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红光在子时达到最盛,像一块浸透了血的绸缎,死死裹住青云山的天空。山门外十里处的煞气屏障已不再是淡黑,而是凝聚成浓稠的墨色,伴随着 “轰隆隆” 的沉重脚步声,无数道黑影从煞气中涌出 —— 那是血煞宗的魔奴大军,足有上万之数,每一只都双眼赤红,口中淌着黑血,手中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兵器,在血月照耀下泛着狰狞的光。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鼓声从魔奴大军后方传来,震得青云山的石阶都微微颤抖。血屠老人身着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骷髅令牌,站在一辆由四只巨型魔奴拖拽的黑木车上,周身散发的元婴后期气息如乌云般压向山门,让靠近的青云弟子都忍不住浑身颤抖,连手中的法器都握不稳。
“青云门弟子听着!” 血屠老人的声音透过煞气传遍全山,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今日血月节,本座率大军踏平青云,若肯归顺血煞宗,可免一死;若敢抵抗,定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山门外的外门弟子早已列好阵型,为首的执事手持宗门令牌,高声喊道:“启动护山大阵!弓箭手准备!”
可预想中的淡蓝色护罩并未升起 —— 山门两侧的阵眼石突然 “咔嚓” 作响,表面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碎裂,原本泛着灵光的阵柱瞬间失去光泽,像两截枯死的木头,轰然倒塌。
“怎么回事?阵眼怎么会坏!” 执事脸色骤变,刚要派人去查看,就见一名身着丹堂服饰的弟子从阵眼后方冲出,手中握着一把沾着黑血的匕首,嘴角挂着狞笑:“刘长老说了,青云门的护山大阵,今日该碎了!”
是内奸!
那弟子刚喊完,就被一名执法暗卫一剑斩杀,可阵眼的核心符文已被彻底破坏,护山大阵连一丝微光都无法凝聚。没有了阵法的庇护,魔奴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山门,黑煞气裹着利爪与刀锋,瞬间冲入外门弟子的阵型。
“啊 ——!”
一名年轻的外门弟子刚举起长剑,就被一只魔奴抓住肩膀,狠狠撕成两半,鲜血溅在旁边弟子的脸上,让那名弟子瞬间崩溃,转身就跑,却被另一只魔奴从背后刺穿胸膛。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溃散,外门弟子们有的拼命抵抗,有的四处奔逃,有的甚至被煞气影响心智,拿起兵器砍向同门,山门外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杀!一个不留!” 血煞宗的修士跟在魔奴身后,黑煞刀挥舞间,不断有青云弟子倒下,他们的尸体很快被煞气包裹,渐渐化作新的魔奴,加入攻击的队伍 —— 这是血屠老人的 “尸变阵”,能将死者转化为魔奴,让大军越杀越多。
竹舍内,孟小凡猛地睁开眼,破法灵瞳瞬间催动。三丈内的景象清晰映入眼帘 —— 他看到山门外的惨状,看到内奸破坏阵眼,看到外门弟子成片倒下,淡金色的瞳孔中满是震惊与愤怒。赤焰猴也炸毛,跳到窗台上,对着山门方向发出急促的嘶吼,金瞳里满是焦急。
“怎么会这么快……” 孟小凡握紧拳头,丹田处的浩然气核剧烈转动 —— 汤诗韵说血煞预计子时突袭,可护山大阵竟被内奸提前破坏,显然内奸早已收到指令,甚至比宗门的暗卫动作更快。
而在主峰玉虚殿,赵长风刚接到暗卫 “阵眼遇袭” 的传讯,就听到山门外传来的惨叫与鼓声。他猛地站起身,玄色锦袍的下摆被带起,快步走到殿外,望着山门外浓得化不开的煞气与不断倒下的弟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内奸竟藏得这么深!” 赵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对计划被打乱的震惊。他原以为暗卫已监视住所有可疑人员,却没想到内奸竟混在丹堂,还能精准找到阵眼核心 —— 这说明刘仁的眼线远比他预估的更隐蔽、更致命。
“传我指令!” 赵长风很快恢复镇定,对着身后的长老们下令,“沈清寒率执法堂精锐守住主峰,不得让魔奴靠近玉虚殿;丹堂即刻停止炼丹,所有弟子携带疗伤药支援前线;各峰峰主立刻组织弟子,在二峰设立第二道防线!”
“是!” 长老们齐声应道,快步离去,可他们的脚步却比平日急促,眼中的慌乱难以掩饰 —— 护山大阵是青云门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坚固的防线,如今防线已破,外门弟子死伤惨重,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能否守住二峰。
执法堂内,汤诗韵正组织执法弟子往前线运送符箓与法器。她看到山门外不断涌来的魔奴,看到倒地不起的外门弟子,银白的执法剑握得死紧,指节泛白。林婉儿跟在她身边,木灵根全力催动,绿色的灵气不断注入受伤弟子的体内,可倒下的人太多,她的灵气很快便告急,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萧绝也在前线,他原本以为魔奴不堪一击,可当一只金丹期的魔奴扑到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金纹剑与魔奴的利爪碰撞,竟被震得脱手飞出,若不是一名执法长老及时相救,他早已被魔奴撕碎。惊魂未定的萧绝看着周围的惨状,之前的傲慢与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慌乱,他甚至不敢再靠近前线,只能缩在后面,看着同门不断倒下。
山门外的煞气越来越浓,魔奴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青云门的慌乱如瘟疫般蔓延。没有了护山大阵,没有了整齐的阵型,弟子们在魔奴与血煞修士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二峰的防线已近在眼前。
竹舍内,孟小凡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走到门前,看着手腕上禁灵链留下的淡痕,丹田处的浩然气核疯狂转动,淡金色的浩然气顺着经脉涌向全身。赤焰猴跳到他肩头,金瞳里满是坚定,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萧绝的告密,内奸的破坏,血煞的突袭……” 孟小凡轻声自语,指尖凝聚起实质化的浩然气刃,“但这些,都不能让我看着青云门倒下。”
他举起手,淡金色的气刃对着门锁狠狠斩下 ——“咔哒” 一声,门锁断裂,禁足的枷锁被彻底打破。孟小凡带着赤焰猴,快步冲出竹舍,朝着前线的方向奔去。淡金色的浩然气在他周身流转,如同一道希望的光,刺破了血月带来的黑暗。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他此生最艰难的一战。但他更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能退 —— 为了秦伯的遗愿,为了汤诗韵与林婉儿,为了所有坚守正道的青云弟子,也为了他心中那从未动摇的 “侠道”。
山门外,血屠老人看着不断推进的魔奴大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抬手,一枚黑色的丹丸从袖中飞出,落入煞气中 —— 那是刘仁改良的 “魔奴丹”,能让所有魔奴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两倍的力量。
“青云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血屠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胜利的预兆。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道淡金色的身影正朝着战场疾驰,一场关乎青云门存亡的反击,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