水蓝色绡纱裙,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眉眼间那股天然的柔弱媚态,即便在亲姐面前,也未曾稍减。

只是此刻,她执棋的手指微微停顿,低声道:“阿姐,那边……花昭仪如今是越发谨慎了。听说除了年节,连皇后娘娘那边的晨安都免了,整日窝在凝香馆,等闲不见外人。”

徐婕妤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自然是怕的。骤然得孕,如同稚子怀金过市,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以她那点城府,除了把自己缩在壳里,还能有什么更高明的手段?”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般小心翼翼,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她腹中龙种金贵似的。”

花蕊夫人蹙眉道:“她这般防备,我们……”

“我们?”徐婕妤打断她,抬眼看了看妹妹,目光锐利,“我们急什么?她花见羞越是这般如临大敌,越是替我们吸引了前朝后宫的目光。让她在前头顶着,我们才好暗中行事。”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且记住,陛下虽未明旨立储,但对中宫所出的嫡子,那份喜爱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如今嫡子年幼,陛下只会觉得童言无忌,天真可爱。此时若有人妄图与之相争,只会引得陛下厌弃。争,也要讲究时机。需得等嫡子再大些,或许会犯些错处,或许会让陛下觉得不堪大任,那时……方是我们筹谋的时候。”

她拈起一枚白子,在指尖摩挲着,继续道:“所以,花见羞这胎,生男生女,于我们眼下而言,并非紧要。她若生个公主,不过是多个得些赏赐的妃嫔;她若生个皇子,以她的心性和眼界,难保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妄想,而且她定然藏不住。到那时,自有她替我们去试探陛下的底线,去承受中宫和那些拥护嫡长正统的朝臣们的压力。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必要时……甚至还可以推她一把。”

花蕊夫人听得心惊,却也觉得姐姐所言在理,轻轻点头:“阿姐深谋远虑,妹妹不及。”

“当下对我们最要紧的,”徐婕妤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花蕊夫人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是趁着花见羞有孕不能侍寝,陛下难免会分心他处的时机,你我要多费些心思,留住陛下,若能早日怀上龙种,才是实实在在的根基。你的恩宠正浓,更需把握。”

花蕊夫人脸上微红,低声应了。

徐婕妤又想起一事,叮嘱道:“还有,从今往后,但凡在宫中遇见花见羞,无论人前人后,我们都需避让三分。她如今是双身子,金贵得很。我们不仅不能招惹,还要防着有心人借我们之手去害她,届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妹妹明白。”花蕊夫人应道,随即又面露难色,“只是……金飞山和李舜玹那边,近来陛下似乎去得少了。我虽按姐姐吩咐,时常在陛下面前提及她们,为她们创造机会,但陛下似乎……兴致不高。至今她二人仍是无品级的宫人,份例用度都拮据,若非姐姐暗中照拂,怕是早被底下那起子势利眼的奴才欺负了去。”

徐婕妤闻言,放下棋子,沉吟起来。金飞山性情温婉怯懦,李舜玹虽冷静但毕竟异域出身,在百花争艳的后宫,确实不易脱颖而出。陛下近来忙于前朝政务,对后宫雨露本就不均,若无人推波助澜,她们只怕真要湮没无闻了。这二人虽不算多么聪慧,但毕竟是蜀宫旧人,用好了,也是臂助。

她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看向花蕊夫人:“陛下近来似乎颇喜饮些甜醇的果酒,尤其批阅奏折疲乏时,总爱小酌几杯。越是滋味甘甜馥郁的,越能多饮几口。”

花蕊夫人眼睛一亮:“阿姐的意思是?”

“你明日便悄悄传话给金飞山和李舜玹,我们俩帮她二人多搜集些各地进贡的,或是民间秘制的果酒,就放在她们住处。再让你信得过的宫人,有意无意地在尚食局或是在能接触到御前之人的地方,放出风声,就说她们二人因思念蜀中风味,正在一同研究酿造果酒的方子,颇有心得,酿出的酒液甘美异常。”徐婕妤缓缓道出计划,“陛下若闻得此讯,或会起兴前去品尝。只要陛下肯去,便是机会。”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明日一早,便将她们二人唤来我宫中。有些细节,还需当面叮嘱她们,免得临场出错,白白浪费了机会。尤其是金飞山,她那性子,需得好好教教,见了陛下该如何举止,如何说话。”

花蕊夫人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意:“还是阿姐法子巧妙!投其所好,又不着痕迹。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去请她们过来。”

姐妹二人又低声商议了些细节,直至宫灯初上,花蕊夫人才起身告辞。

夜色渐深,皇城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星罗棋布。

凝香馆内,花见羞在钱嬷嬷的服侍下用了安神汤,早早歇下,殿门紧闭,守卫森严。

玉簪阁内,徐婕妤却仍对灯独坐,面前摊着一本诗卷,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如何布局争宠、巩固势力的思量中。

而在那些更偏僻的宫苑里,金飞山和李舜玹或许正因即将到来的、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心怀忐忑,或暗自期盼。

盛夏的汴梁皇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妃嫔们的每一次微笑,每一句言语,甚至每一道菜肴,一杯酒水,都可能藏着无尽的机锋与算计。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无人能够真正置身事外,每个人都在这盘巨大的棋局中,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棋子,为了生存,为了荣宠,也为了那或许遥不可及的野望。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暑气尚未完全升腾。花蕊夫人果然早早派了心腹宫女,悄悄前往金飞山和李舜玹暂居的偏僻宫室。

金飞山所居的“听竹小筑”靠近西苑,地方狭小,陈设简单。她早已起身,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发怔。

听闻花蕊夫人相召,且是去徐婕妤的玉簪阁,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眼中涌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她慌忙打开妆匣,里面只有几件素银首饰和一朵早已失色的宫花。

挑拣半晌,终究还是选了一支最素净的银簪簪上,又换了一身半新的浅碧色衣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总觉得不够体面,眼圈便有些红了。

她生性柔弱,自入吴宫以来,无依无靠,全仗徐氏姐妹偶尔接济提点,才勉强度日。

如今听闻可能有面圣的机会,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恐惧。

而同住的李舜玹,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案上的画具。

她听闻消息,神色依旧平静,只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她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虽旧却浆洗得干净的胡汉式样裙装,并未刻意更换。

只对镜理了理有些散落的卷发,便坦然起身。相较于金飞山的惶恐无措,她显得更为沉静,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二人随着引路的宫女,穿行在清晨寂静的宫道上,一路无言,各自怀着心事。

到了玉簪阁,早有宫女在门口等候,直接将她们引至内殿。

徐婕妤已端坐其上,花蕊夫人陪坐在侧。见到二人进来,徐婕妤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指了指下首的绣墩:“不必多礼,坐吧。”

金飞山怯生生地行了礼,半个身子挨着绣墩坐下,低着头不敢直视。李舜玹则依礼福了一福,姿态从容地落座。

“唤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交代你们去办。”徐婕妤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仪,“想必花蕊妹妹已跟你们提过,是关于果酒之事。”

金飞山连忙点头,小声道:“是,婕妤娘娘。婢子……婢子一定尽力办好。”

李舜玹也微微颔首:“但凭婕妤娘娘吩咐。”

徐婕妤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对金飞山的怯懦似乎早已习惯,对李舜玹的镇定则多看了一眼。

“陛下近来政务繁忙,偶喜饮些甘醇果酒以解疲乏。这是个机会。”她缓缓道,“你们二人,从今日起,便对外宣称,因思念故土风味,欲联手研制蜀中乃至各地的果酒酿法。所需食材器具,我会让尚食局拨给你们。你们要做的,便是真的弄出几样味道尚可的甜酒来,不必多么名贵,但求新奇、甘美。”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更重要的是,要让人‘无意间’将你们善于酿制美味果酒的消息,传到陛下耳中。此事需做得自然,不可刻意,否则便落了下乘。陛下若起了兴致,自会宣召,或亲临品尝。”

接着,徐婕妤便开始细细叮嘱面圣时需要注意的细节。

“飞山,”她看向紧张得绞着帕子的金飞山,“你性子柔顺,这是你的长处。见了陛下,不必强学他人伶牙俐齿,只需低眉顺眼,显露出你的温婉怯懦之态即可。陛下若问话,便如实回答,声音放柔些,动作放慢些。陛下若饮酒,你便安静侍立一旁,适时为他斟酒,但不可过多言语。记住,你这般模样,反而能激起男子的怜惜之心。”

金飞山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将徐婕妤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徐婕妤又看向李舜玹:“舜玹,你与飞山不同。你通晓书画,又有异域风韵,不必完全藏拙。陛下若至,你可将平日所画的墨竹或是其他小品,悬于室内显眼处。陛下若问起,便可从容应答,但切记,论画可以,莫要妄议朝政或他人。你那份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冷静与疏离,或许正是吸引陛下之处。”

李舜玹迎上徐婕妤的目光,平静地道:“谢婕妤娘娘指点,舜玹明白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婕妤神色肃然,“无论陛下是否临幸,无论日后能否获得封赏,你们需记住,你们今日能得此机会,是花蕊妹妹在陛下面前为你们美言,是我们姐妹同心,相互扶持的结果。在这后宫之中,独木难支,唯有抱团,方能取暖,方能走得长远。若有人试图挑拨离间,或许以重利,你们当知如何抉择。”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金飞山立刻表忠心:“婕妤娘娘和花蕊娘娘的大恩,飞山永世不忘!定以二位娘娘马首是瞻!”李舜玹也郑重道:“舜玹虽愚钝,亦知恩义。必不负娘娘提携之恩。”

徐婕妤见状,脸上才重新露出笑意:“如此便好。你们回去后,便着手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来报与我知。”

二人又坐了片刻,听徐婕妤和花蕊夫人说了些宫中近日的闲话,便起身告退。

回去的路上,金飞山心情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陛下降临的场景,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而李舜玹则依旧沉默,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

消息很快便通过徐婕妤和花蕊夫人安插的人手,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在尚食局、内侍省乃至御前侍奉的宫人中间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西苑那边住着的两位蜀地来的美人,近来迷上了酿酒呢!”

“可不是,说是想念家乡的味道,试了好多法子,酿出的果酒香甜得很,连蜜蜂都能招来!”

“真有那么好?比尚食局进上的还好?”

“那可说不准,说是秘法,别有风味。昨日有个小内侍偷偷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呢……”

这些话语,零零碎碎,终是飘到了每日为陛下准备茶点酒水的尚食监太监耳中,又或许,在某次陛下批阅奏折间歇,随口问起近日宫中可有新鲜事时,被某个机灵的内侍“无意”中提及。

与此同时,花见羞在凝香馆中养胎,对外界的这些暗流并非一无所知。她也有自己的耳目。

“娘娘,玉簪阁那边,徐婕妤近日召见了金飞山和李舜玹。似乎……是在教她们如何吸引陛下注意。”心腹宫女低声禀报。

花见羞抚着肚子,冷笑一声:“徐氏那个老狐狸,自己恩宠正盛,还不忘拉扯那两个不成器的。由得她们去折腾,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本宫如今只管安心养胎,只要皇儿平安降生,她们再如何蹦跶,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也难免一丝烦躁。陛下已经好几日未曾来凝香馆了,虽说是因为她孕期不便侍寝,但男人的心思,谁能说得准?尤其是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年轻鲜妍的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对钱嬷嬷吩咐道:“嬷嬷,今日的安胎药,再加重一分查验。凡是入口之物,即便是皇后娘娘赏的,也需按规矩来,不得有误!”

“老奴遵命。”钱嬷嬷躬身应道,神色愈发谨慎。

而就在这各方势力暗中角力、人心浮动之际,前朝也并非风平浪静。

北伐大胜,西蜀归附,大吴疆域空前辽阔,带来的不仅是荣耀,还有繁重的政务。

如何安抚新附之地,如何调配镇守将领,如何平衡新旧臣子之间的势力,如何筹措钱粮以支撑庞大的帝国运转……一桩桩,一件件,都需徐天亲自决断。

他常常在宣政殿忙至深夜,烛火通明。

偶尔疲乏时,内侍奉上的不再是往常的浓茶,而是颜色清亮、散发着果香蜜意的甜酒。

初时他只是随意抿一口,后来发现这酒液确实能缓解疲惫,便多饮了几杯。

一日,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随口问侍立在旁的李肆:“这酒滋味不错,似是番邦进贡的葡萄酿?却又不太像,更清甜些。”

李肆忙躬身笑道:“大家圣明。不过这并非番邦贡品,乃是宫中自酿的。”

“哦?”徐天挑了挑眉,显出几分兴趣,“尚食局何时有了这般手艺?”

李肆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大家,老奴听闻,并非尚食局所酿。据说是……是西苑两位蜀地来的宫人,因思念故乡,试着用本地瓜果仿照蜀中古法酿制的,不想竟有此风味。下面的人觉得新奇,便斗胆献上来给大家尝尝鲜。”

“蜀地宫人?”徐天想了想,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是蜀国之女,具体模样性情却记不真切了。

他日理万机,后宫妃嫔尚且不能一一顾及,何况是无名无分的宫人。

“倒是有心。”他淡淡说了一句,并未立刻表示要去见见,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摊开的奏章上。

眼下,一份关于如何处置伪唐残余势力的奏疏,更牵动他的心神。

李肆见状,也不敢再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然而,种子已经埋下。徐天虽未立刻行动,但“西苑”、“蜀宫旧人”、“善酿甘美果酒”这几个词,已然在他脑海中留下了印记。

在这炎炎夏日,当繁重的政务告一段落,当他在深宫之中想要寻些新鲜趣事放松心神时,这个念头或许便会悄然浮现。

后宫与前朝,从来息息相关。妃嫔的荣辱,往往与朝堂的风向、帝王的喜怒紧密相连。这个盛夏,汴梁皇城内的每一颗心,都在这闷热与等待中,被煎熬着,盘算着,期待着。风暴或许还在酝酿,但空气中那潮湿黏腻的气息,已预示着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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