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得多了，姑苏破穹渐渐摸出点门道——这玩意儿就跟修炼似的，讲究个张弛有度。你不能天天把人按在议事殿里掰扯资源分配，时间长了谁都得炸。所以每隔几天，他就放个“休沐日”，让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爱干啥干啥。
当然，他自己是闲不下来的。
这不，刚送走一批来汇报资源整合进度的代表，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雷豹那儿看看新兵训练得咋样，怀里那宇宙之心突然发烫了。
不是一般的烫，是那种……怎么说呢，就跟揣了块烧红的炭似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量。
“什么情况？”姑苏破穹赶紧掏出来一看，水晶球里的星图正在剧烈闪烁，其中一个光点亮得刺眼，还在不断放大。
那位置……好像是妖族新界附近的一片荒芜星域？
“婉儿！雷豹！”他朝殿外喊了一嗓子。
不到三息时间，两人就冲了进来——林婉儿手里还拿着本丹方，雷豹盔甲都只套了一半，显然正在忙别的事。
“怎么了盟主？”雷豹边系盔甲带子边问，“又有人造反了？”
“不是造反。”姑苏破穹把宇宙之心递过去，“你们看这个。”
林婉儿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个能量波动……好强！比咱们之前发现的任何灵脉矿都要强十倍不止！”
“灵脉矿？”雷豹凑过来瞅了瞅，“有多大？”
“不知道。”姑苏破穹摇头，“但宇宙之心给出的是……‘特级能量源’评级。按照系统说明，这种级别的资源点，通常能支撑一个顶级宇宙运转上万年。”
大殿里安静了几秒。
“上……万年？”雷豹咽了口唾沫，“那得是多少灵石？”
“不是灵石的问题。”林婉儿神色凝重，“这种级别的灵脉矿，往往会伴生特殊的天材地宝，甚至可能有天然形成的法则结晶。如果能开采出来，咱们的研发进度至少能提速五倍。”
姑苏破穹眼睛亮了。
提速五倍？那灵能融合项目、永恒之花量产、还有那些卡在半路上的新技术……不就都有戏了？
“走，”他一挥手，“去看看。”
……
妖族新界离宇宙中枢界不算近，通过空间跳跃也得小半天功夫。一路上，姑苏破穹一直在研究宇宙之心反馈的数据——那灵脉矿的规模确实吓人，能量读数高得离谱，而且还在缓慢增长。
“这不太对劲。”林婉儿看着数据说，“正常的灵脉矿，能量应该是稳定的。这种持续增长的情况……要么是矿脉刚刚成形，还在发育期；要么……”
“要么底下有东西。”姑苏破穹接过话头，“比如，连接着某个更庞大的能量源。”
雷豹搓了搓手：“管他呢，先挖了再说！咱们现在正缺资源，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啊！”
“先看看情况。”姑苏破穹还算冷静，“万一是陷阱呢？比如有人故意用高能量源钓鱼，等咱们去挖的时候……”
他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这些年遇到的阴招太多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飞船穿过最后一道空间跳跃点，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片……怎么说呢，色彩斑斓的星云。不像常见的宇宙尘埃那种灰扑扑的色调，这里的星云呈现出一种近乎梦幻的渐变色彩——从外围的淡紫，到中间的靛青，再到核心区域的灿金。
而灵脉矿的位置，就在那片灿金区域的正中心。
“好家伙，”雷豹趴在舷窗上，“这地方……漂亮得有点过分了啊。”
确实漂亮，漂亮得让人心里发毛。
姑苏破穹让飞船停在星云外围，自己先放出神念探查。神念刚进入星云范围，就感觉到一股柔和但坚韧的阻力，像陷入了某种粘稠的液体里。
“有天然屏障。”他皱眉，“而且强度不低，硬闯的话可能会引发能量暴动。”
林婉儿闭上眼睛，双手结了个探查法印。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是‘星髓屏障’，一种只在极高浓度灵脉区域形成的天然防护。好消息是，这种屏障没有攻击性；坏消息是……它很难破开。”
“多难？”
“这么说吧，”林婉儿苦笑，“以我现在的实力，全力出手大概能在屏障上开个口子，但最多维持三息时间。而且屏障有自愈能力，三息一过就会恢复原状。”
三息……够干嘛的？进去个人都得卡半截身子。
“要不咱们多叫点人来？”雷豹提议，“十个八个洞虚境一起出手，总能撑久点吧？”
“不行。”姑苏破穹摇头，“人多容易出事。万一屏障破碎引发能量暴动，这片星云都可能炸掉，到时候别说矿了，毛都剩不下一根。”
他盯着那片灿金色的区域，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硬闯不行，强拆更不行……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
正琢磨着，怀里宇宙之心又烫了一下。这次不是警报，是……怎么说呢，像是有话要说。
姑苏破穹心念一动，将神念沉入水晶球里。
【检测到‘特级灵脉矿’（发育期）】
【伴生资源：星髓晶（预计储量：3-5万吨）、法则碎片（属性未知）、先天灵液（形成中）】
【警告：矿脉核心存在‘灵脉意志’雏形，强行开采可能引发意志反噬】
【建议：以温和手段建立连接，逐步获取开采权限】
【温馨提示：灵脉意志通常喜欢纯净的能量和……好听的话？】
姑苏破穹嘴角抽了抽。
好听的话？系统你这是在逗我？
不过“灵脉意志”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他退出神念，把情况跟两人说了。
“意志？”林婉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片矿脉……是活的？”
“没那么夸张，但确实有了初步的灵性。”姑苏破穹解释，“就像某些天材地宝会诞生器灵一样，这种级别的矿脉经过漫长岁月，也会孕育出类似的东西。不过还处在雏形阶段，智力大概……跟三岁小孩差不多？”
雷豹挠头：“那咱们是不是得带点玩具过去？哄孩子我擅长啊，我以前在凡间界的时候……”
“打住。”姑苏破穹赶紧拦住他，“这‘孩子’一巴掌能拍死十个洞虚境，你还是别擅长了。”
他盯着星云看了半晌，忽然有了主意：“婉儿，你记不记得咱们在灵域的时候，遇到过一种叫‘地脉共鸣’的阵法？就是能和大地灵脉沟通的那个。”
林婉儿眼睛一亮：“记得！那是青云宗的秘传阵法，专门用来安抚暴动的地脉。不过那阵法是针对行星级别的灵脉设计的，这种星云级的……”
“原理应该差不多。”姑苏破穹说，“试试总没坏处。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说干就干。
林婉儿负责布阵——好在她当年跟青云宗交流的时候，特意学过这套阵法的核心原理。材料倒是现成的，飞船上常备着各种布阵材料，不够的也能用别的替代。
雷豹在旁边打下手，姑苏破穹则继续研究宇宙之心反馈的数据。他发现那片灿金区域的能量流动很有规律，像呼吸一样，一涨一落，每次周期大概是一刻钟。
“有节奏就好办。”他自言自语，“至少说明这‘灵脉意志’没那么暴躁。”
阵法布了整整两个时辰。
等最后一块阵基落下，林婉儿额头已经见汗了。她退到阵外，双手结印，轻声念诵启动咒文。
淡青色的光芒从阵基上升起，逐渐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立体阵图。阵图缓缓旋转，朝星云方向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光丝。
那些光丝触碰到星髓屏障的瞬间，屏障表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但没有破碎。
光丝就像水滴渗入海绵一样，慢慢地、一点点地融了进去。
“有效！”雷豹兴奋地握拳。
姑苏破穹却不敢放松，神念紧紧锁定着阵法与屏障的连接处。他能感觉到，有一股朦胧的意识正顺着光丝反向探查过来——好奇的、警惕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好奇。
“别紧张，”他轻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讲，“我们就是来看看，没恶意。”
那股意识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模糊的念头：
[……亮亮的……喜欢……]
喜欢亮亮的？
姑苏破穹愣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掏出几块平时修炼用的上品灵石——这些灵石经过温养，表面确实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把灵石放在阵法中央。
下一刻，灵石消失了。
不是被拿走，是直接被传送进了屏障内部。
[……还要……]
那念头又传来了，这次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姑苏破穹哭笑不得，又掏出十几块。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在灵石上附了一丝自己的神念。
灵石再次消失。
通过那丝神念，他“看”到了屏障内部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璀璨空间。地面是整块的星髓晶，墙壁上嵌满了法则碎片，空中漂浮着金色的灵液水滴。而在空间最中央，一团朦胧的光雾正抱着他给的灵石，像小猫玩毛线球一样滚来滚去。
那就是灵脉意志的雏形。
光雾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神念，忽然停了下来。
[……你……外面……]
“对，我在外面。”姑苏破穹用神念回应，“你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喜欢……这里……好多……给你……]
光雾晃了晃，一块拳头大小的星髓晶突然出现在阵法中央。
品质高得吓人，纯度至少是市面上流通的顶级星髓晶的十倍。
雷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够买下半艘主力舰了吧？”
姑苏破穹却没接，而是把星髓晶推了回去：“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吧……我们帮你把这里整理整理，让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摆得更漂亮，然后你分我们一点点，好不好？”
光雾思考了很久——或者说，以它的思维速度，可能只是发了个呆。
[……好……朋友……]
成了。
姑苏破穹长舒一口气，转头对两人说：“搞定。不过咱们得先当几天‘矿工’，帮人家整理库房。”
雷豹看看那屏障，又看看自家盟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盟主，您这哄孩子的本事……到底哪儿学的？”
姑苏破穹咧嘴一笑：“无他，唯手熟尔。”
当年在凡间界哄林婉儿，后来哄苏妙音，再后来哄整个万界联盟……可不就练出来了么？
这技能，放哪儿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