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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朱门紧闭,深渊却未合拢。

杜甫跪在污雪中,尊严被踏碎成泥。

而我被熵增法则钉在琥珀中,连怒吼都发不出。

终于挣脱禁锢时,左臂已化为半透明琉璃。

他踉跄离去,像被抽走魂魄的纸人。

我默默跟随,却听见折断骨骼的脆响——

那不是打斗,是诗圣亲手折断了笔。

朱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像巨兽咬合了沾血的齿关。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砸在我被无形禁锢钉死的意识上。冻结的空间骤然松开,力量猛地灌回四肢百骸,带着虚脱后的沉重和冰水浸泡过般的滞涩。

我能动了。

空气呛进肺里,火烧火燎地痛。我扶着冰冷的土墙,喉咙里爆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都牵扯着胸口那块被愤怒和绝望塞满的铁疙瘩,几乎要把内脏都咳出来。冷汗不是流,是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前胸后背的内衫顷刻湿透,冰冷地黏在身上,寒意直透骨髓。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视野艰难聚焦。

朱红大门紧闭,门前一片狼藉。翻倒的巨大犬盆,暗红色的肉糜混合着油脂和冰冷的泥雪,流淌成一滩令人作呕的秽物。那只獒犬似乎对主人的离去和这场羞辱的终场毫无兴趣,依旧埋头,猩红的长舌不紧不慢地舔舐着盆边和地上的碎肉残渣,发出湿漉漉的“吧嗒”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刺耳。

半吊铜钱散落在污雪泥泞中,沾着油腻和尘土,反射着冬日惨淡的天光,如同散落一地的耻辱烙印。

而杜甫,他就跪在这一切污秽的中心。

姿势和我被冻结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死在了那个瞬间。头深深垂着,几乎要埋进胸前那片混合了肉糜、油污、泥雪的肮脏里。身体不再颤抖,不再抽动,像一尊失去了所有支撑、彻底僵死的泥塑。只有几缕凌乱花白的头发,在刺骨的寒风中,随着他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极其轻微地飘动。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最后一点微光。

那柄曾悬停在他咽喉不足一寸的横刀消失了。门吏那张肥硕、油腻、写满戏谑和残忍的脸也消失了。连同庭院里那棵瞬间化为死灰飘散的银杏,那尊熔化成金红液体流淌的铜鹤,都被那扇沉重的朱门彻底隔绝。

可它们都烙在我的眼里,刻在我的骨头上。每一次心跳,都震得那烙印鲜血淋漓。

“呼……呼……”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每一次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裹着冰渣的刀子。左臂,那条该死的、如同诅咒标记般的左臂,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和更深沉的麻木。我下意识低头看去——

瞳孔猛地收缩。

从指尖开始,原本只是隐约的琉璃化区域,此刻竟清晰了数倍!皮肤和肌肉仿佛褪去了颜色和实体,呈现出一种诡异、冰冷的半透明质态。灰白色的骨骼、青紫色的血管纹路,甚至更深处肌束的走向,都在这半透明下若隐若现。视觉上,它不再完全属于这具身体,更像一件被粗暴镶嵌进来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冰冷工艺品。

视网膜右下角,猩红的 [74\/100] 数值冰冷依旧,但边缘那圈蠕动的暗红,却像在刚才那场极致的熵增临界中吸饱了血与火,变得更深、更沉,如同凝固发黑的血痂。

就在这时,泥塑般的杜甫,动了一下。

极其缓慢,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艰难地转动。他枯瘦的手臂撑在冰冷肮脏的石板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紧、发白,像几节随时会崩断的枯竹。他试图将自己从这摊污秽里拔起来。

第一次,失败了。膝盖在泥泞里滑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又重重地、无声地跌跪回去。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捏得透不过气。喉咙发紧,干涩得像是塞满了粗粝的沙砾。我想冲出去,把他从那摊污秽里拉起来,想用自己的袖子擦掉他脸上溅满的油污,想对他说点什么……可双脚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钉在原地。

不仅仅是身体的虚弱和脱力。

是更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我亲眼看着他的尊严被践踏成脚下最卑微的泥泞。我亲身体会了那种守护者连保护对象在自己面前被杀都无能为力的绝对禁锢。我理解了“守护”二字的沉重,以及它所蕴含的、近乎残酷的悖论。

保护他的性命,或许拼尽全力尚有可能。

但守护他那颗饱受摧残、濒临破碎的诗心呢?守护他那份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曾完全熄灭的对这世界的悲悯与希望呢?

这种守护,其艰难,远超保护肉身不死。

杜甫终于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像背负着整座长安城的重量。浑身上下沾满了污秽——肉糜的暗红油腻、泥雪的灰黑、还有不知是泪水还是呕吐物留下的痕迹。那件他仅有的、被洗得发白、却依然打满补丁的旧袍,此刻已成了耻辱的裹尸布。他看也没看地上那散落如垃圾的铜钱,只是踉跄着,一步,一步,缓慢地、僵硬地,离开了那扇如同深渊巨口的朱红大门。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碎雪,打着旋儿,掠过空旷的地面,吹拂着他褴褛的衣角,也吹过我冰冷汗湿的额头。那风声,像无数个来自深渊的叹息,又像是对这无声炼狱最后的、无情的嘲弄。

我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咬紧牙关,无声地跟了上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刀尖上。方向,不是回那个破败的、能给予他短暂庇护的小院,而是朝着更荒僻、更肮脏的巷陌深处。仿佛那点仅存的、属于家的微光,也在刚才的羞辱中被彻底碾灭了。

穿过几条被垃圾和污雪覆盖的陋巷,空气里的味道愈发浑浊不堪。腐烂菜叶的酸馊、污水沟的腥臭、还有冬日里冻僵的粪便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杜甫的脚步在一处堆满残破瓦砾、污水横流的拐角停了下来。

这里像是被长安城彻底遗忘的角落,连风似乎都更冷,更割人。

他停住,佝偻的背影对着我,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猛地向前扑倒,整个人像一截被狂风折断的朽木,“噗通”一声重重地摔进了那片冰冷的泥污和垃圾里!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死死抠住地面肮脏的冻土,指甲瞬间翻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呃…呕——哇——!”

撕心裂肺的干呕声骤然爆发,像受伤濒死的野兽在喉咙深处挤压出的最后哀鸣,在狭窄、肮脏、死寂的陋巷深处猛烈地回荡!声音尖锐、破碎,带着一种要将五脏六腑都硬生生从喉咙里掏出来的狂暴力量!

他剧烈地痉挛着,身体蜷缩成一团,背部绷紧的线条像一张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胃袋在腹腔里疯狂地抽搐、翻腾,试图将里面那点可怜的东西全都挤压出来。

“呕——呕呃——!”

可吐出来的,只有大股大股黄绿色的酸水,带着胃液的灼烧气息,溅落在冰冷的泥地上,瞬间在污雪中蚀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酸水里混杂着一些未消化的、颜色暗淡的野菜渣滓和可疑的、也许是树根或者草茎的纤维碎片。没有粮食,只有这些维持最低生存所需的、最卑微的东西。

这极致的生理反应,是精神崩溃后最后的堤防溃决。尊严被碾碎成尘,身体的本能在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驱逐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绝望。每一次痉挛性的干呕,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仿佛要将这副承载了太多忧患和痛苦的躯壳彻底震散。

声音渐渐嘶哑,变成了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呜咽。不再是纯粹的呕吐声,而是痛苦、绝望、自我厌弃的混合物,如同濒死的困兽在喉咙里滚动的、破碎的悲鸣。

“嗬……嗬嗬……呜……”

他蜷缩在那里,脸埋在冰冷的泥污里,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彻底凋零的枯叶。呜咽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充满了对自身命运的无力感和彻底被世界抛弃的悲怆。那声音,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那是一个人的灵魂,在无声地、彻底地崩塌。

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土墙。巷口吹来的寒风,带着污水的腥臭和垃圾的腐败气息,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枯叶,扑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可我似乎感觉不到那冷,也闻不到那臭。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铁手攥住,攥得死紧。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艰难,带来胸腔深处窒息的闷痛。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干又烫,灼烧着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下颌骨咬合肌的僵硬和酸痛,牙齿在口腔深处死死地抵在一起,几乎要碎裂。

我只能看着。

看着那个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圣,像一滩烂泥般匍匐在这长安城最肮脏的角落,用最卑微、最痛苦的方式,消化着这世道强加给他的、足以摧毁任何心智的极致羞辱。

守护?我守护了什么?

我的身体没有被钉住,可我的脚,我的声音,我的一切行动力,都仿佛被刚才那场系统禁锢的后遗症死死拖拽着,沉重得无法动弹。更深处,是那溺水般的、冰冷的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比左臂琉璃化传来的阵阵麻木刺痛,更要命千百倍。

干呕声终于渐渐低弱下去,变成了断续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粗重喘息。杜甫蜷缩的身体微微松垮了一些,但那种深重的绝望感,却如同实质的灰烬,沉甸甸地笼罩着他。

良久,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脸上沾满了泥污、雪水和干涸的泪痕,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嵌着污秽,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曾经映照着山河家国、流淌着忧患悲悯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的绝望。

他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进怀里,摸索着。

掏出来的,是那卷帛书。

那卷他天未亮就起身,在破败小院冰冷的晨光中,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小心翼翼展开、抚平、再郑重卷起的《雕赋》。那承载着他孤注一掷的卑微希望,是他耗尽心血雕琢出的精神利刃。

此刻,它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帛书被油污浸透了大半,原本细腻的材质变得僵硬、板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精心书写的墨迹晕染开大片大片的黑斑,字迹模糊不堪,边缘被犬盆里的碎骨渣划破了好几处,像几道丑陋的伤口。整卷帛书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和油脂混合的恶臭。

杜甫死死地盯着它。

那眼神里没有悲悯,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屈辱。只剩下一种刻骨的、冰冷的恨意。不是恨门吏,不是恨杨国忠,而是恨这件东西本身!恨这支笔!恨这让他饱受屈辱、招致祸患的才华!

“嗬……”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音节。

下一秒!

他猛地扬起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卷沾满污秽的帛书狠狠地、狠狠地摔在面前的污雪泥地里!

“噗!”一声闷响。泥浆和雪水溅起,泼洒在他本就肮脏不堪的衣袍下摆上。

这还不够!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枯瘦的手再次伸进怀里,这一次,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摸出了那支笔。

那支陪伴了他半生、磨秃了笔尖的旧毛笔。笔杆是普通的竹节,早已被岁月和无数次的握持磨得光滑油润,透出温润的光泽。笔尖的毫毛磨损得厉害,参差不齐。

他看着这支笔。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依恋,有追忆,有曾寄托其上的无数梦想和悲愤,但最终,这一切都被翻涌上来的、更浓烈的恨意和绝望彻底淹没。这支笔,是他的武器,是他刺向黑暗的匕首!可今天,这把匕首不仅没能刺穿黑暗,反而引来了最凶残的羞辱!它成了招祸的根苗!催命的符咒!

杜甫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如同梦呓般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的颤音:

“匕…匕首乎?…催命符乎?……”他死死盯着那支笔,眼里的血丝仿佛要爆开,“此等…祸根……留之何用?!……”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当焚!当焚尽此物——!!!”

他猛地高高举起那支秃笔!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枯瘦的指节捏得发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的枯竹!笔尖上残留的、早已干涸发黑的墨迹,在惨淡的天光下,如同一抹绝望的诅咒。

他作势就要将它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掼向地面!要将这承载了他一生荣辱与才华的“祸根”,连同自己那颗被踩进泥里的诗心,彻底砸碎、毁灭!

“——!”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他想做什么?!

他想毁掉这支笔!毁掉他唯一能刺穿黑暗的武器!毁掉那颗在乱世中挣扎求存、却依然试图照亮一丝微光的诗心!

身体比意识更快。那沉溺的无力感被一股更原始、更汹涌的冲动瞬间冲破!我几乎是本能地向前猛冲了一步,喉咙里那团烧红的烙铁被硬生生冲破,一个嘶哑的声音几乎要破口而出——

“先生!不可!先生之笔乃黑——”

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硬生生地,被眼前这副景象堵了回去。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他眼中那毁灭一切的疯狂背后,那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死寂绝望。那是比任何言语都更彻底的心死。

我说什么?

“先生之笔乃黑夜明灯”?

多么可笑!多么苍白!多么无力!

就在刚才,就在那朱门之前,就在那獒犬食盆旁,就在那柄悬停的刀尖下,就在我被系统钉死在时空琥珀里动弹不得的绝望中——那盏灯,那盏被我们视为希望之光的灯,是如何被无情地、彻底地、踩踏进最肮脏的泥泞里的?!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虚假而廉价。任何安慰,都抵不过那獒犬盆中腥臭肉糜的冰冷触感。

我冲出去,又能如何?夺下那支笔?然后呢?看着他空洞死寂的眼神?告诉他,这乱世,还需要他的笔来记录、来控诉?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残忍?将他重新推回那个将他尊严碾得粉碎的绝望战场?

我理解了。

理解了他这一刻想要焚笔、断念的绝望。那是一种彻底的、对自身价值的否定,对这个操蛋世界的彻底放弃!

胸口沉闷得像是压着千钧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被撕裂的痛楚。那冰冷的无力感,如同铅水,从四肢百骸倒灌回心脏,沉得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比左臂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骨骼被无形之手撕扯的剧痛,更让人窒息。

我只能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躲在巷角的阴影里。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我的守护,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而单薄。我能做的,只是像一个最无力的影子,守在他崩溃的边缘。

杜甫高举的手臂在空中停滞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保持着那个要将笔狠狠掼下的姿势,像一尊绝望的雕塑。高举的枯瘦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捏着那支秃笔,捏得咯吱作响。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之物。笔杆温润的触感透过冰冷的指尖传来,那是无数个寒夜呵冻疾书的温度,是笔走龙蛇、墨染乾坤时血脉奔涌的温度,是将满腔悲愤与赤诚化作纸上惊雷的温度……这些早已融入骨血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针,刺进他麻木的神经。

焚笔?毁掉这“祸根”?

焚的何止是笔?是半生的心血,是残存的骄傲,是与这天地沟通的最后桥梁,是那个在寒夜里依然试图呐喊、试图照亮一丝缝隙的“杜子美”!

手臂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如同风中残烛。

那凝聚了全身力气的毁灭姿态,在无声的、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对峙中,被一种更深沉、更庞大、更无法挣脱的东西一点点瓦解、抽空。

那东西,叫宿命。叫烙印在骨子里的,对文字、对真实、对这片土地无法割舍的责任。

“当啷。”

一声轻响。

不是笔杆断裂的脆响,而是它从那只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的声音。那支磨秃了笔尖的旧毛笔,掉落在冰冷的污雪泥地里,溅起几点浑浊的泥浆。

杜甫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像断掉的绳索,软软地耷拉在身侧。最后一丝支撑着他的东西,也彻底离他而去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肮脏、布满湿滑苔藓的土墙上。身体顺着土墙,一点点地滑落下去,最终蜷缩在了墙角。

他蜷缩着,像一个回到母体的胎儿,将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花白凌乱的头发在寒风中颤抖着。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地微微抽搐,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某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可他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那压抑的呜咽都消失了,只有肩膀极其轻微地、一下下地耸动着。

无声的悲泣。

比任何嚎啕都更绝望。那是心火燃尽后,连灰烬都冰冷死寂的余烬。

寒风呼啸着灌进陋巷,卷起地上的碎雪、枯叶和垃圾,吹拂着他褴褛的衣角,也吹过我冰冷汗湿的额头。那风声,像是无数个来自深渊的叹息,又像是对这无声崩塌最后的、无情的伴奏。

我靠在另一侧的土墙上,闭上眼睛。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上来,沉重得几乎要将我拖垮。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酸痛和透支。左臂的剧痛与麻木感交织着,琉璃化的区域似乎又向上蔓延了一丝,那半透明的诡异视觉感,在暮色中更加刺眼。

视野右下角,猩红的 [74\/100] 冰冷刺目,边缘的暗红仿佛浸透了刚才巷角那无声的悲怆,变得更加浓稠,如同凝固的、绝望的血。

长安城巨大的暮色,如同沉重的铁幕,携带着无尽的寒意和黑暗,正从四面八方,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压下来。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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