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对峙以三皇子被暂时圈禁于宗人府告终,但皇帝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因那枚不知所踪的“血玉丹芯”而愈发沉重。
“玄儿,苏氏。”皇帝的目光落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带着帝王的威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倚重,“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内,必须找到那枚丹芯,清除朕身边的所有隐患!否则……”他未尽之语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这是压力,也是绝对的信任。
“儿臣(民女)定不负父皇(陛下)所托!”两人齐声应道,肩头仿佛压上了千钧重担。
退出御书房,夜风微凉。
萧夜玄握住苏锦书微凉的手,通过共感传递着坚定与安抚:“别怕,有本王在。”
苏锦书回握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当务之急,是理清丹房所有环节,找到最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
时间紧迫,两人立刻投入紧张的调查之中。
皇宫丹房,历来是守卫森严、规矩繁多的重地。皇帝日常服用的“延年丹”炼制过程复杂,涉及药材甄选、清洗、晾晒、研磨、合药、炼丹、成丹保存等多个环节,经手人员众多。
苏锦书凭借高超的医术和对药理的深刻理解,迅速介入丹房的日常流程。她以“协助优化丹药品质”为名,细致观察每一个步骤,与各位药师、童子交谈,看似请教,实则在排查任何可能的疏漏。
而萧夜玄则动用了暗部对所有丹房人员进行背景复审,尤其是近半年内行为有异、或与外界接触异常者。
「负责看管成品丹药库房的刘药师,最近三个月,值夜次数异常增多,且其名下多了一笔来源不明的京城宅院。」 萧夜玄的信息传来。
「合药环节的孙童子,前日不慎打翻了一味辅药,神色慌张,不似寻常失手。」 苏锦书同步反馈。
两人信息不断交汇、碰撞。很快,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嫌疑急剧上升——负责最终丹坯塑形、并有资格接触成品丹库钥匙的副掌药,周明安。
此人在丹房任职超过十年,技艺精湛,素来沉稳,但暗部查出,他唯一的女儿年前染上怪病,太医束手无策,然而近几个月,其女病情却莫名好转,所用皆是价值千金的珍稀药材。资金来源成谜!
更关键的是,墨离暗中监视发现,周明安曾在休沐日,与柔妃宫中一名负责采买的下等太监,在京城一家偏僻茶楼有过短暂接触!
「动机、机会、异常联络,都指向他。」 萧夜玄断定。
「但他如何将丹芯放入陛下日常服用的特定丹药中?成品丹入库前皆有记录和检查。」 苏锦书提出疑问。
必须人赃并获!
萧夜玄与苏锦书定下一计。借口丹炉需紧急检修保养,皇帝特旨,丹房暂停运作一日,所有人员暂时撤离,由暗卫接管看守。
此举意在制造压力,逼对方转移或查看赃物。
果然,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借着夜色掩护,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已然封闭的丹房。此人动作熟练地避开几处明显的机关,直奔成品丹库房而去,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周副掌药,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萧夜玄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四周火把瞬间燃起,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周明安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身,看到负手而立、眼神冰冷的萧夜玄,以及他身旁神色清冷的苏锦书,还有周围一圈杀气腾腾的暗卫。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钥匙“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王……王爷……下官,下官只是担心丹库安全,特来巡查……”
“巡查需要带着这个?”苏锦书上前一步,脚尖踢了踢他脚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布袋。那是他刚刚从怀中取出,准备开锁后使用的。
墨离上前捡起,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玉盒,以及一些精巧的工具!
“搜!”萧夜玄冷声道。
暗卫立刻上前制住周明安,并打开丹库大门。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仔细搜查了整个丹库,包括所有存放“延年丹”的玉瓶,并未发现那枚传说中的“血玉丹芯”!
周明安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侥幸,嘴硬道:“王爷明鉴,下官……下官真的只是来巡查的……”
萧夜玄眼神微眯,拿起墨离递上的那个黑色工具袋,仔细翻看。在夹层之中,他摸到了一小片硬物,取出一看,竟是半张被烧毁、只剩一角的丹方残页!
那残页焦黑,字迹模糊,但苏锦书一眼就认出了上面残留的八个字:
“双生蛊引,移花接木”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她和萧夜玄脑海中炸响!
双生蛊?!移花接木?!
这不是简单的下毒,而是涉及了更诡谲的蛊术!
“魂牵香”控制死士,“同心蛊”连接她与萧夜玄,如今又出现“双生蛊”!
这幕后之人,究竟精通多少南疆邪术?!
“说!这‘双生蛊引’和‘移花接木’是什么意思?血玉丹芯到底在哪儿?!”萧夜玄一把掐住周明安的脖子,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周明安被掐得面色紫胀,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关,只是绝望地摇头。
苏锦书看着那残页,又看看周明安,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那血玉丹芯根本不需要提前放入丹药中?
这“移花接木”之法,是否意味着,它可以在皇帝服下丹药的瞬间,通过某种他们尚未知晓的蛊术,被“置换”进去?!
若真如此,防不胜防!
而“双生蛊引”……又是指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