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转动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橘佳代站在玄关,没有立刻开灯。黄昏最后一点稀薄的光,从客厅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朦胧的光带。她借着这点光,慢慢走进去。
客厅,餐厅,厨房……目光逐一扫过。阔别好几个月,这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家具还是原来的位置,茶几上她临走前随手放下的遥控器,被挪到了边缘,墙上挂着的抽象画,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沉郁。
与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
橘佳代的脚步停在厨房与客厅的交界处,视线落在冰箱上。
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
“咔。”
密封条被拉开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冰箱内部的光骤然亮起,照亮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照亮了里面异常空旷的景象。
冷藏室的上层,孤零零地躺着整齐的啤酒。中层和下层几乎全空,只有几个空置的鸡蛋托,和一瓶几乎见底的调味酱。蔬菜保鲜抽屉里,躺着几枚已经干瘪发皱的柠檬。
冷冻室也好不到哪里去,几袋速冻食品的包装袋瘪了下去,没有填满的食材,只有冰冷的空气和空间。
和她离开前塞得满满当当、需要费力才能关上门的样子,天差地别。
敢情是因为她在才会好好吃饭啊……
橘佳代静静地看着这片“萧条”,看了几秒钟。
拿了一罐啤酒
她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苦涩的感觉。
“采购这种事,”她对着空荡荡的冰箱,也像是自言自语,“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把啤酒放在一旁,关上了冰箱门。那团突兀的人造光亮消失,厨房重新沉入更深的昏暗里。
转身拖着还没打开的行李箱,穿过寂静的客厅,走向卧室。
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单调的声响,是这所过于整洁、也过于空旷的房子里,唯一的活气。
大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也还都是计划清单。
“嗯……怎么了吗?”
意识是从一片混沌的深海底部,被某种沉重黏滞的不适感,一点点拖拽上来的。
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细微的吞咽都带来清晰的刺痛。然后是头痛,一种沉闷的、如同被湿布层层裹紧的胀痛,集中在太阳穴和后脑,随着脉搏一下下搏动。
橘佳代费力地掀开眼皮,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有模糊的橘黄色暖光,勾勒出房间家具熟悉的、沉默的轮廓。
旁边有人
她用两秒钟分辨了一下,是松田阵平
“别动,烧到38c了”
谁发烧……
哦
是她啊
明明盖着被子,一股寒意却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皮肤表面却有着一种诡异的、灼烧般的烫意。
“水”
看出她想要坐起来的念头,两只手拖着,轻轻松松帮她摆好姿势。
橘佳代咬着吸管,水甜甜的,放了蜂蜜吗?可是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指甲轻轻触碰她的掌心,放下几片药片,随后又调转灯泡的位置,让它背对着人。
突然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事情想说,列车上的,餐馆里的,京都的东京的…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有趣的,或者奇怪的,七七八八的琐碎,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东西。
但是喉咙好难受,只要一停下喝水,喉咙就充斥着刺痛感。
怎么会在回家第一天就发烧啊……
本来明天…
还想去超市……
真讨厌…
…
事情也没处理完…
……
好困,怎么天天想睡觉…
明明最开始精力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