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府,都指挥使司大堂后厅。
炭火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将满室映得暖意融融,硬生生驱散了北方刺骨寒意。
一张厚重的红木方桌稳稳摆在厅中,桌面擦得锃亮,倒映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炖得酥烂脱骨的羊肉煲,汤汁浓郁醇厚;外皮焦脆、内里鲜嫩的烤羊腿,撒上椒盐后香气直往鼻腔里钻;还有鲜香开胃的酸菜炖粉条,配上几碟爽口的凉拌小菜,全是地道的北方硬菜,看得人食指大动。
酒壶一倾,琥珀色的二锅头顺着壶嘴流入酒杯,醇厚辛辣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朱槿、徐达、常遇春、卞元亨、华云龙、盛元辅六人围桌而坐,杯盏相碰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气氛已然热络了几分。谁都清楚,这绝非寻常的聚餐,而是徐达、常遇春两位开国战神,特意为刚抵达北平的朱槿设下的接风宴。
要知道,徐达、常遇春这两位大明开国战神,在应天那场轰动天下的登基大典结束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带着亲卫快马加鞭赶回了北平。
北平是大明北疆的门户,北元残部就像一群饿狼,时时刻刻虎视眈眈,容不得半分松懈。此番二人特意把军政一把抓的华云龙,还有主管北平行政的“大管家”盛元辅都拉来作陪,足见对朱槿此番北平之行的重视程度,绝非一般。
席间六人,身份各异,每一个都是北平乃至大明的核心人物。
华云龙身着玄色织金官袍,气场沉稳,他既是大都督府佥事,手握北平六卫兵马的指挥权,又兼任北平行省参知政事,管着地方行政,妥妥的北平军政一把手;
而盛元辅面容儒雅,一身青色官袍衬得他文气十足,身为北平参政,他是北平行省行政体系的顶梁柱。北平府及周边的户籍统计、赋税征收、地方治安这些繁杂琐事,全靠他一手统筹打理,半点不敢马虎,堪称北平的“定海神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厅内气氛正酣,盛元辅的目光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在朱槿和卞元亨身上打转,端着酒杯的手都微微发紧,指尖泛白。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日午时在城外驿站见到的那震撼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久久无法平息。
午时刚过,盛元辅正在府衙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户籍核查公文,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突然被亲卫急匆匆地闯进来打断。
“大人!华佥事派人传信,应天府来了位大人物,让您立刻带着随从去城外驿站迎接!”亲卫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盛元辅心中一凛,以为是朝中哪位勋贵或是领兵的大将前来巡查,不敢有半分耽搁,随手抓起官帽扣在头上,带着几名随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可刚到驿站外,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只见驿站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五千名标翊卫将士排成整齐划一的方阵,一步不差,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气势如虹。他们身着乌黑发亮的铠甲,阳光洒在甲片上,折射出森寒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每个将士都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笔直,气息沉稳如松,腰间佩着制式统一的雁翎刀,刀柄上的红缨随风飘动,更骇人的是,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燧发枪!
要知道,这种威力无穷的火器,整个北平府加起来都凑不齐五千把,眼前这五千人竟然人手一把!这等装备,简直是逆天级别!
整个方阵鸦雀无声,连一丝杂乱的脚步声、咳嗽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铠甲的细微“飒飒”声。这般纪律,这般气势,说是大明第一强军都毫不为过!
“好一支精锐之师!大明竟有如此强军!”盛元辅在心中狠狠惊叹一声,目光瞬间被方阵前方的两个人牢牢吸引住,再也挪不开眼。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得像座移动的铁塔,身着玄色战甲,肩宽背厚,肌肉线条在战甲下隐约可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面容刚毅,棱角分明,额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更添几分凶悍,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往那一站,就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一看就是能征善战的顶级猛将。
而在这铁塔般汉子的身旁,却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
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朱槿身材比同龄人要高大不少),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阳光一照,流光溢彩,衬得他面容俊朗,气质沉稳。虽也透着一股军人的硬朗,但和身旁那铁塔般的汉子比起来,威慑力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更像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盛元辅想都没想,就认定了那铁塔般的汉子才是这支精锐部队的首领。他连忙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官袍,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刚要开口问候:“这位将军,下官盛元辅,奉华佥事之命前来迎接……”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华云龙带着一群军政官员快步从驿站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恭敬,连半点平时的威严都没有,径直越过他,走到那年轻公子面前,“噗通”一声半跪在地,高声道:“末将华云龙,恭迎二公子!不知二公子驾临北平,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二公子?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盛元辅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他整个人都懵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事先半点消息都没收到!此刻听到“二公子”三个字,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今圣上的子嗣。当今圣上朱元璋,子嗣不多,二公子朱槿的名声他倒是听过,据说在南方战场上立下了不少战功,是个少年英雄。可眼前这年轻公子,竟然是圣上的二公子?
按他的身份地位,本应该去应天参加朱元璋的登基大典,可北平位置太过特殊,是抵御北元的第一道防线,容不得主官离开。他是在朱槿当年离开元大都之后,才被朝廷调来北平任职的,所以一直没能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二公子,今日还是头一回碰面。
果不其然,华云龙紧接着站起身,指着那年轻公子,对他郑重介绍道:“盛参政,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的二公子,朱槿殿下!同时,殿下也是新任的北平都指挥使!”
轰!
又一道惊雷在盛元辅脑海中炸开!他彻底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朱槿,又猛地瞥了眼身旁那铁塔般的汉子——原来,这位看似文弱的年轻公子,才是真正的首领!而且还是圣上的亲儿子,新任的北平都指挥使!
他虽早有耳闻,圣上的二公子朱槿在战场上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
但他毕竟是文官,常年在北平任职,对朝廷里的隐秘知之甚少。
此刻得知朱槿的身份和官职,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自己寒窗苦读十余年,又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才好不容易做到从三品的行省参政,每日殚精竭虑,不敢有半分懈怠。可朱槿这般年轻,按他所知,朱二公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已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这可是实打实的省级军事长官,手握重兵!
怕不是全靠皇子的身份,走了捷径吧?盛元辅在心里暗暗想道,看向朱槿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轻视和怀疑。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这个念头瞬间被击得粉碎,动摇不已。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的声响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
盛元辅抬头一看,瞳孔再次骤缩——竟是徐达、常遇春这两位大明战神亲自赶了过来!这两位可是跟着圣上打天下的开国元勋,地位尊崇到了极点,连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未必能让他们亲自出迎,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年轻公子亲自赶来!
更让盛元辅震惊的是,徐达、常遇春见到朱槿时,脸上没有半分对皇子的敷衍,反而满是真切的敬重。他们快步走上前,对着朱槿拱手行礼,语气亲昵得像对待自家晚辈:“贤侄,一路辛苦了!”
二人主动上前与朱槿攀谈,关切地询问他路途上的情况,眼神里的认可和欣赏毫不掩饰。那股敬重,绝非仅仅因为朱槿是皇子,更多的是对朱槿本人能力的赏识和认可。
盛元辅心中的疑惑更甚,如同被猫爪子挠一般,奇痒无比:这二公子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徐达、常遇春这般心高气傲的战神如此看重?以他所知的那点战场战功,断然不可能坐到都指挥使的位置,更不可能赢得两位开国元勋的如此敬重!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思绪回笼,盛元辅的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菜肴和酒水上。桌上的菜肴全是地道的北方特色,炖得酥烂入味的羊肉煲,用筷子一夹就脱骨,汤汁浓郁得能拌饭;外焦里嫩的烤羊腿,撒上椒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还有鲜香扑鼻的酸菜炖粉条,酸辣爽口,十分开胃。
而那酒水,更是让他眼前一亮——竟是如今北平城内有价无市的二锅头!这二锅头,口感烈而不呛,醇厚绵长,后劲十足,是北平城里达官贵人都追捧的顶级好酒。可这酒产量极低,全靠勋泽庄供应,想买都买不到,有钱都没地方花,堪称“酒中黄金”。
徐达端起酒杯,杯沿沾了点酒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对着朱槿举了举酒杯:“朱槿贤侄,你这二锅头,如今在北平可真是千金难买啊!多少人托关系想要求购,都求而不得。若非你有心,让勋泽庄的人隔三岔五就给我们送些过来,我等怕是连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徐达仰头一饮而尽,将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咂了咂嘴,脸上满是满足:“痛快!这酒,喝着就是过瘾!比那些所谓的宫廷御酒都带劲!”
常遇春也跟着端起酒杯,用力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许:“没错!这二锅头,比那些陈年佳酿还要对味!烈得纯粹,醇得够劲,最对我们这些武人的胃口!贤侄有心了!”
话音落下,他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尽显武将本色,杯底朝天,没有半点残留。
勋泽庄?
听到这三个字,盛元辅刚压下去的震惊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还要强烈数倍!他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差点掉在桌上,幸好反应及时,才稳稳地扶住,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勋泽庄啊!那可是北平城内最有名、最神秘的商号!经营范围极广,粮米、绸缎、酒水、茶叶,甚至是一些稀缺的药材、矿石,应有尽有。而且他们家的东西,品质都是顶尖的,价格虽高,却依旧供不应求,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堪称北平商界的“无冕之王”。
盛元辅一直以为,勋泽庄是太子殿下朱标的产业。毕竟太子仁厚,在北平颇有声望,而且只有太子殿下才有这么大的能量,能经营起这般庞大的商号,垄断北平诸多稀缺资源。
可听徐达、常遇春的语气,这勋泽庄,竟然不是太子朱标的,而是眼前这位二公子朱槿的?
盛元辅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看向朱槿,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要将朱槿看穿一般。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皇子,不仅能领兵打仗,官拜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还能悄无声息地经营起如此庞大、如此神秘的产业!
这等经商能力,这等隐藏的实力,绝非浪得虚名!之前他觉得朱槿是靠皇子身份上位的想法,瞬间被击得粉碎,荡然无存。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怎么可能是草包?这分明是一位文武双全、深藏不露的绝世奇才!
朱槿将盛元辅的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并未多做解释。他原本就想低调行事,不想太过张扬,所以对外一直宣扬勋泽庄是大哥朱标的产业。如今徐达特意将盛元辅叫来赴宴,显然是把盛元辅当成了自己人,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酒过三巡,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杯盏相碰的声响、众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华云龙放下酒杯,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地锁定朱槿,沉声问道:“二公子,如今北平府下辖共十四支卫所,分别是燕山左卫、燕山右卫、大兴左卫、大兴右卫、永清左卫、永清右卫、燕山前卫、燕山后卫、彭城卫、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蓟州卫、永平卫。”
“这些卫所布防得极为严密,燕山左卫、右卫等六支卫所驻守北平城内外,是守护府城安全的核心力量;通州卫驻扎在通州,扼守运河要冲,保障南北粮草运输生命线;蓟州卫、永平卫则驻守北平东部边境,死死堵住北元残部从东北方向南下的通道;其余卫所也都分布在周边关隘要道,形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防御网。”
华云龙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凝重:“不知您带来的这五千标翊卫,打算驻扎在何处?也好让下官提前安排粮草和营房,做好后勤保障。”
这话一出,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热闹的气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落针可闻。连炭火盆里银丝炭燃烧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徐达、常遇春端着酒杯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齐刷刷地投向朱槿,充满了好奇和探究;盛元辅更是猛地挺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止,紧紧地盯着朱槿,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
这不仅是华云龙的疑问,更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困惑——朱槿身为皇子,带着如此精锐的标翊卫前来北平,绝非单纯的探亲或者赴任那么简单。这标翊卫的驻扎之地,就是最直接的信号,关乎着接下来北平的军事部署,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北方的战局走向!
尤其是徐达,心中的好奇更甚。他临行前,朱元璋特意单独召见了他,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吩咐道:“徐达啊,朱槿这孩子会去北平,你不用管他,一切行动都由他自行安排,无需你过多干预,全力配合他即可。”
当时他就心生疑惑,不明白圣上为何会对二公子如此放权,将北平的军务几乎完全交给他。此刻华云龙问出这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倒要看看,这位年轻的二公子,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打算。
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朱槿神色依旧平静,仿佛没感受到这紧张到窒息的气氛一般。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的酒杯续满酒,动作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慌乱。
随后,他缓缓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腔中散开,才慢悠悠地放下酒杯,轻声开口,语气淡然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用。”
“都不用?”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大堂内轰然炸响,炸得众人头晕目眩。
徐达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放下酒杯,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碗筷都微微颤动。他死死地盯着朱槿,眼神中满是震惊,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这小子,难道想……北上?”
北上!
这两个字一出,满座皆惊!
大堂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一股寒意从众人脚底直窜头顶。
常遇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凝重如铁,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刀柄,指节泛白;华云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身为北平军政长官,最清楚北元残部的实力——虽然北元朝廷被打散,遭了重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漠北草原上依旧盘踞着数十万残余势力,其中光是精锐骑兵就有近十万之众!
盛元辅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惊恐——主动北上,就是要直接深入漠北草原,与北元残部正面开战啊!这可是九死一生的险事!
最重要的是,朱槿手中只有五千标翊卫!以五千对战数十万,这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九死无生!
更可怕的是漠北草原的恶劣环境!那里地广人稀,千里无人烟,放眼望去全是茫茫草原和沙丘,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一旦深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变成睁眼瞎。
而且草原上天气多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可能狂风骤起,黄沙漫天,甚至下起暴雪,冻伤、饿死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北元残部熟悉草原地形,擅长打游击战,一旦被他们缠上,进无通路,退无依托,只会被慢慢耗死!
历代中原王朝北伐草原,折戟沉沙的不在少数,就是栽在了这些难题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在朱槿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担忧,还有一丝不解,等待着他的答复。整个大堂内,只有炭火盆里银丝炭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压抑。
朱槿没有直接回应众人的目光,而是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卷轴。这卷轴做工极为考究,边缘绣着精致的五爪龙纹,龙纹栩栩如生,仿佛要从卷轴上腾飞而出,散发出令人敬畏的皇权气息——正是圣旨!
他起身而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对着徐达微微躬身,语气庄重而威严:“徐叔叔,诸位,接旨吧。”
徐达、常遇春、华云龙、盛元辅、卞元亨几人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起身离座,“噗通”一声整齐地跪倒在地,姿态恭敬无比,头颅低垂,不敢有丝毫抬头张望,生怕亵渎了圣意。
朱槿展开圣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圣旨上,明黄色的卷轴泛着金色的光芒,映照得整个大堂都亮堂了几分。
他目光扫过跪地的众人,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命皇子朱槿,率标翊卫赴北平整饬边务,凡北上诸般事宜,皆由朱槿自主决断,无需先行请示。北平及北方诸卫所兵马,悉听朱槿调遣,无分彼此,不得有误。”
“特命魏国公徐达,全力辅佐朱槿,协调军政要务,保障粮草供给,务必配合朱槿完成北疆靖绥之事。钦此!”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齐声领旨,声音洪亮,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和激动。尤其是最后那句“北平及北方诸卫所兵马,悉听朱槿调遣”,更是让他们心头巨震!圣上竟然把整个北方的兵权,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二公子朱槿!这份信任,这份放权,简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堪称前无古人!
直到朱槿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起,几人才缓缓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他们再次看向朱槿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的好奇、疑惑、轻视,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