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将袭来的水枪尽数击溃,逼近丹枫身前,悍然挥舞着枪尖,对着丹枫攻去。]
[丹枫冷哼一声,掌间金光闪烁,身形如山般岿然不动,挥手间水色莲花凭空绽放,将丹恒攻来的每一击格挡。]
[随即手臂前伸,展开手掌,霎时间,波涛汹涌的海水于身后汇聚成滔天巨浪,仿佛要淹没一切般,向着丹恒奔涌而去。]
[丹恒见状,连忙将枪横在胸前,但下一刻,仍不可避免地被海水吞没,他虽奋力格挡,但那由龙尊之力催动的滔天巨浪何其磅礴,瞬息间便将他吞没。]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万钧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视野一片浑浊,耳中唯有轰鸣。
[就在丹恒刚刚挺过第一波浪涛时,一柄尤为凝练、带着刺骨杀意的水色长枪,悄无声息地破开暗流,如毒蛇般直刺丹恒面门!]
[丹恒瞳孔骤缩,于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偏头,同时将击云枪向上疾挑!]
[“锵——!”]
[一声清脆的激鸣传开,那水枪被险之又险地格开,化作乱流消散。然而,还不等他喘息,周遭的海水再次剧烈翻涌起来。]
[但见那丹枫,不知何时已立于翻涌的浪涛之巅。]
[他脚下,巨大的漩涡生成,汹涌的海水咆哮着向上盘旋,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庞大水龙卷,将他缓缓托起,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微微垂眸,青色龙瞳淡漠地俯视着在浪潮中挣扎的丹恒,那目光,如同神明审视蝼蚁。]
[“罪囚丹恒,一意孤行…” 丹枫冰冷的声音透过汹涌的水声,清晰地传入丹恒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当受永罚!”]
天幕之下,惊呼与抽气声响成一片!
“我的天爷……这,这般御使天地之威!”
一位曾在海边见过风浪的老渔民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这哪里是人能抗衡的力量?海龙王发怒了啊!”
“……”
…………
“丹恒公子!” 许多心系丹恒的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急如焚。
在那通天彻地的水龙卷面前,丹恒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天地之威碾碎。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那汹涌的浪涛紧紧攫住。
他们望着那被水龙卷环绕、如同神只般冷漠的丹枫,又看向在波涛中奋力稳住身形的丹恒,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在这近乎天威的审判之下,丹恒要如何破局?
…………
[丹枫立于龙卷之上,对着丹恒发出审判的话语,在星光下,映出青色的滔天巨浪如同墙壁般,将丹恒圈禁,两条龙影游动其中。]
[“你,无路可逃。”丹枫冰冷的声音一落,手掌轻挥,巨浪中的一条水龙瞬间破出,直奔丹恒撕咬而去。]
[眼见那水龙张开巨口噬咬而来,丹恒咬牙将击云枪横亘身前。]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无法抵御,击云瞬间脱手,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砸入下方翻涌的海水之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入口鼻,窒息感与庞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袭来。丹恒奋力挣扎,试图向上浮起。]
[然而,裹住全身的海水仿佛拥有生命般,层层叠叠地压下,无形的力量缠绕着他的四肢,将他一点点拖向幽暗的深渊。]
[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缺氧与压迫下逐渐涣散。就在这沉沦的边缘,一个清晰而沉重的声音,穿透了数百年的时光,猛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那是景元冰冷宣判的声音:“罪囚丹枫,身犯十恶,念其旧功,蜕鳞轮回,流徙化外,万世不返。”]
[紧接着,是镜流那带着不解与沉痛的质问,幽幽传来:“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旋即,龙师们贪婪而阴冷的絮语,仿佛就在耳畔:“交出「化龙妙法」,龙师们还能留你一命。”]
[还有昔日持明族手下,那充满困惑与失望的询问:“丹枫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终,一切声音汇聚成刃那饱含血泪与疯狂的最后指控,如同最终定罪的楔子,狠狠砸落:“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无数来自过往的、或审判、或质问、或索求、或怨恨的声音,如同无数道无形的锁链,比那万钧海水更加沉重,紧紧缠绕住他的神魂,要将他彻底拖入名为“饮月”的罪孽深渊。]
[丹恒的挣扎愈发微弱,身躯承载着这跨越轮回的千钧重负,向着黑暗的渊底,加速沉没……]
眼见天幕中丹恒力竭,被那无数来自过往的审判与质问之声缠绕,如同背负千钧巨石,向着幽暗深海加速沉沦,各朝诸多人心如刀绞,一股深切的担忧与无力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糟了!糟了!” 一位平日里沉稳的老丈,此刻也急得连连跺脚,手中的旱烟杆磕在石阶上砰砰作响,“这哪里是水?这分明是前世的业障,是还不清的债啊!”
“丹恒公子他…他这是要被这些旧账活活拖死、淹死啊!”
旁边一位深谙医理的郎中,亦是面色发白,喃喃道:“心神被慑,气力已竭,更兼水溺之危…此乃必死之局,必死之局啊!”
“纵有通天之能,心志若被摧垮,又如何能挣脱?”
他仿佛已看到丹恒生机断绝的景象,不忍地别过头去。
…………
茶楼里,说书先生早已停下了惊堂木,痛心疾首地对满堂茶客道:“诸位可看到了?这世间最凶险的,并非刀剑加身,而是这诛心之言,这逃不脱的宿命枷锁!”
“丹恒小哥此刻对抗的,已非那丹枫幻影,而是他自个儿心里那座名为‘罪孽’的大山!这…这该如何是好?”
就连那些平日里最是闹腾的孩童,此刻也安静下来,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害怕与迷茫。一个女娃带着哭腔仰头问道:“娘,那个好看的青头发哥哥…是不是要死了?他打不过那个很凶的哥哥吗?”
她的母亲搂紧她,目光却死死盯着天幕,声音带着哽咽:“不会的…好孩子,不会的…他一定能…” 可后半句“挣脱出来”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无尽的巨浪,那不断下沉的身影,都让她的安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种近乎绝望的担忧在人群中弥漫。
他们为丹恒的挣扎而揪心,为那无形的宿命锁链而愤怒,却又深感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在这超越了凡人理解的仙家劫难面前,他们除了屏息祈祷,竟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