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断戟横陈的战场上,金凡青衫染血,却眸光如电。三名黑袍魔修狞笑着结成三角杀阵,淬毒的弯刀划破空气,带起三道腥臭的黑风。他指尖时光之戒微闪,周遭魔修的动作骤然慢了半拍——这便是稍纵即逝的生机!金凡手腕振处,长剑嗡鸣出鞘,一道浑圆光弧骤然亮起,雷蛇在弧光中窜动:“雷光圆舞!”
狂暴的雷电剑气以他为中心炸开,如骄阳坠地。时间凝滞解除的刹那,三名魔修只觉胸口撞上烧红的烙铁,“噗”的一声,血箭混着焦黑的内脏碎块喷溅而出,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撞塌半堵断墙,黑袍在雷光中化为灰烬。
“这……这是什么妖法?”幸存的魔修颤声后退,握刀的手不住发抖。金凡青衫猎猎,发丝被剑气激荡得根根倒竖,他踩着无形的时间韵律辗转腾挪,每一步都踏在魔修攻势的间隙。时光之戒每闪一次幽蓝微光,便有一名魔修的动作骤然定格——不是被定身,而是他们挥砍的轨迹慢了半拍,慢到金凡的剑锋能从容穿过他们的咽喉。
“他……他像在戏耍我们!”一名独眼魔将嘶吼着挥斧劈来,斧刃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金凡侧身避过,剑脊顺势敲在斧柄上,那巨斧竟诡异地顿在半空,仿佛被无形丝线扯住了关节。“不是戏耍,”金凡声音冷冽如冰,“是送葬。”剑光再闪,独眼魔将的头颅已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惊骇。
战场中央,如黑色潮水般涌来的魔修大军竟生生被撕开一道丈许宽的缺口。缺口处尸体堆叠如小山,未死的魔修抱着断肢在血泊中哀嚎,看向金凡的眼神已从贪婪变成彻骨的恐惧。他身后百余残兵依托的残破城楼,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此刻竟因这道缺口稳住了——金凡不仅守住了城,更将魔修拖入了时间乱流的死亡囚笼,连抬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只能在绝望中看着剑锋逼近。
“咳咳……”金凡猛地咳出一口血,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他背靠着半截烧黑的龙纹柱坐下,柱上“镇魔”二字被烟火熏得模糊。方才那名魔修统领的暗袭太过阴毒,淬了幽冥毒的骨剑几乎洞穿他的心脏,却在刺入肌肤的刹那,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定住——不是他催动戒指,而是戒指在生死关头自行护主!
指间时光之戒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如同一颗小太阳贴在他掌心。一股带着星辰凉意的清流顺着指尖涌入心脉,伤口处传来酥麻的痒意,血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金凡还未及喘息,意识便被一股巨力猛地拽走,眼前残破的战场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璀璨星河。
这不是幻象。亿万星辰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有的如钻石般耀眼,有的拖着淡金色的尾焰缓缓流转。星辰间有银色光带相连,光带交织处竟形成了类似人体经脉的纹路,无数光带勾连,最终化作一张覆盖寰宇的巨大星图。金凡“飘”在星图中央,清晰地看到每道星轨上都流淌着金色流光——那不是光,是时间!是纯粹的时间法则具象化的脉络!
“原来如此……”金凡伸出意识之手触碰最近的一道星轨,指尖传来温润的震颤,“不是创造,也不是扭曲,是拨动。”他瞬间明悟:戒指就像一把琴弓,而这些星轨,便是宇宙这张巨琴上的“时间弦线”。快慢、回溯、凝滞……他从前的操控,不过是用琴弓在弦线上胡乱拨弄,而这片星图,才是琴谱,是宇宙时间法则的底层架构!
更深层的知识如决堤的江河涌入脑海。金凡“看”到自己每次催动戒指,都会在星轨上激起一圈涟漪:小范围操控时,涟漪如投入湖面的石子,转瞬即逝;可若强行逆转百年光阴,或是篡改重要的时空节点,涟漪便会如海啸般叠加,最终反噬自身——就像凡人妄图撼动山岳,只会被山崩掩埋。
“那若……与弦线同调呢?”金凡尝试让意识与最近的一颗星辰同步旋转。刹那间,那道星轨的金色流光竟有了一丝与他心跳共鸣的韵律,原本晦涩的操控感消失了,仿佛那星轨成了他手臂的延伸。他猛地睁开眼:“不是拨动,是融入!”那时,消耗将微乎其微,而威能……
星河幻境如泡沫般碎裂,金凡猛地回神,残阳的血光刺得他眯了眯眼。指间戒指已恢复古朴模样,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但他眼中的世界已截然不同: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仿佛都在遵循某种轨迹移动,那是时间脉络在流动;远处魔修奔跑的身影,他甚至能“看”到他们下一步落脚的位置——那是时间弦线的走向!
“这哪里是法宝……”他低头看着染血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星图的烙印,“是通往神坛的阶梯,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一念造福苍生,一念时空崩塌,这便是执掌时间的代价。
“小子休走!纳命来!”独眼魔将的残部嘶吼着冲来,为首的灰袍老者举着骨幡,幡面黑气翻涌,隐约有厉鬼哭嚎。金凡缓缓站起,青衫上的血迹已在时间回溯中淡去。他不再想着“定住”或“回溯”,而是凝视着骨幡挥来的轨迹——那黑气中,有一道紊乱的时间节点。
“执迷不悟。”金凡屈指轻弹,时光之戒微光一闪。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面即将罩住他的骨幡突然在空中“融化”了,黑气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杆掉在地上。灰袍老者瞳孔骤缩:“我的幡……”
金凡没有理会,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尝试让真元按照星图中“北辰星轨”的韵律流转。不过三息,他便感到催动戒指回溯伤势时,神念消耗竟减少了三成!效果却丝毫无损。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笼罩战场。金凡望着天边闪烁的星辰,眼中闪过精光——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星图,分明藏着更深的奥秘。“预见”“时光锚点固化”……或许,传说中的“执掌时光”,并非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