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正对着镜子,苦恼地练习着他设想中的“神医”招牌动作——左手虚拈,仿佛持着一根无形的银针,右手负于身后,眼神要三分淡然、三分慈悲,外加四分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嘴角抽搐,试图找到最完美的角度。
“嗯……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像抽筋了?”
“或者这样?嘶……怎么感觉像在翻白眼?”
“要不加点台词?‘道友,此乃天命’?不行不行,太神棍了……”
就在他沉迷于自我形象塑造无法自拔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阿蛮那铁塔般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嗓门洪亮:“泉哥!泉哥!京城来信了!庆王殿下的!金边封漆,八百里加急!看着就老贵了!”
小泉被吓得一个激灵,那好不容易摆出的“沧桑”表情瞬间破功,变成了纯粹的惊恐。他没好气地瞪了阿蛮一眼:“我说阿蛮,进门之前能不能先敲敲门?你泉哥我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形象定位’研究工作!”
阿蛮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嘛!庆王的信使还在外面等着呢,气喘吁吁的,马都快累吐白沫了!” 他扬了扬手中那个制作精美、盖着醒目火漆印的信封。
一听是庆王的加急信,小泉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皇室特有的庄重(和昂贵)感。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笺。
信纸是上好的雪浪笺,带着淡淡的檀香。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正是庆王的亲笔。开篇先是对小泉此次解决“神仙草”之祸、研制解药、拯救万民的功绩给予了极高的赞誉,用词华丽,夸得小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庆王殿下还是很有眼光的嘛!”小泉美滋滋地往下看。
然而,信件的后半部分,画风陡然一转。庆王的语气变得急切而凝重,言辞恳切地请求小泉一行人“速返京城”,言称有“关乎国本之要事”亟待商议,刻不容缓!
信中虽未明言具体何事,但字里行间透出的紧迫感几乎要溢出纸面。更让小泉瞳孔一缩的是,庆王在信中隐约提及,朝廷近日似有异动,且与某些来源不明、效用诡异的“药物”有关!
“药物”二字,如同两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小泉那点小小的得意。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又回到了万毒谷那阴森的工坊,听到了墨渊宗主临终前那断断续续、如同诅咒般的声音——
“小心……京城……‘王爷’……他才是……真正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我滴个乖乖……”小泉捏着信纸,喃喃自语,“这……这就对上了?庆王说的‘药物’,和宗主临死前爆的‘王爷’料……这特么是连环套啊!”
他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京城那繁华锦绣之地缓缓张开,而网的中心,似乎就指向了某位隐藏在深宫重帷之后的“王爷”!
“泉哥,信上说什么了?庆王殿下是不是要给你发金子?发多少?”阿蛮见小泉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问。
“发金子?我看是发刀子还差不多!”小泉没好气地把信拍在桌上,一脸牙疼的表情,“庆王让我们赶紧回京城,说有大事,还是关乎国家……那什么本的大事!”
“国本?”阿蛮眨巴着大眼睛,努力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是……很好吃的那个‘糯米糍粑’的本吗?”
小泉:“……” 他突然觉得跟阿蛮讨论国家大事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侮辱。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小泉扶额,“是比糍粑重要一万倍的事情!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这时,药老和苏婉清也被动静吸引了过来。药老拿起信迅速浏览了一遍,花白的眉毛紧紧锁住,半晌,才沉重地吐出一句:“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朝廷这潭浑水,终究是避不开了。”
苏婉清则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里提到‘药物’……难道京城也出现了类似‘神仙草’的东西?而且,可能与某位王爷有关?”她看向小泉,眼中充满了担忧。
小泉沉重地点了点头,把宗主临终遗言又详细说了一遍。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刚刚才从万毒谷的生死危机中挣脱,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安稳日子,京城方向的召唤就如同一道催命符,将更深的阴谋和危险摆在了他们面前。
“师傅,咱们……真要去啊?”小泉苦着脸,“我这‘神医’的招牌动作还没练熟呢!而且京城物价贵,应酬多,规矩大,我这点诊金,怕是不够塞牙缝的啊!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达官贵人,岂不是……”
药老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碎碎念:“国之将乱,匹夫有责!更何况此事明显与毒道有关,我等医者,岂能坐视不理?再说,”药老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人家都把手伸到我们饭碗里了,难道还要把锅一起送上去?”
小泉缩了缩脖子,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那……庆王呢?”苏婉清轻声提出疑问,“他在此事中,又扮演什么角色?是友是敌?”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庆王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礼贤下士,支持他们解决“神仙草”危机,但这封急信,以及信中透露的信息,却又显得迷雾重重。
小泉看着桌上那封华丽的信,又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本《万毒真经》,感觉这玩意儿现在不仅烫手,简直像个点燃了引线的炸药包。
“得,刚出毒窟,又入龙潭。”小泉哀叹一声,认命般地开始收拾他那几件破行李,“这劳碌命,算是坐实了。阿蛮,别傻站着了,去准备干粮!多备点!京城的东西肯定死贵!”
他仿佛已经看到,京城那朱门高墙之内,无数带着“王爷”标签的明枪暗箭,正闪烁着寒光,等着他们这群刚从“地方副本”出来的“勇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