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欢呼声尚未平息,那道银色的身影已如疾风般穿过人群,无视所有试图上前汇报或庆贺的族人,径直朝着洞穴的方向走来。他步伐迅捷而沉重,带着未散的硝烟与浓重的血腥气,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棠紧绷的心弦上。
洞穴内的光线骤然被遮挡,雷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山岳倾轧而来。他银色的发丝凌乱,沾染着暗红的血点和凝固的冰渣,额间的金属额环也多了几道新鲜的划痕。那身象征权力的皮毛大氅破损严重,边缘甚至被撕裂,露出下面线条悍利的肌肉,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或深或浅的伤口,有些仍在微微渗着血。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些皮肉之苦,那双幽蓝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寒冰凝聚的鬼火,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兽皮垫上的云棠。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迈步走近,带着一身战场归来的凛冽与肃杀。浓重的血腥味和属于敌人的、陌生的暴戾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云棠窒息。
他停在她面前,俯下身,冰冷的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脸颊,然后沿着她的脖颈、肩膀、手臂……一路向下,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极其仔细地嗅闻着。
他在检查。检查她身上是否沾染了其他不属于他的气息,检查她在他离开的这几日,是否被任何人、任何事物“玷污”。
云棠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肌肤上,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也能感受到他目光如同实质,刮过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
最终,他的嗅闻停留在她依旧有些潮湿、沾染着泥污的裤腿和靴子上——那是白日里跌落冰裂隙的痕迹。他的动作顿住,幽蓝的瞳孔微微眯起,里面翻涌起一丝危险的暗流。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因久未进水而干裂,却带着比冰雪更刺骨的寒意。他没有问她好不好,没有关心她为何如此狼狈,他问的是这不该出现的痕迹的来源。
云棠的心脏猛地一缩,白日里灰爪和阿草担忧的面容在脑中一闪而过。她不能连累他们。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她垂下眼睫,声音微弱,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摔了?”雷恩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他的手指抬起,冰冷的指尖触碰她裤腿上干涸的泥渍和磨损的痕迹,“在哪里摔的?一个人?”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他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在他统治的部落里,在他的巢穴附近,他圈养的所有物竟然会“不小心”摔得如此狼狈?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某种挑衅和疏忽。
云棠抿紧苍白的唇,不再回答。她知道,在他面前,任何苍白的解释都只会激起他更深的怀疑与怒火。
她的沉默,果然点燃了那压抑的怒火。雷恩猛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从兽皮垫上粗暴地拽了起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离开前,说过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眼中的风暴几乎要溢出来,“待在这里!你把我话,当耳旁风?”
“我没有离开很远……”云棠试图辩解,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眶泛红。
“没有很远?”雷恩嗤笑一声,那笑容冰冷而残酷,“看来,是这几日的‘自由’,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他眼底翻涌的,不仅仅是怒火,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被属于他的东西试图脱离掌控而激起的阴鸷与暴戾。
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猛地低头,带着惩罚意味的、滚烫而粗暴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撬开她的牙关,如同野兽在撕咬猎物,带着血腥气的舌头蛮横地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仿佛要用自己的气息彻底清洗掉她可能沾染的任何外界味道。
云棠被迫承受着,缺氧和屈辱感让她眼前发黑,挣扎的双手被他反剪到身后,用一只大手轻易钳制。
一吻结束,他稍稍退开,看着她红肿的唇瓣和因窒息而泛着水汽、更加懵懂无助的眸子,眼底的暗色更深。他低下头,这次不再是吻,而是张开嘴,用尖锐的犬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侧面,重重地咬了下去!
“呃啊!”尖锐的刺痛传来,云棠痛呼出声,泪水瞬间涌出。
那不是调情般的轻啮,而是真正的、带着血腥味的啃咬,如同野兽在标记领地,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直到尝到咸涩的血腥味,雷恩才松开口。他看着那白皙肌肤上清晰无比的、渗着血珠的齿痕,幽蓝的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病态的满足。
他伸出舌头,舔去那点点血珠,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残忍。
“记住这个痛,”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气息灼热,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这是你不乖的代价。”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洞穴口的阳光,都不准触碰。”
他打横将她抱起,不再是之前的粗暴,却带着一种更令人绝望的、不容反抗的掌控力。他将她放回兽皮垫上,用厚重的、带着他浓烈气息的皮毛将她紧紧裹住,如同包装一件易碎的藏品。
然后,他转身,走到洞穴口,对守卫冷声下令,声音如同淬了冰:
“看好她。再让她离开洞穴半步,或者有任何外人靠近……”
他顿了顿,回头,幽深的目光扫过云棠脖颈上那新鲜的、刺目的齿痕。
“你们,知道后果。”
守卫噤若寒蝉,肃然领命。
雷恩最后看了云棠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沉的占有,还有一丝……因这彻底禁锢而带来的、扭曲的安心。随即,他转身离开,去处理战后事宜,将一身血腥与冰冷的警告,留在了这重新变得密不透风的巢穴之中。
云棠蜷缩在厚重的兽皮里,脖颈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那痛感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口中还残留着他血腥的气息,周身被他的味道严密包裹。
归来的狼王,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重新加固了囚笼,并将他的印记,以疼痛为代价,更深地刻入了她的肌肤与灵魂。
短暂的松动期彻底结束,剩下的,只有更加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控制。生存倒计时,在绝望的黑暗中,缓慢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