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灰羽飞禽盘旋了几圈,最终飞远了。我盯着它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回营地主帐。副官迎上来,低声说那鸟没再靠近,也没发现其他异常踪迹。
“看来暂时安全。”我说。
他点头:“守卫已经加强巡逻,七处阵基都在正常运转。”
我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外面正在整修的防线。战士们搬运石料,修补被滚石破坏的阵法节点,医疗组在帐篷里处理伤员,一切井然有序。
正要开口安排下一步,一名守卫快步进来通报,营门外有三人求见,自称是听闻断脊谷一战后特地赶来投奔。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问他们携带的法宝和功法来源。守卫答,三人皆为散修,所用器物皆由自身炼制,未见可疑符印。
我想了想,亲自前往营门。
三个人站在栅栏外,气息平稳。为首的男子身穿土黄长袍,双手粗糙,掌纹间有细小裂痕,显然是常年操控地脉留下的痕迹。他身旁的女子皮肤微红,指间偶尔闪过一丝火光,应是长期控火所致。第三人背着竹筒,眼神沉稳,像是常做推演之人。
“我们来自北岭一带。”黄袍男子开口,“听说你以阵法联动伏击强敌,正缺精通地脉之人。我愿效力。”
那女子接着说:“我能炼基础护符,虽不入品阶,但应急足够。”
背竹筒的人补充:“我可测风向、辨气流,助队伍避险。”
我没说话,只是走近几步,仔细观察他们的灵台与气机。没有伪装的波动,也没有刻意压制的气息。他们是真心来投,不是试探。
“进来吧。”我侧身让开路。
三人互看一眼,走进营地。
当天上午,我在议事台前召集所有人。老成员站成几排,新来的三人立于台前。不少目光带着审视,有人低声议论。
“连战都没打过,怎么信得过?”
“万一又是鲲鹏那边派来的呢?”
我没打断这些声音。等片刻安静下来,我说:“他们能不能留,你们说了算。”
随后让三人当场展示本事。
黄袍男子取一块普通灵石,在地上划出一道纹路,轻轻一点。地面微震,一道浅浅的地脉连接线浮现,竟与我们现有的预警阵一角完全契合。
火灵女子取出几味寻常药材,投入随身小炉,三分钟后凝出一枚赤色符纸,递给一名刚包扎完伤口的战士。那人贴上后,脸色明显缓和。
竹筒修士则拿出一张空白玉简,闭目片刻,写下未来三日的风向变化。我对照昨日观测记录,全部吻合。
台下开始有人点头。
我宣布:“三人暂编入技辅营,负责支援任务,不参与指挥,试用三日。期间若有差池,立即离营。”
没人再反对。
下午,我命人将断脊谷之战的经过刻入玉简,剔除关键阵法细节和人员部署,只保留战术思路——七阵联动、协同出击、主动设伏。一共十枚,交给羽族信使送往周边十三处聚落。
同时在营地外立起一块石碑,以灵力镌刻八个大字: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下面列出急需人才类型:阵法师、疗伤师、情报推演者。
当晚,就有消息传回,西荒两名采药人正动身前来;明日清晨,预计会有五人抵达。
第二天一早,营地门口陆续来了新人。有擅长调配丹药的老修,有精通机关傀儡的匠人,还有一名专治内伤的医者。
人数增加,问题也跟着来。
修炼区不够用了。原本轮流使用的静修位现在排到半天以上。灵石供应紧张,部分新来者只能用低阶石头凑合。住处更是紧缺,有人只能挤在临时帐篷里。
我叫来人事负责人——一位曾在我初建联盟时就跟随的老妖修,让他牵头成立“人事司”,统一登记资质,按需分配资源。
他自己让出了半个修炼洞府,说:“新人若没地方练功,可轮流用我的地盘。”
这话传开后,不少老成员也开始主动腾位置。
第三天中午,我在后山划出一片空地,用镇元子教的方法布下简易灵根培育阵。种下速生灵草种子,注入灵力催发。不到两个时辰,第一批嫩芽破土而出。
这消息很快在营地传开。药园虽小,但能缓解伤药压力,大家脸上都松快了些。
傍晚时分,又有三人来到营门。这次是个小家族,父子三人,专精水系结界术。父亲年过百岁,经验丰富,曾在一次洪水中救下整村百姓。
我照旧接见,查验无误后引入。
他们登记完离开,我站在求贤碑前,看着上面新增的名字一个个亮起。风吹过来,石碑微微发烫,像是还在吸收新的信息。
一名副官走来汇报:“人事司已整理出所有新来者的名单和能力,分类完毕,随时可以安排岗位。”
我接过玉简,手指划过表面。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姓名、专长、来源地。
正要转身去人事司帐篷审阅,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抬头看去,一名年轻修士独自走来,肩上扛着一根断裂的旗杆,衣服破了几处,但走路很稳。他在碑前停下,仰头读完那八个字,深吸一口气,朝营门方向走去。
守卫上前询问。
他声音不大,却清楚:“我从南谷来,走了七天。听说这里收人,不管出身。”
守卫回头望我。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抬起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木牌,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