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 长老的身影消失在望侠镇街口后,广场上的欢呼仍未停歇。儒侠旗在风中风声猎猎,苏清雪握着仁心剑,缓步走到论道台正中央,碧色灵光顺着剑刃流淌,在晨光中织成柔和的光幕——这一次,她不再是天衍宗圣女,只是想向所有信任她的人,诉说心底的抉择。
“诸位盟众,诸位乡亲。”苏清雪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广场,压过了喧闹的欢呼,“今日论道,不是我与天衍宗的恩怨,而是‘仁心’与‘忘情’的较量。我曾在天衍宗修行二十年,背诵《仁心经》三千遍,却直到加入侠义盟,才真正懂了‘护民’二字的重量。”
她抬手抚过仁心剑的剑穗,那里还挂着孟小凡赠予的补天石子,青金光晕与灵光交融:“黑风岭上,我见过凡人在肉蛹中挣扎,他们的呼喊比任何经文都让我清醒;望侠镇里,我见过柳姑娘带着凡人筑房疗伤,他们的坚韧比任何道法都让我动容。天衍宗的‘忘情’,让我离苍生越来越远;而侠义盟的‘护民’,让我的道心越来越稳。”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望着论道台上的绿袍女子。柳莹儿握紧了手中的“凡人部”木牌,眼眶微微泛红——她还记得苏清雪刚来时,虽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如今那份疏离早已化作与盟众并肩的热忱。
“所以,我今日在此立誓。”苏清雪突然抬高声音,仁心剑直指天际,碧色灵光冲天而起,如一道宣告的光柱,“自今日起,我苏清雪,正式辞去天衍宗圣女之位,以侠义盟成员自居,与天衍宗‘忘情道’划清界限!此后,我之剑,只为护民而挥;我之道,只为侠义而行!”
“好!”柳莹儿第一个高声喝彩,凡人盟众立刻跟着欢呼,“苏姑娘!苏姑娘!”的喊声取代了之前的“苏圣女”,少了几分宗门头衔的疏离,多了几分家人般的亲切。战部弟子将长剑拄在地上,齐声高呼“共守苍生”,声浪震得广场地砖都微微发麻。
苏清雪望着台下一张张真挚的笑脸,鼻尖微酸,握剑的手却愈发坚定。她走下论道台,刚到台边,就见孟小凡提着一个素白瓷壶,捧着两只粗陶茶杯站在那里,青衫上还沾着几分广场的尘土,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刚泡的雨前龙井,是柳莹儿从西泽城带来的新茶。”孟小凡将一杯温热的清茶递到她手中,茶雾袅袅,带着淡淡的草木香,“之前你总以‘盟友’自居,今日这杯茶,是侠义盟给你的‘家人茶’。”
苏清雪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的激荡瞬间化作暖流。她低头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与忐忑:“孟大哥,谢谢。”这声“谢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轻,却藏着沉甸甸的归心。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孟小凡也呷了一口茶,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盟众,“有你的仁心剑护佑,医营更稳,盟众更安。”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有力,“欢迎加入,以后我们共守苍生。”
秦亦柔抱着手臂凑过来,玄阴短刃别在腰间,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算你识相,早该脱离那冷冰冰的天衍宗了。以后侦查到天魔据点,我负责踹门,你负责净化,咱们配合,保管比孟小凡这慢悠悠的盟主效率高。”
“谁要和你配合。”苏清雪忍不住笑了,故意扬了扬茶杯,“不过看在你上次为我挡了长老一击的份上,下次净化时,给你留着天魔头领的魔核。”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口角嫌隙彻底消散在茶香中。阿牛抱着一摞古籍从人群里挤出来,补天石碎片别在衣襟上,青金光晕晃得人眼睛发亮:“孟大哥,苏姐姐!李修先生和我发现了补天石的新线索,碎片拼起来能看到上古地图,好像标着天魔主巢的位置!”
孟小凡眼中闪过精光,刚要细问,柳莹儿带着几名凡人工匠走来,手里捧着一面新做的木牌——牌上刻着“苏”字,周围环绕着“仁心护民”的小字,木牌边缘还镶着细小的补天石碎末,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苏姑娘,这是我们凡人部给你做的身份牌。”柳莹儿将木牌递过去,笑容格外真挚,“以后你就是我们凡人部的名誉长老,谁家有人生病受伤,都盼着你能多指点指点。”
苏清雪接过木牌,指尖抚过粗糙却温暖的木纹,眼眶终于湿润。她望着眼前的孟小凡、秦亦柔、阿牛,望着围在身边的盟众,突然明白——所谓归心,不是找到一处修行的宗门,而是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找到一个值得用生命守护的“家”。
孟小凡将空茶杯递给身后的弟子,拍了拍苏清雪的肩膀:“先去传承部看看阿牛的发现,补天石的秘密或许能帮我们找到天魔主巢。至于你的身份牌,今晚的庆功宴上,我们亲自挂在镇魔殿的功臣墙上。”
“嗯。”苏清雪握紧木牌与仁心剑,碧色灵光与补天石的青金光晕交织在她周身。她跟在孟小凡身侧,朝着传承部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从此,她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圣女,而是侠义盟的一员,是护民抗魔大军中的一份子,她的道心,终于在此处落地生根,向阳而生。
广场上的儒侠旗仍在飘扬,凡人盟众开始收拾论道台的桌椅,战部弟子则在演练新的剑阵,望侠镇的热闹与生机,比任何道法都更能诠释“正道”的真谛。而传承部的烛火下,补天石碎片正静静等待着,即将揭开关乎中州安危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