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巨响在通道内回荡，如同敲响了末日的丧钟。岩爪手中的火把摇曳不定，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现在怎么办？”年轻猎人阿泰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刘远洋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坐下，臂上的伤口因刚才用力拉下拉杆而再次渗血：“先检查这个地下建筑的布局和资源。”
巫医重新为他包扎伤口，岩爪则带着另外两个猎人探索这个圆形厅堂。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奇异的金属装置和地面上厚厚的灰尘。
“这里有道门。”岩爪在厅堂另一头喊道。
刘远洋挣扎着站起，走到岩爪身边。那是一道与入口相似的石门，但更加精巧，门上雕刻着星辰与山脉的图案。
刘远洋仔细检查门上的纹路，发现中央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圆盘。他尝试着转动它，石门在低沉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比厅堂更大的空间，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储物架，上面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物品。岩爪割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保存完好的谷物。
“粮食！”他惊喜地叫道。
另一个猎人打开角落的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工具——锄头、斧头、锯子，全都是铁制的。
刘远洋走向最里面的架子，那里摆放着几个玉制的容器。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种淡金色的液体，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前朝秘药，‘续命浆’。”刘远洋小心地盖上盖子，“据说能吊住将死之人的一口气。”
他们在仓库里还发现了水井——井水清澈，带着一丝甜味。更令人惊喜的是，仓库后方还有几个小房间，里面有石床和基本的生活用品。
“这里简直是个小型避难所。”岩爪感叹道。
刘远洋却皱起眉头：“太完善了。粮食、工具、药品、水源...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在这里长期避难。”
他在仓库中央的石桌上发现了一卷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卷轴。展开后，上面是用前朝密文书写的内容。
“写的什么？”岩爪问。
刘远洋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一份观测记录。记载了三十年前，司天监在这里观测到的异常星象——‘荧惑守心，紫微黯淡’，预示王朝将倾。”
他继续往下读，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记录的最后部分提到，先帝在驾崩前下令，将一批‘不祥之物’封存于此。要求后世若遇‘赤瞳獠牙之灾’，必须彻底销毁它们。”
岩爪想起谷外那些半人半兽的药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就是指那些怪物？”
刘远洋卷起卷轴，目光凝重：“恐怕不仅如此。我怀疑那些‘不祥之物’，就是制造药人的原始配方和材料。”
他们在仓库中继续搜索，果然在最后一个储物架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箱。箱子上刻着警告的符号，与石门上“绝地天通”的标记相同。
“要打开吗？”阿泰问道。
刘远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金属箱内铺着丝绸，上面整齐摆放着几件物品：一本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书册、几个装有不同颜色粉末的琉璃瓶，还有一枚雕刻着龙纹的玉印。
刘远洋小心地翻开书册，里面详细记载了一种名为“血傀”的炼制方法——用活人配合特殊药物，改造其身体，使其获得超凡力量，但会逐渐丧失理智，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果然是药人的制造方法。”他沉声道。
巫医检查那些琉璃瓶，面色大变：“这些粉末...我认得其中几种，都是剧毒之物。特别是这个红色粉末，是用血蟾蜍的毒腺制成的，一滴就足以毒死一头巨象。”
岩爪拿起那枚玉印，底部刻着四个小字：“天命在兹”。
“这是什么意思？”
刘远洋接过玉印，仔细端详：“传说前朝开国皇帝得天神授印，印文就是‘天命在兹’。但这枚印...应该是仿制品。”
突然，整个地下建筑剧烈震动起来，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猎人们惊慌地环顾四周。
刘远洋快步返回控制厅，发现墙壁上唯一还亮着的铜镜中，显示谷外正在发生激战。白鸟部与汉人联军不知为何与那些药人打了起来，场面极其惨烈。
“他们内讧了！”岩爪惊喜道。
刘远洋却摇头：“不，你看那些汉人军官——他们在有意识地引导药人攻击白鸟部。”
镜中景象确实如此。汉人士兵躲在后方，用药笛声控制药人的行动方向。白鸟部战士在药人的猛攻下死伤惨重，而汉人部队则趁机向山谷入口推进。
“他们想趁乱突破进来。”刘远洋判断。
震动越来越强烈，天花板上开始出现裂纹。
“这个地下建筑撑不住他们的连续攻击！”巫医惊恐地说。
刘远洋快速思考着对策。他们的武器不足以对抗外面的军队，而地下建筑的防御系统似乎也因为“绝地天通”的启动而失效。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金属箱上。
“也许...我们不需要硬拼。”
他取出那本记载药人制造方法的书册，快速翻到某一页。
“这里提到，药人虽然力量强大，但有一个致命弱点——对某种特定频率的声音极其敏感。”
他在控制台上寻找着，终于发现一组可以调节的铜制音叉。
“岩爪，你带人去仓库，把最大的那面铜锣搬来。阿泰，你去水井打水，越多越好。”
虽然不明白刘远洋的意图，猎人们还是迅速执行命令。
当铜锣被架设在控制厅中央，水桶排列在四周时，刘远洋开始调节音叉的频率。
“书里记载，药人的听觉是常人的数倍。如果我们制造出特定频率的声波，配合水的共振...”
他用力敲击音叉，然后将震动的音叉贴近铜锣。
奇异的嗡鸣声在厅内回荡，通过水的反射和放大，变得更加刺耳。猎人们忍不住捂住耳朵，连岩爪都皱紧了眉头。
而铜镜中显示，谷外的药人突然变得狂躁不安，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控制他们的汉人士兵。
“有效果！”阿泰兴奋地叫道。
但刘远洋的脸上没有喜色。他注意到震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剧烈。
“不对...这不是外面的攻击造成的震动。”
他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地面上，感受着震动的频率和方向。
“震动来自地下。”
就在这时，控制厅后方传来石壁破裂的巨响。众人惊恐地回头，看见墙壁破开一个大洞，几个满身尘土的身影从洞中爬出。
为首的人抬起头，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狰狞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天命印’。”
说话的人穿着汉人军官的服饰，但胸前的徽记不是晋王的标志，而是一个陌生的飞鹰图案。他手中的药笛还在微微震动，显然刚才的药人暴动正是他的杰作。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的士兵押着几个俘虏——正是之前失踪的林岩部猎人，还有阿木！
岩爪失声叫道，却被刘远洋按住肩膀。
刘远洋冷静地看着军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军官冷笑：“将死之人，何必知道这么多。”他伸手，“交出天命印，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刘远洋缓缓举起玉印，突然猛地将它砸向地面！
“不！”军官惊恐地大叫。
玉印在石地上碎裂，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碎片中迸发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地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