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民女去街上买胭脂,不小心走错路进入一处巷子,在巷尾捡到了这只手镯。”
“民女本只将它当成装饰之物戴着,不料夜间手镯竟发出声响与民女对话,现在看来,就是那镯妖在与我对话。”
“镯妖知我心事,同我做交易说只要我肯日日带着这紫镯,然后晚上自愿让她附身于民女身上,她便帮民女尽快攒了银钱赎身。”
说到这,梅如安有些害怕,抬眸看了下眼前的三人。
徐坤冷声道:“你继续讲。”
梅如安继续道:“民女也知她是妖物,与妖做的交易,定不是什么正当交易。可民女实在是受够了在这丽春院日日陪笑的日子,遂还是答应了镯妖。”
“这之后,每日白天,民女正常起居,一到晚上就任由镯妖附身,代替民女接客。”
“说来也是奇怪,民女的相貌分明没有变化,可自从镯妖附身后,民女的恩客越来越多,每个恩客还都出手阔绰,赏银不断。”
听到这,江初月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那可不,这镯妖的媚术和哄人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把那些男的迷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争相从怀里掏银子。
“民女虽被这镯妖附身,但附身后发生的事情也都大致知道。”
“起先时,这镯妖只是将每个恩客灌醉后吸食部分精气,慢慢的,她不再满足那几口精气,而是将人的精气吸一大半。”
“那些恩客们第二日出门的时候,腿脚都是软的,走路脚都打结了,还以为自己是晚上累着了呢。”
“又过了一段时日,镯妖胃口越来越大,一日,竟将一位恩客身上的精气尽数吸光。民女本以为吸收些精气而已,那些人回去后补补身子也就好了,结果竟闹出了人命。”
“民女和那镯妖理论,镯妖却说她快化形了,所以需要的精气颇多。活人最后一口气息最为纯净,有利于她修炼,所以她才将人尽数吸干的。”
“她又以攒银子赎身为诱,我便妥协了。官府的人来查看几回,都找不到凶手,我便也放心的由着她继续作恶下去。如此这般,镯妖连着杀了三人。”
讲到这,梅如安泪如雨下:“大人,民女知自己罪无可赦,可民女还是盼着大人看在民女迷途知返的份上,饶了民女的性命!”
迷途知返?
呵,到底是花楼里的姑娘,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明明是镯妖被收,她见无势可依,再不交代就要被砍头了,不得已才全盘而出。
怎到了她口中,她又成了一个乖乖自首的好良民。
不过多日悬案终于告破,徐坤心里高兴,自然对眼前求情者也许了几分同情:
“梅如安,今夜已晚,你明日收拾后,自行去衙门投案自首吧。至于要关你几年,本官还要细细考虑。”
梅如安伏在地上叩首:“是,大人。”
……
连扰京城多日的悬案告破,温道尘和江初月又在京城住了几日,见此处再无妖气,便回客栈收拾了东西,向着下一站出发。
两人出了京城,一路走至覃家村,打算进村歇个脚,再备些干粮。
村头有几个摆摊的地方,卖些馒头、豆腐、咸菜等吃食,还有个茶摊。
温道尘在茶摊前的桌子坐下:“店家,来一壶茶。”
“好嘞。”店家拎来一个铁皮茶壶,走过来给两人面前的碗里满上,又将茶壶放在桌上:“两位客官慢慢喝,有需要再喊小的。”
江初月笑道:“店家您去忙吧。”
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确实渴了,江初月端过茶碗一饮而尽,又拿起茶壶倒了一碗,咕噜噜喝下半碗。
解渴完,她便手撑在下巴上休息。
旁桌来了三个男的,皆浓眉大眼,蓄着络腮胡子。
三人身穿短装,背心是毛茸茸的皮毛,手里拿着弓,肩背箭筒,看这打扮定是猎户。
三人刚一落座,茶摊店家就招呼道:“三位,老样子吗?”
三人均点头应和。
店家端来三碗茶,放置桌上后并没走,而是同他们攀谈起来:“张三、李四、王五,你们今日没猎到东西吗?”
李四一脸无奈:“唉,别提了。昨日刚下过雨,村后的那座山,山路泥泞,特别难走。也不知为何,我们三人在里面转了两个时辰,连只寻常的野兔都没遇着。”
店家笑道:“那可真是个稀奇事,若说那山里,老虎野狼是没有的,可像野兔、竹鼠这些小物还是很多的。平日里就算是樵夫,也能经常遇见几只小物。”
“是啊。”李四叹了口气,“这打猎的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都快养不起自己了。什么时候我们兄弟仨也凑些银钱,跟店家您一样支个茶摊,或许还能发个财。”
店家满脸堆笑:“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开这茶摊,也就混口饭吃,哪里还能发什么财。”
他想了想,继续道:“三位,我听说那山深处有一片竹林,竹林里倒是有许多动物,你们何不去竹林碰碰运气?”
店家话音刚落,李四慌忙摇头道:“去那竹林?那可不敢!那竹林里有妖物,声若惊雷,传闻专门吃人肉喝人血呢!”
“隔壁村的猎户赖子你认识不?进了这片竹林打猎后便没回来,他家人请了专门的打手,组队去竹林寻他都没寻到,尸骨无存啊!”
店家惊讶道:“赖子我认识的,之前也是进山打完猎物,就来我这茶摊喝一碗茶。我说怎么一个月不见他来了,还以为他换了营生呢!竟是遭遇了不测。”
说罢,店家满脸惋惜。
世事无常啊,这好好的一个人儿,竟被妖物害了。
一听有妖怪出没,江初月一扫疲态,瞬间来了精神。
她起身走到旁桌,问李四:“这位兄台,你方才说那竹林里有妖物,是谁亲眼见着了吗?”
李四回道:“两年前,我们三个误进深山竹林,结果就听到了那怪物的吼叫声。声音之大,就连脚下踩的土地都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