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快速跑至景元下方,将其接住。]
[这时,一簇火苗从空中飘下,幻胧的声音再度传来:“干得不错,「巡猎」的将军……”]
[“但我失去的不过是个随手捏制的肉身,而你,还能坚持多久?”]
[“仙舟的毁灭之日就要到了。”]
[幻胧声中带着戏谑之意,而被丹恒搀扶的景元睁开双眸,“走吧,「毁灭」的小卒子。”]
[虽然已经极为疲惫,但景元还是直起身子,双眸凌厉地盯着幻胧,“告诉军团:「巡猎」的复仇,必将来临。”]
[说完,景元将那簇火苗拍散,伴随着幻胧渐渐远去的冷笑声,众人心头一松。]
火苗被拍散的瞬间,笼罩在各朝上空的无形威压如潮水般褪去,那些蜷缩在街巷、廊柱后的百姓终于敢抬起头,紧绷的肩头骤然松弛。
各地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混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没见过这般吓人的本事……捏星星跟捏泥丸似的,这等实力,怕是连传说里的盘古大神、女娲娘娘都未必及得上……”
不少人心中不断感叹,心有余悸地口中低喃,脸色发白,声音发颤:“先前只当说书先生讲的‘摘星拿月’是戏言,今日一见……那幻胧的哪是摘星,分明是把星星当成了砸人的石子……”
…………
威压褪去的余劲还没散,王莽刚在龙椅上坐稳,殿外便传来内侍慌慌张张的脚步声,连带着甲胄碰撞的脆响,撞得殿内寂静支离破碎。
“陛下!急报——颍川前线八百里加急!”内侍扑跪在地,手里的奏报卷边都被攥得发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昨夜昆阳城外,天降陨石!直坠我军大营,营寨砸塌数十座,士兵惊乱奔逃,踩踏死伤不计其数啊!”
“陨石?”王莽猛地从龙椅上直起身,方才因威压散去而松弛的肩背瞬间绷紧,眼前骤然闪过天幕上那颗裹挟烈焰的恒星——方才天幕中的画面,与内侍口中的“陨石坠营”轰然重叠。
王莽踉跄着往前迈了两步,袍角绊在阶前玉琮上,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冰凉的金砖上,手肘磕到龙椅腿,却连疼都觉不出。
“是……是天幕上的星?是那幻胧降下的星,落下来了?”王莽的声音发飘,方才天幕里恒星崩裂的火光、熔成岩浆的岩石,此刻全化作冷汗。
他分明记得,幻胧说“碾碎蝼蚁,一颗星星就够了”,如今前线真有陨石坠营,难不成是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真落到了人间?
王莽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瞳孔里满是惊惶,喉间滚出的话语带着哭腔:“不是陨石……是天罚!是那幻胧的星落下来了!连昆阳都遭了灾,常安……常安岂能幸免?”
说着,王莽只觉得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涩——原以为天幕里的灾劫离自己遥远,可前线陨石坠营的消息,像一把锤子,砸得他惊恐难安。
…………
[幻胧离开后,三月七担忧地看向脸上疲惫显露无遗的景元,担忧道:“将军你……没事吧?”]
[“还撑得住。”景元轻轻摇头,随即看向丹恒,虚弱的脸上勾勒一抹浅笑,“看来咱们过去的默契还没有消失啊……”]
[“……”]
[见丹恒虽然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反驳什么,景元笑了笑,轻捂着额头,疲惫不已着道:“幻胧……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若不是她想将「毁灭」的力量注入我身体,把我转变成虚卒。胜负恐怕还在未定之数。”]
[“多亏丹恒那恰到好处的一枪,重创了与我紧密连接的幻胧,也切断了她和建木的联结。”]
[“原来如此!”三月七轻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表示丹恒拿枪刺景元的时候可把她吓坏了。]
“此战真险之又险啊……”
司马迁的声音里满是后怕,喃喃细语道:“丹恒公子一枪刺得何等关键!若再晚半步,等幻胧将景元将军炼成‘虚卒’,罗浮怕是再无抗衡之力。”
“当年始皇帝崩于沙丘,赵高矫诏,扶苏自刎,核心崩坏之下,天下大乱。”
“若仙舟若失了景元,反被幻胧将其化为利刃,后果比秦末更甚……”
司马迁能够预想到,届时仙舟将士面对昔日主帅,是战是降?
幻胧再掌控建木,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灾难,可以说是差一点就成了万劫不复。
这么想着,司马迁走至案几旁,将竹简摊开,狼毫饱蘸浓墨,笔尖悬停片刻,便在竹片上落下遒劲字迹,字字沉稳,将所见所感凝于简牍:
幻胧者,「毁灭」之徒也,狡黠善变。尝化停云之形,潜于星、三月七一行之侧,伪作亲善,人莫能辨。
其阴怀祸心,窃得药王秘传,潜施邪术,欲以蛊毒疫病乱罗浮仙舟,使众心惶惶,不攻自破。
然其计未逞,幻胧见事败,遂弃伪装,现其真容,厉气横溢。时已建木复苏,“灵气”勃发,幻胧觊觎其力,欲据之以覆仙舟,乃引星河之力为助,星辰为弹,威势滔天。
景元虽身负重荷,仍督战于前;丹恒仗枪而立,与元默契无间。星、三月七、瓦尔特协防左右,众皆同心,共御强敌。战酣处,丹恒一枪贯其要,景元乘势破其联结,建木之脉遂与幻胧隔绝。
幻胧既失所恃,力竭势颓,乃放恶言而去。
当是时,星河渐宁,威压尽散,罗浮之危暂解。论者曰:“非众志凝成壁垒,非元、恒默契破敌,仙舟几为星碎木摧矣。”
遂记其事,以戒来者:当观形而察神,听言而审意,勿以亲善之表疏远祸之征兆,勿因习常之态轻忽藏奸之可能。
若见异而不警,遇疑而不察,纵有甲胄之坚、戈矛之利,亦难抵肘腋之变,此幻胧初能潜身之故,不可不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