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血色刀锋,林辰的指节扣住苏晚晴颤抖的腕骨。玻璃幕墙外,三十七层楼高的全息广告正循环播放着他们公司破产的模拟画面——那正是前世将他逼入绝境的商业巨鳄的手笔。此刻对方不仅发动资本围剿,更将伪造的亲密照片塞满每个社交平台,试图用舆论的铡刀割裂他们仅存的信任。
左翼防火墙撑不过三分钟。苏晚晴的呼吸掠过他耳畔,发丝间残留的硝烟味与她惯用的雪松香诡异地交融。林辰瞥见她后颈渗出的血珠,那是方才替他挡下激光枪时留下的。他忽然想起前世她葬身火海那日,也是这样固执地挡在他身前,哪怕他们早已在商战中撕得鲜血淋漓。
把量子密钥拆成八段。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同时用肩胛抵住她后背,你负责奇数段,我补偶数。这是他们三年前在硅谷地下实验室养成的默契——当所有通讯被监听时,连呼吸频率都能成为加密语言。此刻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节奏,恰好与他们交错的指法形成某种古老的复调。
敌方主脑的轰鸣声在第七分钟达到顶点,林辰听见苏晚晴的牙齿咬碎糖纸的脆响。她总爱在紧张时含薄荷糖,这个习惯连前世最残酷的并购战都没改掉。此刻她正将最后一段密钥嵌入对方主控芯片,汗湿的鬓发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极了他们初见时那幅被雨水打湿的《睡莲》。
成了。她突然轻笑,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林辰看着三十七层楼高的全息广告瞬间崩塌成漫天星屑,那些伪造的亲密照在数据风暴中扭曲成并蒂莲的形状——红莲是他前世坠楼时溅在雪地上的血,白莲是她葬礼上飘落的骨灰。
警报声戛然而止的刹那,苏晚晴的膝盖突然一软。林辰抢先一步将她揽进怀里,发现她后腰插着半截折断的激光刃。鲜血正顺着她黑色的作战服蜿蜒而下,在地面绽开暗红的曼陀罗。你早就知道了?她仰起脸,瞳孔里晃动着前世他跳楼时看见的同样的月光。
林辰没有回答,只是将额头抵住她渗血的伤口。他想起泰戈尔那句生命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可此刻他连歌声都发不出。前世他总以为自己是她的救赎,直到在轮回的裂隙里看见她独自扛着整个商业帝国踉跄前行的背影——那些他缺席的十年里,她早已把伤口熬成了铠甲。
并蒂莲不是两朵花,苏晚晴突然开口,指尖在他掌心画着某种古老的符咒,是同一株植物裂成两半后,在黑暗里拼命向对方生长的根系。她咳嗽着吐出一片带血的糖纸,所以就算你把前世所有记忆都抹掉,我还是会找到你。
林辰的喉咙像被激光枪灼穿般疼痛。他终于明白,所谓救赎不过是弱者自欺欺人的童话。真正的并蒂莲从不在阳光里绽放,它们生在淤泥深处,用彼此的裂痕当容器,盛接所有坠落的星光。就像此刻他怀里的女人,明明伤得比他重,却还在用最后力气替他擦去眼角的血渍。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三十七层楼下的霓虹重新亮起,在他们相拥的剪影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那些光斑渐渐聚合成并蒂莲的形状,一片花瓣是他前世坠楼时抓破的衬衫布条,另一片是她葬礼上飘散的骨灰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