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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府寝殿。

死寂如同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着每一寸空气。碎裂的寒玉板散落在地,如同被风暴撕碎的冰晶,映着昏黄摇曳的烛火,闪烁着不祥的微光。记录《仁亲王绩效平衡监控册》的簿页被狂暴的气流撕扯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冰冷的金砖地上,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评级,此刻成了最无力的讽刺。

赵言瘫在特制的精铁软榻上,身体间歇性地、如同垂死鱼类的微弱抽搐,每一次轻颤都牵扯着那条覆盖暗沉金属的左臂。他双目紧闭,脸上泪痕交错,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仍在承受着那烙印于灵魂深处的、亿万金针穿刺般的剧痛。那条刚刚爆发出毁天灭地金芒、凝聚出诡异符文虚影的手臂,此刻死寂地垂落,虬结的纹路黯淡无光,如同冷却凝固的火山熔岩,只剩下一种非人的、沉重的冰冷。

孙院正瘫坐在一片狼藉中,老脸煞白如纸,浑浊的眼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恐惧。他行医大半生,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却从未见过如此超越认知、直抵神魔领域的恐怖景象!那翻腾的金光,那变幻的符文,那直击灵魂的古老韵律…这绝非药石金针所能企及的领域!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唯有柳逢春。

他如同钉在殿中的石柱,清癯的脸上沾着灰尘,呼吸略显急促,但那双精光内敛的眸子,却死死盯着赵言那条暂时沉寂的左臂,又缓缓移向地上碎裂的寒玉板,最后落在那散落一地的《绩效监控册》残页上。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惊骇欲绝,逐渐沉淀为一种近乎狂热的、燃烧着求知欲的深邃!

“不是失控…绝非失控!”柳逢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猛地蹲下身,不顾地上的碎玉和污秽,双手颤抖着,近乎虔诚地捧起几片最大的寒玉板碎片,指尖在那残留着冰蓝星沙般痕迹的断口处反复摩挲,如同在解读着某种失落的密码。

“孙院正!您看!”柳逢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他指向一块较大的碎片,上面凝固的冰蓝光点轨迹极其怪异,并非被金芒彻底碾碎湮灭,而是在金芒爆发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扭曲、拉伸,最终形成了几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弧线!这些弧线,竟隐隐与刚才那昙花一现、变幻扭曲的熔金符文虚影的某一部分轮廓,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这是…”孙院正挣扎着凑近,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冰蓝轨迹的残痕,又拼命回忆着方才那惊鸿一瞥的金色符影,脸上的茫然逐渐被极致的震惊取代,“共鸣…轨迹?!冰魄寒玉…竟…竟记录下了那‘绩效符影’的…部分‘形廓’?!”

“不止是形廓!”柳逢春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软榻边,目光如同探针,死死锁定赵言左臂上那虬结的金属纹路。他伸出包裹着干净白布的手指(避免直接接触),极其小心地、沿着那暗沉纹路中几处能量节点最密集、方才金芒爆发最炽烈的区域,缓缓勾勒。“您细看王爷臂上这天然生成的‘绩效纹路’!其盘绕、转折、聚合之节点!与方才那金色符影的‘笔划’流转之势…与这寒玉板上被强行扭曲的冰蓝轨迹之‘势’…三者之间,存在某种…某种深层的‘绩效共振’!”

他越说越快,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学术火焰:“冰魄寒玉,乃至阴至寒之物,对王爷臂中那至阳至烈的‘绩效灵质’本有天然压制之效!其内部冰魄星沙的流动轨迹,实则是两种极端力量碰撞、消长、平衡的‘绩效图谱’!方才那惊天异变,并非单纯的灵质狂暴!而是王爷心神受外界悬赏巨震(国公世袭之饵),内心抗拒恐惧达到极致(‘不要钓’之呓语),与臂中灵质本能抗拒被‘钓取’的意志,三者叠加,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绩效风暴’!风暴中,那沉寂的灵质本源被强行激发显化,试图以自身最本源的‘绩效符文’之形,沟通天地,宣示其存在,抗拒被掌控!”

柳逢春猛地转身,激动地在殿内踱步,宽大的青灰色太医官袍无风自动:“这符影!这臂上的天然纹路!这寒玉板的扭曲轨迹!并非孤立!它们是一个整体!是那神秘‘绩效灵质’在不同状态、不同载体上的‘绩效表达’!如同…如同上古先民观天地鸟兽之迹而造字!这臂上纹路,或许就是最原始的‘绩效灵文’!那符影,是其更高层次的‘绩效显化’!而寒玉板的轨迹,则是其力量冲击留下的‘绩效印痕’!”

他霍然停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孙院正,声音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亢奋:“孙老!我们之前的‘绩效平衡之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堵,不知疏!更不知其‘文’!若能破译这臂上天然‘绩效灵文’的运转之秘,解析那符影显化的规律,甚至…尝试以其‘文’沟通其‘灵’!这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绩效驯灵’之匙!是太后十万贯国公所求的…根本解法!”

孙院正被柳逢春这番石破天惊的推论震得目瞪口呆,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破译臂上天然纹路?沟通那恐怖的符文灵质?这想法…疯狂!危险!却又…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微光,带着致命的诱惑!

“可…可是…”孙院正的声音干涩嘶哑,“如何破译?那符影转瞬即逝!寒玉板已碎!臂上纹路繁复如天书!更遑论沟通…那灵质狂暴如雷火,稍有不慎…”

“所以需要‘绩效样本’!需要‘对照图谱’!”柳逢春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王爷臂上,是活生生的‘绩效灵文’!是本源!我们需记录!需临摹!需穷尽一切手段,将其每一次变化、每一次‘绩效波动’对应的纹路活跃区域、光点明暗,都巨细靡遗地记录在案!构建最详尽的‘绩效灵文图谱’!同时…我们需要更多的‘碎片’!”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穿透殿门,仿佛望向那波谲云诡的汴京城:“那失踪的‘活石头’碎片!其核心亦蕴含同源的‘绩效灵质’!只是微弱!若能得之,以其为‘小样本’,反复试验刺激,观察其‘绩效反应’,记录其可能显现的微弱符影或纹路变化!与王爷臂上的‘大样本’相互印证!如同…如同校勘古籍!这才是破译‘绩效灵文’、寻找‘驯灵之径’的真正‘绩效方案’!”

柳逢春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那是对未知领域的狂热探索,更是对掌控那禁忌力量的无限渴望。他将孙院正那套“绩效管理”体系,硬生生推向了“绩效密码学”和“绩效样本实验”的疯狂高度!赵言那条被视为灾难的“绩效之臂”,在他眼中,已成了开启神秘矿核之力最珍贵的“活体密码本”!

孙院正看着柳逢春眼中那近乎疯魔的光芒,又看看软榻上气息奄奄、如同祭品般的赵言,一股巨大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攫住了他衰老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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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政司,签押房。

血腥味、汗味和焦躁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巨大的桐油灯盏噼啪作响,将冯迁那张铁青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庙里的恶鬼。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冯迁的咆哮几乎掀翻屋顶,他抓起一叠墨迹淋漓的口供,狠狠砸在跪伏在地的掌刑千户雷豹头上!“查了三天!就查出这点东西?!红黏土!红黏土!全汴京用红黏土的地方都筛了三遍!窑厂、砖坊、陶户、连他妈糊墙的泥瓦匠都抓了!人呢?!碎片呢?!凶手呢?!”

雷豹额头被砸破,鲜血混着墨汁流下,他却不敢擦拭,瓮声答道:“大人息怒!卑职…卑职顺着红黏土这条线,确实摸到了一条大鱼!只是…只是这鱼,有点扎手!”

“扎手?”冯迁眼中凶光一闪,“说!哪条道上的?敢扎我肃政司的手?!”

“是…是城西‘永昌’大车店!”雷豹咬牙道,“这车店明面上做骡马车辆租赁,实则掌控着汴京西城近三成的黑车脚力,背景很深!其车场后院,专门用那种带土腥气的红黏土夯筑地面和修补车辙!卑职派出的暗桩回报,就在孙魁被杀前两日,曾有一辆挂着‘永昌’号牌、车辕上沾满新鲜红黏土的青篷骡车,在鬼市附近兜转过!驾车的是个生面孔,裹着灰斗篷!”

“永昌车店?”冯迁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东家是谁?”

“明面上的东家是个姓马的破落户,”雷豹声音更低,“但真正的话事人…是寿王府的二管家,刘能!”他吐出“寿王府”三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寿王府?!”冯迁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赵颢!那个被太后用“绩效考评柱”钉死在耻辱柱上、圈禁寿宁宫的疯王?!

“可有实证?!”冯迁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无比。

“卑职…卑职还在查!”雷豹额头冷汗涔涔,“那辆骡车如同蒸发,驾车人无踪。刘能深居简出,难以接近。永昌车店更是戒备森严,水泼不进!但…但卑职查到,就在太后抛出‘十万贯国公’悬赏的当夜,有一批打着‘王府采买’旗号的车队,从寿宁宫侧门秘密运出了十几口大箱子!去向不明!而负责押运的…正是永昌车店最精锐的‘绩效车把式’!”

寿宁宫!秘密运箱!永昌车店!

冯迁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寒意夹杂着巨大的兴奋直冲天灵盖!赵颢!果然是你这条毒蛇!被圈禁了还不安分!竟敢染指“活石头”碎片?!还杀了肃政司追查的线人?!

“好!好得很!”冯迁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凶光,“赵颢!你这绩效考评‘丙下’的废物!还敢跟老子玩阴的!雷豹!”

“卑职在!”

“给老子死死盯住永昌车店!盯住寿宁宫所有狗洞!盯住那个刘能!调动所有能动用的‘绩效暗桩’,启用最高级别的‘绩效监控’!老子要赵颢这条疯蛇,和他吞下去的碎片,连皮带骨吐出来!这,就是你肃政司年底‘绩效考评’翻盘的唯一机会!办好了,老子保你一个指挥佥事!办砸了…提头来见!”

“遵命!”雷豹眼中凶光爆射,重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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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鬼市,暗渠深处,“百晓堂”。

此地非堂非铺,只是一艘半沉在废弃水道淤泥里的破旧乌篷船。船篷破败,仅挂着一盏昏黄如豆、被厚厚油布包裹得只透出微光的“气死风”灯。浑浊的污水拍打着腐朽的船帮,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此地是鬼市情报交易最顶级的黑窝,只接待手持特定“绩效令牌”的熟客。

昏暗的船舱内,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霉变的混合气味。一个身形佝偻、裹着油腻皮袄的老者(“泥鳅孙”),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对面阴影里的两个身影。

左边一人,身材中等,裹着一件半旧的靛蓝棉袍,风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手中把玩着一枚边缘磨损、刻着模糊兽纹的青铜令牌——这是“绩效黑市”的中间凭证。

右边一人,则显得神秘许多。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斗篷里,连手指都包裹在黑色皮套中。他沉默地坐着,如同融入船篷的阴影,只有偶尔从斗篷缝隙中透出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落在泥鳅孙身上。

“消息…可靠?”靛蓝棉袍的人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沙哑的市井腔调。他问的,正是那“碎片钓饵”的消息——不图财帛,只求剥离压制之法,以碎片相酬。

泥鳅孙嘿嘿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搓了搓枯瘦的手指:“老规矩,绩效点数,先验货。”

靛蓝棉袍的人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皮袋,丢了过去。袋中并非金银,而是几枚打磨光滑、刻着不同符号的黑色小木牌——这是鬼市通行的“绩效点”,代表着完成某些特定“绩效任务”积累的信用。

泥鳅孙接过皮袋,眯着眼仔细点数、验看木牌上的符号,确认无误后,才小心收好,压低声音:“可靠!绝对可靠!放出风的是‘影子线’,规矩最老,信誉最高!三道‘绩效密语’的接头方式,层层筛人,确保钓上来的都是真佛!不过…”他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这饵太香,闻着腥味来的鲨鱼…可不止一条。”

“哦?”靛蓝棉袍的人不动声色。

“辽狗那边,”泥鳅孙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鬼语,“‘鹞鹰’的人也在暗中活动,手段更毒,据说已经‘请’走了两个懂点金石皮毛的野郎中,尸首都沉了汴河!还有…”他瞥了一眼那沉默的灰斗篷,“…‘永昌’的车轮子,这几天在鬼市几个隐秘口子转得可勤快了,打听的都是懂‘奇石异症’的偏门大夫…嘿嘿,这潭水,浑得很呐!”

辽国“鹞鹰”!寿王府的“永昌”车店!

靛蓝棉袍的人眼中寒光一闪。灰斗篷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知道了。”靛蓝棉袍的人声音依旧平淡,“三道密语是什么?”

泥鳅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凑近一步,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气声,极其缓慢地吐出三句如同切口般的古怪话语:

“第一道:地火焚金,何物可镇?”

“第二道:灵魄躁动,何法能安?”

“第三道:绩效转正,路在何方?”

三道密语,一道比一道直指核心!尤其是最后一句“绩效转正”,分明暗指赵言那条被太后“绩效化”的异臂!

靛蓝棉袍的人默念一遍,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起身准备离开。

那一直沉默的灰斗篷,却忽然开口。声音透过斗篷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和失真感,听不出年龄性别:

“碎片…在你手里?”

泥鳅孙浑身一僵,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脸上的狡黠瞬间化为惊骇!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连连摇头:“不…不在!我…我只是传话的!”

灰斗篷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似乎在他捂胸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缓缓收回。没有再问,也没有再看泥鳅孙一眼,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船舱外的黑暗水道中,消失不见。

靛蓝棉袍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泥鳅孙惊魂未定的脸,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去。

破旧的乌篷船内,只剩下泥鳅孙粗重的喘息和拍打船帮的污水声。他颤抖着手,从怀中贴身暗袋里,摸出一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解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枚指甲盖大小、黝黑石体中一点微弱淡金光点明灭不定的碎片!正是从瘦猴孙魁身上夺来的“活石头”!

他死死盯着碎片,眼中充满了贪婪与恐惧交织的火焰。十万贯国公的悬赏如同魔咒,但辽狗的毒手、永昌的车轮、还有刚才那灰斗篷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都让他如坠冰窟!这碎片…是泼天的富贵,更是催命的阎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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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府,西暖阁。

夜色深沉,寒风在窗棂外呜咽。孟云卿倚在软榻上,双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无法入眠。林绾绾在安神汤药的作用下,终于在旁边的矮榻上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

烛火如豆,在孟云卿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她的手指,隔着厚厚的绷带和柔软的丝质中衣,一遍又一遍,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紧贴着肌肤,是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凤纹玉佩。

白日里寝殿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赵言崩溃的哭嚎,那撕裂一切的暗金手臂,最后时刻的符文金芒…以及,在死亡阴影笼罩的瞬间,心口玉佩传来的、那清晰无比、冰冷而凶戾的悸动!那种与狂暴矿核之力产生的诡异共鸣!

这绝非错觉!

这玉佩…一定与那阴山矿核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联系!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既然言郎臂上的纹路是“绩效灵文”,那这玉佩上的凤纹…是否也可能隐藏着某种“绩效信息”?甚至…是某种沟通或安抚那狂暴灵质的“密钥”?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战栗,既恐惧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冲动。她需要验证!必须验证!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避开熟睡的林绾绾。用还能微微动弹的指尖,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地,一点一点地解开中衣领口的盘扣。冷汗浸湿了她的鬓角,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断骨的剧痛,但她咬着牙,眼神异常坚定。

终于,那枚玉佩被她从温热的怀中取了出来。

温润的羊脂白玉在昏黄的烛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精雕细琢的凤鸟纹路栩栩如生,象征着皇后的尊荣与帝王的恩宠。然而此刻,在孟云卿眼中,这精美的纹路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

她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双臂的剧痛,集中起全部的精神,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寸寸地扫过玉佩上的每一道纹路,试图寻找与赵言臂上天然纹路或那惊鸿一瞥的符文虚影相似的痕迹。

凤羽的舒展,尾翎的盘绕,喙眼的勾勒…精美繁复,却似乎与那种充满原始力量和冰冷韵律的“绩效灵文”风格迥异。难道…是她想错了?

孟云卿心中涌起一阵失望和疲惫。或许,那濒死的共鸣,真的只是濒死的幻觉…

就在她心神微微松懈,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玉佩边缘一处不起眼的、仿佛云气缭绕的辅助纹饰时!

异变陡生!

那云纹中的某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流转的刻痕,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其转折的角度和微妙的弧度,竟与她记忆中赵言左臂小臂内侧、一处能量节点最密集的虬结纹路的走向…产生了惊人的重合!

不!不仅仅是重合!

孟云卿的呼吸瞬间屏住!她猛地凑近,几乎将脸贴在玉佩上!死死盯着那道云纹刻痕!在烛光摇曳的某个特定角度下,那道原本看似普通的云纹,其转折的凹陷处,竟隐隐折射出一种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淡金色泽?!那色泽,与赵言臂中流动的熔金之光,如出一辙!

“嗡——!”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发现!那被她紧握在手心、紧贴肌肤佩戴了无数日夜的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动!一股熟悉的、冰冷而凶戾的悸动感,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醒,瞬间穿透玉佩,狠狠刺入她的掌心!

与此同时!

“呃啊——!!!”

一声压抑的、饱含着极致痛苦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猛地穿透重重院落,从赵言寝殿的方向隐约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混乱声响和呼喝!

是言郎!

孟云卿的心瞬间揪紧!她猛地抬头望向寝殿方向,脸色煞白!

而就在她心神剧震、望向寝殿的刹那!

几上那枚羊脂白玉凤纹玉佩,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其核心处、那展翅凤鸟的胸口位置,一点米粒大小、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的淡金色光点,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毫无征兆地、清晰地亮了起来!光芒虽弱,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令人心悸的古老韵律!玉佩上那道云纹刻痕中流转的微弱金泽,也随之骤然明亮了一瞬!

玉现金芒!

孟云卿如遭雷击!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那枚在烛光下静静亮起淡金光点的玉佩!那光芒,那冰冷的悸动,与赵言臂中的矿核之力,同源同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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