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几个还杵着这干嘛,走啊,去河边。”年龄最小的杨家二公子急道。
“莫慌,我安排下人去找艘船过来,咱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韩景行意气风发的朝身边的仆人交代了几句话,后者快步离开。
果然,没有多久,一艘华丽的画舫就来到了万里桥下方。
众人兴高采烈的的踏进船里,一个下午就在这摩柯河上游玩。
直到夜幕来临。
此时蒯府四进院西北角的一处空地。
“好棒,我把球打进了。”一八岁男童欢呼雀跃起来。
“行立,天色已晚,你要回家了。”身旁一位婉约柔美的女子轻轻说道。
男童也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一脸不高兴的说:“清越姐姐,明日我还要来与你一起打捶丸。”
“好,明日我在府中等你。”
“果然还是清越姐姐最好,那我明日再来。”小男孩甩掉手中的长棍,就往院外跑去。
身旁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正想要行礼。
蒯清越急道:“不用多礼了,快去追上你家主子,小心行立摔倒。”
小厮也只好转身去追自家主子。
两位外男离开后,丫鬟海棠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长棍、木板与角球。
“小姐,如今你已及笄,行立少爷也满了八岁,他这样随意进出这间院子似乎不太妥当,恐有人说闲话。”
蒯清越轻叹一声:“行立是个可怜人,父亲已逝,母亲又体弱多病。先宰相一心为民,为了军中将士能填饱肚子早就散尽家财。如今的庞家虽然号称八大世家,但其实日子过的异常清贫。我知道的,庞家如今的家业仅仅剩下八百亩薄田和一些桑树,哪怕是当家主母黄夫人都需要自己每日种麻养蚕才能勉强度日。而行立自小与我亲近,我又怎忍心如今远离他。”
“圣上不是已经召行立少爷为驸马了么,到时候与锦城公主大婚应该会对马家有些赏赐。”
“赏赐与嫁妆肯定会有,圣上也确实喜爱行立,但马家?唉,不说也罢。海棠,你将捶丸工具都收起来,一会吃过饭陪我去跟母亲请安。”
“是,小姐。”
“对了,长公子今日在账房支取了五百两银票这事你可知道?”
“听说是去散花楼消遣。”
蒯清越停住脚步,转头蹙眉道:“爹爹曾严令这段时日蒯家子弟不要外出惹祸,兄长为何还会去散花楼?”
“今日各大世家公子都来看望二公子,据说是韩公子相邀大家同去,长公子允了,并且表示今日由蒯府买单。”
“众人来看二弟,蒯府买单理所当然,但是我想各大世家应该也有告诫子辈在这非常时期减少外出以免惹祸,毕竟现在还是武国与夏国交战期间。”
“所以我听说长公子力邀先生同去,估计就是为了应付大爷的责罚。”
“哪位先生?”
“就是新晋西席,治疗二公子的神医丁承平先生。”
。。。
此时,万里桥旁。
“先生居然没玩过捶丸?夏国不流行么?在我武国,三岁儿童最先接触的游戏就是捶丸。”
“捶丸是如何玩的?”
“捶丸简单来说就是在地上挖出球洞,用长棍或木板将球击入洞中。而捶丸使用的球一般是用角骨制成,不易击碎。”
“按你形容的玩法那我知晓了,跟我家乡的游戏高尔夫球类似。虽然没玩过,但改日倒是可以试试,我相信自己应该会玩。”
“那不如就明日,我与先生比试捶丸射柳,输者可要给赢家十两银子。”
“云深你好无耻,先生来自武国,之前从未见过捶丸射柳,你却赌十两银子一局,那我下场你敢迎战么?”蒯越良立马挺身而出。
“这射柳应该就是用弓矢来射柳枝吧?”丁承平问道。
“没错,捶丸射柳是我们武国孩童最喜欢玩的游戏,男孩女孩都爱玩。”
“那倒是可以试试,无论是捶丸还是射柳,我没问题,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
“痛快,那先生明日等我。”杨云深大喜。
丁承平对着他笑笑:“好,你来蒯府找我就是,不过在夏国,稚童一般都是喜欢斗草、骑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斗草我们武国人也玩,但一般是穷人家孩子玩的多。还分“武斗”和“文斗”,武斗即稚童把在野外找到的草两两相交,用力对拉;文斗比拼的是谁找到的花草品种更多。”
丁承平点点头:“斗草的规则倒是与我夏国差不多。”
“骑竹马就没意思了,不就是扮演状元郎游街嘛,以前清越妹子喜欢,我们在她面前玩过,但自从清越妹子七岁之后,没有跟我们一起玩耍,咱们也就不玩了。”
“真要说起来,小时候还是抽陀螺好玩,现在的话当然是斗蟋蟀。”
“前方就是散花楼了,什么抽陀螺、斗蟋蟀,在散花楼面前全都不外如是,走吧,听说楼里来了新花魁,我还一直没见过呢。”韩家大少爷韩景行很明显的兴致勃勃。
“我知道,我知道,新花魁叫苏蕴清,论诗风蕴藉,坚坐日清酣。听说颇有文采,禹城很多才子都被比下去了,而且卖艺不卖身。”杨家二公子杨云深说道。
“文采与否我倒是不知,不过容貌惊艳让我记忆犹新,那首诗是怎么形容来着:花样妖娆柳样柔。眼波流不断、满眶秋。”庞家长公子庞泽茂摇头晃脑道。
“庞兄居然已经见过此女?难道以你的家世都没有拿下?”众人赶紧询问。
蒯越良也在丁承平耳边悄悄说道:“庞泽茂的父亲是尚书令庞公琰,如今朝廷不设宰相,但宰相的一切政务都由庞公琰代为主持,所以他父亲是实际上的百官之首,天子底下第一人,无论权势还是地位又或者是朝廷影响力,庞家都是如今八大家族之首。”
丁承平点点头,“原来如此。”
没想到庞泽茂却抱怨道:“别说我只是尚书令之子,哪怕就是真的尚书令又岂敢在散花楼造次?苏蕴清只是与我对饮了一杯水酒就离开,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关于古人斗草时的趣事,有诗赞曰: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
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
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
笑从双脸生。
——北宋 晏殊 《破阵子.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