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十七年
昔我大明肇基,太祖高皇帝定鼎天下,立科举之制以揽俊彦,设恩科之典以广皇恩。自卫文迄锦宁,二百一十余载,恩科岁开,已成定制,四书五经为取士之基,治国之论为抡才之要,故得济济多士,共襄盛世。锦宁十七年,岁在庚辰,朕承大统,临御天下,思社稷之长远,察民生之休戚,深惟世易时移,治道当因势而变,遂颁特诏:今年恩科,罢经义策论之试,专考器物发明之能。
朕以女子承继大统,非因私幸,实荷列祖列宗之灵,赖文武群臣之辅。昔者,宣太后临秦,定边患以安社稷;武皇建周,兴文治而振武功。史册所载,女主临朝,或拨乱反正,或创制垂法,非以性别限其能,乃以实绩显其德。朕登极以来,夙兴夜寐,躬亲庶政,察历代兴衰之理,知治国之道,在得民心,在兴实业,在利民生。夫民为邦本,本固则邦宁,而民生之改善,非空谈道德可致,非徒论经义可达,必赖工巧之术,必凭发明之力。
回溯有明一代,科技之盛,冠于前代。宋应星着《天工开物》,辑农工之绝技,载造物之玄机,其书所录,风转翻车以利灌溉,苏钢之法以精冶炼,水力纺车以益蚕桑,皆民生之必需,国用之攸关。徐光启编《农政全书》,融中西之智,述耕耘之术,其所述农具改良,水利兴修,实乃丰衣足食之根基。更有火器之创,航海之术,远迈寰宇,威服四夷。然观往昔科举,虽网罗天下士子,却多偏于经史文辞,工技之徒,虽有绝世之能,终因科场无路,不得施展其才,其技或湮没于市井,或失传于后世。匠籍之制,虽保技艺传承,却限人身自由,使巧匠之才,难登庙堂之高。此非独匠人之憾,实乃国家之损也。
朕闻,三代之治,非独以礼乐教化,亦以百工之巧,利民生,兴邦国。《考工记》有云:“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 可见工技之业,自古便是国之要职。今之寰宇,万国林立,或有舟楫之利,跨海而来;或有器械之精,窥我疆土。若我大明仍固守旧制,重经义而轻技艺,重空谈而轻实用,则民何以富?国何以强?昔宋之特奏名制度,本为笼络屡试不第之士,却终因选材过泛,致冗官之弊 。本朝恩科岁开,虽意在广纳贤才,然所取多为文墨之士,鲜有利国利民之实才。今朕变易科制,非废经义,非弃治论,盖因经义之学,已见于常科;治国之能,当验于实绩。恩科专考发明,实乃补常科之阙,拔绝世之才,使天下有巧思者,皆得尽其所能,为国家所用。
今特颁恩科之制,条列如下:
其一,应试资格。凡大明臣民,不拘男女,不问出身,不限年龄,无论士农工商,凡有发明创造之能者,皆可报名应试。或有改良旧器,使效率倍增者;或有创制新物,利国利民者;或有阐发新术,启迪后学者,皆许赴考。州县官府不得因其出身卑微、性别有异而拒之,违者论罪。
其二,考试内容。分为三场,首场试器物之制,应试者需呈其所创之器,详述其原理、构造、用途,由考官亲验其效;二场试图纸之绘,需将器物之形制、尺寸、工艺,绘制成图,务求精准详尽;三场试应用之策,需论述其所创之器,如何推广应用,如何利民生、益国用,有无改良之途。三场皆优者,为甲等;两场合格者,为乙等;一场合格者,为丙等。
其三,授官之制。甲等者,授工部主事、郎中,或入钦天监、军器监等署,掌技术研发之职;乙等者,授地方工官、县丞,掌地方实业、水利、工程之事;丙等者,授匠人出身,入官营作坊,任技术指导之职。凡中第者,皆免其匠籍之束缚,许其子孙科举入仕。其发明之器,若有重大功用,朝廷将颁令推广,赐名嘉奖,使其声名远播。
其四,考官之选。命工部尚书、钦天监监正、军器监掌印,会同民间着名巧匠、科技鸿儒,共组考官团。考官需公正无私,唯才是举,细验器物之效,详审图纸之精,明察应用之策,不得循私舞弊,不得偏见厚薄。若有不公之举,一经查实,抄家问斩。
朕深知,变易旧制,必遭非议。或有腐儒之士,谓此举违背祖制,轻视经义;或有守旧之臣,谓工技之徒,难登大雅之堂。然朕以为,祖制之立,本为治国安邦,若祖制有碍民生,有害国家,则当因时而变。昔太祖废丞相,设内阁,非违古制,实因时势之需。今朕变科举之制,亦为大明之长远计,为万民之福祉计。经义之学,乃修身之本,然无实用之技,徒有满腹经纶,亦难济天下苍生于水火。工技之术,乃强国之基,虽为小道,却可使百姓丰衣足食,国家长治久安。
朕愿天下有识之士,摒弃偏见,踊跃赴考。或有潜心钻研农器者,使五谷丰登,百姓无饥馑之虞;或有专攻水利者,使旱涝无虞,良田无荒芜之患;或有精于火器者,使边防稳固,外寇无觊觎之心;或有巧于机械者,使百工省力,实业兴旺发达。凡此种种,皆为国家之栋梁,万民之功臣。朕将亲阅殿试,与中第者共论强国之策,共商兴业之计。
锦宁十七年,春和景明,万物生发。朕以一介女流,承继大明社稷,愿以此次恩科为始,开创新局,使大明之科技,日新月异;大明之实业,蒸蒸日上;大明之百姓,安居乐业;大明之江山,永固万年。愿天下臣民,共体朕心,各展其才,以发明之智,助国家之兴,以工技之巧,利天下之民。朕坚信,此举必能网罗天下奇才,必能使大明国力日盛,必能使我华夏文明,光耀寰宇,万代相传。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锦宁十七年三月朔日
女帝明兴依 御笔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