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离开后,四周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星和白露则朝着素裳走去。]
[商会秘书模样的女子正满是歉意地对素裳道着歉,毕竟是他们连累了素裳。]
[素裳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看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觉得不爽,总该是要做点什么,要我袖手旁观可做不到。”]
[闻言,一旁一个和善的女性工人叹了口气,“姑娘的好意,我们又岂能不知,可就是……”]
[说着,那名工人的话音渐渐低落,这时走来的星眼带赞许地看向素裳:“仗义执言,真了不起!”]
[素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冷、冷静下来,才发现要是输了会给云骑军丢脸。”]
[“但你瞧那家伙气焰嚣张的样子,他要是败了学狗叫,那狼狈样子一定很有趣。”]
[纵使和斯科特立下谁败谁学狗叫的赌约,但素裳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有些担心输了会丢云骑军脸面。]
天幕上素裳那番带着些许后怕却依旧挺直的背影,落在各朝各代不同角落的观者眼中,激起的涟漪却更为复杂。
江南某处临河的茶楼里,几个穿着绸衫、像是小有家资的闲人正摇着头。
“这姑娘,心是好的,可也太嫩了些。”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人啜了口茶,“那商会明显是囊中羞涩,她这赌约,眼下哪有什么胜算?凭一腔血气,终究难成事。”
旁边一个模样精干的男子点着头,接口道:“就算……退一万步,商会走了大运,凑足了租金,那戴墨镜的会是肯低头学狗叫的人?”
“瞧他那做派,分明是个滚刀肉、泼皮无赖的性子。届时怕是眼一翻,账一赖,拍拍屁股走人,这素裳姑娘又能奈他何?反倒白白得罪小人。”
…………
市井街角,一个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摇头叹道:“俺走南闯北,这等奸商嘴脸见得多了。”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契据写得明明白白,到真章时,撒泼耍横、装傻充愣,什么招数使不出来?那姑娘是军爷身份,更要脸面,跟这等浑人赌气,吃亏的多半是她。”
…………
乡间塾舍外,老塾师放下手中的书卷,对几个年轻学生沉声道:“尔等可见了?见义勇为,诚然可贵。”
“然《孙子》有云,‘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那斯科特之所以设局,正是看准了商会之‘不利’与素裳姑娘性情之‘直’。”
“君子行事,不光要问该不该,还得量力而行,审时度势。否则,非但于事无补,反陷自身于窘境,连带身后名节亦可能受损。”
学生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觉得那天幕中的故事,远比经书里的道理更鲜活,也更令人揪心。
种种议论,皆透着对素裳回护的惋惜与对斯科特之流深深的不信任。
在他们看来,这赌约从一开始,就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那斯科特得意离去的笑容,仿佛早已预示了某种无赖的结局。
…………
[素裳说完后,商会秘书模样的女子向星和素裳几人做了自我介绍:她叫明曦,是金人巷商会的秘书,别人平时叫她「小秘书」。]
[而后,明曦对于原本金人巷码头的事是商会和公司的纠纷,如今却牵连了其他人感到抱歉。]
[无论是此时站出来,已经表现要插手态度的星,还是与斯科特立下赌约的素裳都对明曦都表示没什么。]
[而后,经过白露的询问,几人得知金人巷码头经营不善,暂时还不上租金。]
[光是租用港口,商会就欠公司一屁股债不说,金人巷看似繁华,但只是小吃的生意热闹,其他的生意,和码头的运营却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星思索片刻,询问道:“金人巷码头营收要如何改善?”]
[素裳灵机一动,开口道:“要是能改善就能赚钱,然后就能还上欠款了吧?”]
[“「开源节流」就能增加码头的营收。”明曦先是回答了星怎样改善,但随即有些面露难色地解释道:“如今「开元」困难重重,很多金人巷商铺拒绝与货运码头合作……”]
[“那「节流」呢...呃……什么是节流?”]
[面对一脸疑惑的素裳,明曦继续道:“「节流」就是降低成本,如各位所见,码头也没有全部开放,而工人嘛……”]
[明曦话还没说完,一个正生闷气的工人连忙喊道:“喂喂喂,你们商会可别想着要裁人啊!”]
[另一个和善的女性工人宽慰那个工人一句,接着提出她觉得现在发送订单的效率有些低,要是能在这花些心思,肯定能节约成本的想法。]
[“我看这也省不了多少...”星叹了口气,只感觉如今想要打破商会面临的局面,可谓是困难重重。]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白露反驳一句,看着星,忽然有了个注意,继续道:“星,我看你很擅长动脑子,你试试嘛。”]
[星无语道:“你从哪儿诊断出我有脑子的?”]
[“没关系的,您可以作为商会的顾问来参与此事。”明曦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对星道:“就算搞砸了也没关系...毕竟现在的状况已经很糟了呀,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
汴京,相国寺附近某处商行内。
几位身着锦袍、正核对账本的商人,此刻也暂歇了手,抬头望着天幕。
听得明曦欲请星为商会顾问,参与这开源节流、挽救码头颓局的棘手事,几人不由得相视摇头。
“胡闹,真是胡闹。” 一位面庞红润、蓄着三缕长髯的老掌柜捋着胡须,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那星姑娘,身手胆魄虽是不凡,先前对付反物质军团、相助仙舟,确是女中豪杰。”
“可这经商理财、调度营运,乃是另一番学问!隔行如隔山,她一个……一个行走星海的旅者,于这码头庶务、商铺经营、成本利头,能知晓多少?岂是凭‘动脑子’、‘试试’便能成事的?”
旁边一个专营南北货的中年商人点点头,满是赞同地接口道:“正是,开源节流,四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千头万绪。”
“货源何在?销路谁拓?各商铺为何拒与码头合作?其间利害纠葛,人情世故,绝非外人乍到便能理清。那明曦秘书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另一位账房先生也嗤笑一声:“瞧那星姑娘自己都嘀咕‘从哪儿诊断出我有脑子的’,可见也非自信之辈。”
“让她去打架或许在行,这经营谋划……呵呵,怕是力有不逮。”
“‘坏又能坏到哪儿去’?话可别说满,外行胡乱插手,有时反会雪上加霜,将本就微薄的本钱也折进去。”
“……”
这几人久在商海沉浮,深知其中艰辛与门道,对于星这样一个明显缺乏相关经验的“外行人”即将介入如此复杂的商业困局,普遍抱着看衰与不以为然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而非破局良策。
到时候如果星经营不当,再贴进去仅剩的资金,还不上欠款不说,还会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