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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与周本的效率极高,一道道指令从军武卫发出,化作具体的行动。汴梁城的十二座城门,除保留必要的民用通道实行严格盘查外,其余几座辅门被彻底封死,以巨木铁条加固,门后堆垒沙袋,形成瓮城结构。

城头之上,京营将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披坚执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下旷野与城内街巷。更有配备了神臂弩的弩手小队,占据各处制高点与箭楼,控弦以待。

一队队身着玄色铠甲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溪流,昼夜不停地在主要街道上巡弋,马蹄铁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既是威慑,也是宣告。

起初,这突如其来的戒严和频繁的军队调动,确实让汴梁城的百姓们感到一阵惊慌。

市井之间,流言悄起,有说契丹再次大举南下的,有说伪唐余孽作乱的,甚至还有猜测是军中大将谋逆的……人心惶惶,连东市、西市这等往日最繁华的所在,客流都明显稀疏了不少,不少商铺早早便上了门板。

议政院与开封府的动作紧随其后。一张张加盖了开封府大印的安民告示被贴满了各坊市的告示栏,识字的衙役敲着锣,高声宣读:

“乡邻们勿慌!近日北疆军情紧急,或有宵小欲趁乱生事。陛下心系黎庶,特命加强京畿守备,严查往来,只为护我汴梁周全,免使战火波及家园!此乃陛下仁德,爱护我等百姓之举!”

消息传开,百姓们的恐慌迅速转化为对皇帝的感激。

“原来如此!是陛下怕咱们遭兵灾啊!”

“我就说嘛,陛下是真龙天子,心里装着咱们呢!”

“京营的儿郎们辛苦巡城,是为了保护咱们,还有啥好怕的?”

“陛下万岁!大吴万岁!”

街头巷尾,此类议论不绝于耳。甚至有百姓自发地提着茶水、蒸饼,犒劳守在坊门和街口的军士。

铁桶般的汴梁,非但没有因戒严而窒息,反而在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与对皇帝的忠诚爱戴中,秩序井然,民心愈发凝聚。

城外的京营大寨,更是杀气冲霄。

杜仲亲临校场,五万精锐分为数部,进行着高强度的操练。步兵方阵演练着对抗骑兵的紧密枪阵与盾墙,弩手进行着不同距离的精准射击与齐射覆盖训练,骑兵则反复冲击着模拟的营垒工事。

鼓声号角此起彼伏,尘土飞扬,将士们的呼喝声震四野。杜仲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这支休整了一段时间的雄师,重新将锋利的爪牙磨砺至巅峰,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来自北方的威胁,或奉旨北上,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魏州战场。

李嗣源率领的五万河东精锐,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魏州突进。他深知魏州一旦失守,晋阳门户洞开,伪唐的覆灭就在眼前。军情如火,他甚至等不及后续的粮秣辎重完全跟上,便命令各军只携带十日干粮和必要军械,轻装疾行。

“快!再快!魏州若失,你我皆成亡国之奴!”李嗣源的声音因焦急而沙哑,马鞭不断挥下,催促着大军。

他同时派出了数批信使,手持他的亲笔令箭,分别前往邢州、洺州、磁州。

命令简单而残酷:命邢州节度使窦仪、洺州刺史毛璋、磁州刺史袁建丰,立即集结所有能动员的兵马,不惜一切代价,驰援魏州!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要在魏州城下顶住吴军的攻势,坚持到他主力大军抵达!违令者,斩!延误者,斩!

魏州城外,吴军大营。

刘承珪立马于一座临时垒起的高台之上,面色沉静地眺望着前方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城墙。自从那日察觉守军抵抗意志异常坚韧,似乎暗藏玄机后,他虽未停止攻势,但心态已然调整。

最初几日,他确实有些急于求成,想着趁大军锐气正盛,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坚城,为后续直捣晋阳抢占头功。

但魏州守军的顽强,超出了他的预期。连续的强攻虽然给守军造成了巨大杀伤,破虏军凭借精良的甲胄和攻城器械,伤亡比例远低于守军,但自身的损耗也在累积,尤其是士卒的体力与精神。

他意识到,自己先前有些被“抢先”的念头左右了。

攻城拔寨,尤其是魏州这等北方重镇,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吴军的最大优势,在于陛下打造的雄厚国力和高效后勤带来的粮草、军械的无限供给。跟敌人拼消耗,正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传令!”刘承珪声音冷冽,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

吴军营中战鼓节奏一变,正在猛攻的部队如潮水般退下,虽有伤亡,但阵型不乱。

紧接着,另一批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迅速顶上前线。

刘承珪采用了“轮攻消耗”之策。他将参与攻城的破虏军分为三队,每队猛攻一个半时辰便撤下休整,由另一队接替。如此循环,确保前线攻势连绵不绝,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压力,同时让己方士卒能得到喘息之机。

而守城的魏州军则苦不堪言。

他们刚刚击退一波凶猛的进攻,还没来得及清理城头的尸体、修补破损的垛口,甚至喝一口水,城下震天的战鼓和呐喊声便再次响起,如狼似虎的吴军又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他们的神经始终紧绷,体力在持续的高强度对抗中飞速流逝。许多士兵靠着城墙垛口,就能站着睡着,但下一秒就可能被同伴的惊呼或敌人的箭矢惊醒。

攻城器械的运用也更加具有针对性。

数十架配重式投石机被集中起来,不再漫无目的地轰击整段城墙,而是持续不断地轰击魏州防御相对薄弱的西城楼及两侧城墙。

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下,每一次命中都让城墙微微震颤,砖石碎裂飞溅,城楼早已被砸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间或投射出的火油罐,在城头燃起一片片火海,守军不得不分派人手拼命灭火,混乱不堪。

弩车的巨型弩箭,则重点“照顾”任何敢于在城头露头指挥的军官,或者聚集起来准备反冲击的守军小队,进行精准而残酷的狙杀。

除了正面施压,刘承珪还采纳了壕寨营的建议,秘密派遣了数支小队,在炮石和弩箭的掩护下,于夜间开始在选定的城墙地段下方挖掘地道。

意图直抵墙基,然后以木柱支撑,再放火焚烧,造成墙体坍塌。虽然魏州守军也有所防备,在城内挖掘深壕,埋设大瓮监听地下动静,但此举依然分散了守军本已捉襟见肘的兵力与精力。

魏州城仿佛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吴军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一波波地涌上,用钢铁、火焰和意志,反复研磨着守军的防线与精神。城上城下,箭矢如雨,滚木礌石轰鸣,金汁冒着恶臭的白烟倾泻而下,中者无不皮开肉绽,惨嚎坠城。双方士兵的尸体在城墙脚下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守军的反击依旧激烈,每一次吴军登城,都会遭到亡命般的扑杀。刀剑碰撞声、骨骼碎裂声、垂死者的哀鸣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乐章。

一名校尉刚用长矛将一名吴军甲士捅下城头,下一秒就被数支神臂弩箭贯穿胸膛,钉死在身后的旗杆上。

一名吴军什长带着手下好不容易在城头占据一小块立足点,旋即被数倍于己的守军淹没,死战不退,直至全部阵亡。

刘承珪在高台上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守军的抵抗依然顽强,但也看到了他们眼神中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兵力调度上逐渐显现的凝滞。

他知道,自己的新战术正在生效。魏州这块硬骨头,正在被一点点地磨去锋芒,消耗着最后的元气。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至,滚鞍下马,“将军,发现小股敌军从北门而出,试图向西北方向突围,已被我军游骑截杀!看其装束,似是信使!”

刘承珪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派人突围求援?看来魏州城内的压力,已经快到极限了。李嗣源,你还有多久能到?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如同眼前这座浴血城池的颜色。

“传令下去,今夜攻势不减,火把照常,鼓角不息!让魏州军,无眠!”

夜色降临,但魏州城下的战斗并未停歇。吴军点燃了无数火把,将城墙附近照得亮如白昼,小型炮车不时将燃烧的柴捆抛上城头,弩箭依旧保持着骚扰性的射击。疲惫的魏州守军,不得不继续强打精神,防备着吴军可能的夜袭。

而在吴军大营后方,更多的粮车正在源源不断地驶来,工匠营里灯火通明,叮当作响,连夜修复着受损的器械,赶制着箭矢和炮弹。

这是一场意志与国力的双重较量。刘承珪稳坐中军,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用吴军充沛的物资和轮换的兵力,编织着一张死亡之网,缓缓收紧,要将魏州,连同城内守军最后的希望,一同碾碎。

夜色深沉,魏州城头,火把在夜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一张张写满疲惫、污秽与绝望的面孔。

守军士卒抱着兵刃,蜷缩在垛口之下,耳朵里仿佛还回荡着白日里震天的喊杀与炮石的轰鸣。

许多人身上带伤,只是简单用布条裹缠,血迹早已干涸发黑。空气中混合着血腥、焦糊、汗臭以及金汁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形成一种独特而残酷的战场气息。

刺史符习在亲兵的护卫下,沿着城墙巡视。他年近五旬,甲胄下的官袍早已破损不堪,脸上满是烟火色,唯有一双眼睛,因连日不眠而布满血丝,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看着麾下这些残存的将士,心中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使君,吴贼的攻势虽缓,但毫不停歇,弟兄们……太累了。”一名都头哑着嗓子汇报,他的左臂用木板固定着,显然是骨折了。

符习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何尝不知?刘承珪用的这是阳谋,就是以本伤人,用吴军充沛的兵力和物资,活活耗死他魏州守军。

城中的箭矢已经消耗了七成,滚木礌石更是所剩无几,不得不拆毁城内无人居住的民房来补充。

最要命的是兵力,开战时的八千守军,如今能战的已不足五千,而且人人带伤,士气在持续的高压下正一点点滑向崩溃的边缘。

“求援的信使派出去了吗?”符习低声问身边的亲卫统领。

“回使君,前后派了三批,从北门缒城而出。但吴军游骑封锁甚严,只怕……”亲卫统领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符习默然。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李嗣源大将军的援军,以及周边州郡的支援。他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北方天际,心中祈祷:“大将军,您可要快点来啊!魏州……快撑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担忧,城下吴军营地方向,突然又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虽然不如白日里那般激昂,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惊心。

同时,几十支火箭“嗖嗖”地射上城头,钉在木质的城楼或棚屋上,引燃了零星的火苗。

“敌袭!戒备!”军官们嘶哑的吼声立刻响起。

疲惫不堪的守军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抓起武器扑向垛口。然而,城下并无大规模步兵冲锋的迹象,只有零星的弩箭射击和炮石抛射,更像是一种骚扰和威慑。

“虚张声势!是想让我们不得安生!”符习咬牙道,“命令各段城墙,留足哨探,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轮流值守!”

他知道这是刘承珪的疲敌之计,但他别无选择。

守军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恐慌。他必须让士卒们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喘息,哪怕只是片刻。

同样的夜色下,吴军大营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军大帐内,牛油巨烛燃得通明。刘承珪卸下了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轻便的戎服,正与几名心腹将领及参军围着沙盘议事。

“将军,今日统计,我军阵亡三百二十七人,重伤失去战力者五百余,轻伤者皆已处理,不影响再战。”军司马捧着册簿汇报,“消耗箭矢约五万支,炮车石弹三百余颗,火油五十罐。”

刘承珪微微颔首,这个伤亡比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魏州守军伤亡如何?”

“据观察估算,其伤亡应在我军一倍以上。尤其西城楼附近,守军密度已明显降低,我军数次登城,遭遇的反击力度亦不如前。”

“很好。”刘承珪目光锐利,“继续按照‘轮攻消耗’之策,白日猛攻,夜晚骚扰,绝不给符习喘息之机。壕寨营的地道挖掘进度如何?”

一名壕寨营校尉上前:“回将军,三条地道已掘进过半,最迟后日天明前,可抵城墙根基。只是……守军可能在城内挖掘了监听壕,需防其察觉。”

“无妨。”刘承珪摆摆手,“即便被发现,也能吸引其兵力。明日开始,炮石继续集中轰击西城,尤其是城墙根部,制造震动,掩护地道作业。另外,多备干柴、火油,一旦地道挖通,立即进行火攻,务必烧塌一段城墙!”

“是!”

“窦仪、毛璋、袁建丰那边有消息吗?”刘承珪又问向负责斥候的将领。

“禀将军,我军游骑已扩大侦查范围。目前发现邢州方向有兵马集结迹象,但人数不详,行动似乎颇为迟疑。洺州、磁州尚无明确动静。”

刘承珪冷笑一声:“李嗣源想必已严令他们驰援,但这些地方守吏,各有算盘。窦仪等人,恐怕也在观望,不敢轻易与我破虏军野战。传令游骑,加强拦截,绝不能让任何援军轻易靠近魏州,更不能让城内的守军得到任何援兵已至的消息!”

“末将明白!”

诸将领命而去。刘承珪独自走到帐外,望着远处魏州城墙上零星的火光,以及己方大营连绵不绝的灯火,心中盘算。

符习是块硬骨头,魏州军也堪称精锐,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正确的战术面前,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扎稳打,在尽量减少自身伤亡的前提下,碾碎这座城池,同时,以逸待劳,等着可能到来的援军,一并解决。

就在魏州攻防战惨烈进行的同时,李嗣源率领的五万河东精锐,正以一种近乎透支的方式向着魏州狂奔。

大军舍弃了大部分辎重,只携带必要的武器和十日口粮,日夜兼程。

骑兵在前开路,步兵奋力跟进,队伍拉得很长,尘土弥漫数十里。士兵们满脸风霜,嘴唇干裂,许多人的脚上磨出了血泡,但无人敢抱怨停留。

李嗣源的军令如山,延误者,无论是将还是兵,立斩不赦。

“大将军,弟兄们已经连续疾行两日一夜,是否稍作休整?马力、人力皆已疲敝。”副将安重诲看着身后队伍中那些摇摇欲坠的士卒,忍不住劝谏。

李嗣源骑在马上,身形依旧挺拔,但眼窝深陷,胡须虬结,显得异常憔悴。他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如铁:“不能停!魏州危在旦夕!符习若亡,魏州若失,晋阳危矣!告诉将士们,到了魏州,自有热饭食,有安稳觉睡!现在,给老子跑!爬也要爬到魏州!”

他何尝不知士卒疲惫?但时间不等人!刘承珪不是庸才,绝不会给符习太多时间。他必须在魏州城破之前赶到,至少也要在魏州守军崩溃之前,对吴军形成威胁。

“窦仪、毛璋他们呢?到哪里了?”李嗣源又问。

“刚刚接到快马回报,窦仪已率邢州兵约五千人出发,但行军速度不快。毛璋的洺州兵三千人已至平恩县境内。袁建丰的磁州兵两千,刚刚离开州城。”

“太慢了!”李嗣源怒道,“传令给他们,加快速度!告诉他们,若是畏敌不前,致使魏州有失,本将军第一个砍了他们的脑袋祭旗!”

他心中暗恨,这些地方势力,平日里拥兵自重,到了关键时刻,总是瞻前顾后,保存实力。若非如此,大唐何至于被徐天逼到如此境地?

“大将军,前面就是馆陶县了,是否……”探马回报。

“绕过馆陶!不停留!”李嗣源斩钉截铁,“派快马通知馆陶县令,准备热水热食,置于道旁,大军取用不停!违令者,斩!”

大军如同一条疲惫却依旧狰狞的巨蟒,拖着沉重的身躯,掠过沿途的城镇村庄,不顾一切地扑向南方那火光冲天的战场。李嗣源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

汴梁城。

尽管戒严令仍在,但随着时间推移,百姓们最初的惊慌已然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街头巡逻的甲士步伐依旧铿锵,城门盘查依旧严格,但市井生活却在官府的引导下逐渐恢复了秩序。

茶楼酒肆重新开张,虽然客流不如往日,但也有了烟火气。说书先生不再讲那些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而是拍响醒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陛下徐天如何起于微末,横扫群雄,又如何爱民如子,体恤士卒。

“……只见那徐天子陛下,立于万军之前,言道:‘朕非好战,实乃为民请命!朱梁无道,伪唐窃据,契丹寇边,苦的都是天下黎庶!朕今日起兵,便要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让我大吴子民,皆能安居乐业!’此言一出,三军感奋,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台下听众,无论士农工商,皆听得如痴如醉,面露自豪与感激之色。

“陛下圣明啊!”

“是啊,若非陛下,咱们哪能有如今这太平日子?虽说戒严有些不便,但也是为了咱们好。”

“听说北边又在打仗了,陛下这是防患于未然呢!”

民心,在这种潜移默化中,愈发凝聚。他们信任那位带领他们结束了梁末乱世,带来了安定与希望的皇帝。这种信任,化作了对戒严的理解,对军队的支持,以及对未来的信心。

皇城,宣政殿。

徐天并未如外界猜测的那般,因北方战事而焦躁不安。他刚刚批阅完来自江淮的漕运奏报,又处理了几件关于新占蜀地官员考核的章程。

李肆悄无声息地为他换上一杯新沏的香茗。

“北边有新的消息吗?”徐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语气平淡。

“回大家,魏州方面,刘将军依旧按既定方略攻城,进展顺利,守军疲态已显。李嗣源部正急速南下,预计再有三日其前锋可抵魏州境外。窦仪、毛璋等部亦有动向,但似乎逡巡不前。”李肆躬身回答,司卫监的工作高效而精准。

徐天点了点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杜仲和周本那边呢?”

“汴梁防务已固若金汤,京营操练不懈,士气高昂。杜将军请示,是否可派一部精锐前出,以为魏州声援,或截击李嗣源粮道?”

徐天略一沉吟,摇了摇头:“告诉杜仲,他的任务是守住汴梁,震慑四方。魏州有刘承珪足矣。李嗣源……让他来。朕倒要看看,这位河东名将,能在这魏州城下,掀起多大风浪。”

他的目光投向殿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北方那片血与火交织的土地。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以及一丝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期待。

“猎物既然进了笼子,哪有轻易放走的道理。传朕口谕给刘承珪:稳扎稳打,不必急于破城。若能借此机会,重创甚至歼灭李嗣源这支河东最后的机动兵力,则伪唐覆灭,指日可待。”

“老奴遵旨。”李肆深深一躬,退出殿外传旨。

徐天独自坐在御座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魏州之战,已不仅仅是一座城池的得失,更关系到他彻底平定北方,完成天下一统的最后几步棋。刘承珪是他的利刃,杜仲是他的坚盾,而他自己,则是那个执棋之人,冷静地布局,等待着收获最终的胜利。

魏州,这座古老的城池,在吴军持续不断的“磨盘”战术下,城墙破损,守军疲惫,物资匮乏,仿佛狂风暴雨中一艘随时可能倾覆的破船。而远方,李嗣源率领的援军正不顾一切地赶来,试图力挽狂澜。双方的主力,即将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一场决定北方命运的战略决战。血腥的磨盘,仍在缓缓转动,吞噬着生命,也碾碎着希望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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