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嘴里只会喃喃“冤枉”、“与我无关”,却拿不出任何反驳小泉那番严密推理的证据。王太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虽不喜小泉,但更恨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弄这种栽赃陷害、败坏太医局声誉的勾当!
“将张太医暂且看管起来!”王太医沉声下令,随即目光复杂地看向小泉,“林小泉,你虽证明此毒非你所有,但贼人尚未擒获,此事便不算完!你有何看法?”
小泉此刻已然冷静下来,脑子转得飞快。他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药箱,又想起张太医方才那看似义愤填膺实则漏洞百出的指控,心中已有定计。
“王大人,”小泉拱手道,“贼人能精准调换我药箱中的药粉,必定是熟悉我平日习惯、且能轻易接近我居所之人。此人既能拿到宫中毒物库房的禁药,又与张太医有所勾连,想必在太医局内也有几分根基。今日他栽赃不成,恐会心生惧意,急于与张太医沟通,或是销毁其他证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的光芒:“晚辈推测,此人今夜,定会有所行动!或许会冒险与张太医碰头,或许会去处理那真正的三七粉(被调换走的原药)!”
王太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觉得小泉分析得有理。此事必须速战速决,揪出真凶,否则太医局将永无宁日。
“好!既然如此,今夜便设下埋伏!”王太医当机立断,看向小泉和阿蛮,“林小泉,此事因你而起,便由你主导。需要多少人手,尽管开口。”
小泉却摇了摇头:“人多眼杂,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只需阿蛮助我即可。” 他对自己和阿蛮的“组合”颇有信心,尤其是阿蛮那身蛮力和对危险的直觉。
王太医看了看铁塔般的阿蛮,想到他之前按住庆王、演示扎针的“壮举”,点了点头:“准了!本官会派人暗中封锁相关区域,外围策应。务必人赃并获!”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做贼……啊不,是抓贼的好时机。
小泉和阿蛮没有待在屋里,而是早早地潜伏在了小院外一处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里。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寒意,阿蛮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小声抱怨:“恩公,咱为啥要在这儿喂蚊子?那贼要是不来咋办?”
小泉压低声音:“放心,他一定会来。做贼心虚,他比我们更着急。” 他手里捏着一小撮特制的药粉,散发着极其细微的、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或动物才能察觉的气味,这是他白天悄悄撒在药箱和那包毒药附近的“追踪印记”。
鹦鹉也被勒令留在屋里,不许出声,急得它在梁上直转圈。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阿蛮已经开始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看就要睡着。
突然,小泉猛地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阿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顺着小泉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小泉的院墙外。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便动作麻利地翻墙而入,落地无声,显然是个惯犯!
“来了!”小泉心中暗道,示意阿蛮准备。
那黑影潜入院内,并未直接进屋,而是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只听到鹦鹉偶尔不耐烦的扑棱翅膀声)。确认“安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房门,闪身进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屋内那张破木桌——小泉药箱平日放置的地方。他似乎想确认什么,或者想取走什么可能遗留的证据。
就在他低头在桌边摸索的刹那!
“动手!”小泉低喝一声!
早已蓄势待发的阿蛮,如同捕食的猎豹,猛地从藏身处窜出!他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恶风,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瞬间冲入屋内!
那贼人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转身逃跑,却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阿蛮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牢牢箍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如同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嘿嘿,抓到你了!”阿蛮憨笑一声,手臂用力,将那贼人死死固定住,任凭他如何挣扎踢打,都如同蚍蜉撼树。
小泉紧随其后冲进屋内,迅速点亮油灯。
灯光下,看清了那贼人的脸——竟是太医局药材库的一个姓钱的小库吏!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负责一些药材的登记和分发工作,谁能想到他竟是栽赃之人!
“钱库吏?果然是你!”小泉冷声道。
钱库吏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裤裆处甚至传来一股骚臭味,竟是吓尿了!
“说!谁指使你的?!真正的三七粉在哪里?!”小泉厉声质问。
“我……我……”钱库吏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乱瞟。
阿蛮见他嘴硬,手臂稍稍用力,勒得他翻起了白眼,瓮声瓮气地威胁:“快说!不然俺把你当麻袋摔!”
就在这时,被吵醒的鹦鹉从梁上飞下来,落在阿蛮另一侧肩头,歪着头看着吓尿的钱库吏,突然捏着鼻子,尖声叫道:
“尿裤子啦!怂包!”
“快招!不然摔扁你!”
这突如其来的鸟叫和嘲讽,成了压垮钱库吏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嚎叫道:“我说!我说!是……是张太医!是张太医指使我的!他让我趁林大夫外出,用这毒药调换他药箱里的三七粉!事成之后,许诺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还提拔我做副管事!那包真的三七粉……被……被我藏在药材库丙字区第三排架子下面的老鼠洞里了!”
人赃并获,口供也有了!
小泉和王太医安排在外围的人手立刻行动,很快从钱库吏所说的地方起获了那包被调换的真正三七粉。
证据链彻底完整!
张太医与钱库吏勾结,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宫中毒药,栽赃陷害林小泉的阴谋,被小泉凭借智慧和阿蛮的武力,彻底粉碎!
王太医看着被押走的张太医和钱库吏,脸色铁青,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再次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懵懂、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能力和运气的少年。
这太医局的水,因为林小泉的到来,是越来越浑,也越来越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