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悠悠转醒之际,日头已然高悬,竟是已至午时。
我慵懒地抬手,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上官连城那挺拔的背影,他正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远眺,凝视着信州城的繁华街景。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优雅地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小婉,你可算醒了?”
我嘴角轻扬,回以他一个嫣然的笑容,接着关切地问道:“粮食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上官连城站起身,身姿矫健,步伐沉稳地朝着床榻走来。
待在床边坐下后,他抬起手,手掌轻柔地抚上我的脸颊,动作间满是温柔与宠溺。
而后缓缓开口:“我已派人带着契约和交子前往各家粮铺,待清点完毕,便能交付了。
只是小婉,这些粮食,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我微微低头,陷入思索,片刻后说道:“一半送往鸾翔营,另一半运往南诏。”
他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疑惑地问道:“运往南诏?
你是打算拉到南诏去售卖吗?”
我轻轻点头,解释道:“若想在南诏的商场站稳脚跟,粮食是不可或缺的。
我们提前铺好所有的路,往后便能更顺利地帮逻盛阿罗夺位。”
上官连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再过半月,你先前送来的人便可送往南诏了。
届时粮食刚好运到,粮铺也能相继开业。”
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发丝说道:“若今日事情能了结,咱们今日便可回京了。”
上官连城浅笑着打趣道:“小婉,你这是想回京看热闹吗?”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说道:“那是自然!
等待了一年,谋划了一年,终于能将他送上断头台,我怎能不高兴!”
待邬胜及其党羽一除,我禹国的朝堂便算是彻底肃清了。
再将其他各路官员整顿一番,我禹国将来繁荣昌盛便指日可待!
到那时,我便能放下一切,自由自在地游历这大好山河。
如此一想,心中满是甜蜜与期待。
我不禁出了神,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
这时,上官连城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将我从美好的幻想中唤醒。
我不悦地瘪了瘪嘴问道:“干嘛呀!”
上官连城白了我一眼说道:“还问我干嘛,白矾楼的小厮传话,那穆元到了。”
我转头随意地说道:“到了就到了,急什么!先让他等个一炷香再去也不迟。”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已换好装扮,在上官连城的陪伴下,朝着穆元所在的雅间走去。
我们刚抬手敲门,雅间的门便迅速打开了,看来这穆元确实等待得有些着急。
踏入屋内,我爽朗地笑道:“对不住了,穆官人,昨夜有美人相伴,玩得有些晚,今日竟没起得来。
若不是穆官人寻来,我这会儿怕是还在睡梦中呢!”
穆元听罢,眼中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接着笑着说道:“是在下唐突了,扰了大官人的清闲时光。”
我即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不知穆官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收粮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他连忙摇头说道:“收粮之事十分顺利,并无任何差错。
在下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噢?何事?”
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官人可还记得昨夜在下与您提及的事?”
我佯装思索,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恍然大悟道:“穆官人说的可是那另外的粮食?”
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为我舀了一勺茶放入茶盏中,递到我面前。
便开口说道:“正是此事。
在下有几个朋友,也是粮商,只是在这信州城没什么名气。
他们听闻李大官人收粮的风声,便委托我前来打听一二。”
我故作欣喜,追问道:“那不知你的朋友们能凑出多少粮食呢?”
穆元笑意盈盈地比出一个 “五” 的手势。
我试探着问道:“是五万石?”
就在我轻抿茶水之时,他摇了摇头,示意我再猜。
我佯装惊讶,被呛到似的试探着问道:“咳咳,莫不是五十万石?”
他满脸欣喜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知李大官人能否收下?”
我当着他的面,眉头紧锁,像是在苦苦思索,又像是面露为难之色。
这时,他显得有些急切地问道:“李大官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我轻轻点了点头问道:“若是我收下这五十万石,不知价格如何?”
他见我松了口,立刻笑着说道:“昨日您收我们的粮是四百文一石。
在下也知晓,若这五十万石,还让您以四百文收,您想必觉得不划算。
所以,在下做主,大官人给三百五十文一石,可行?”
我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三百五十文还是有些高了。
说实话,这五十万石对我来说,可收可不收。
毕竟昨夜粗略算下来,我已然收了一百五十五万石,拉去北面定是能赚的。
可若是你这些朋友出的粮价格合适,我肯定会收。
要是价格太高,那便没必要再收了。”
穆元思量片刻,试探着问道:“那不如三百文一石如何?十五万两买五十万石。”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我心里的底价是二百文。
但瞧着穆官人如此有诚意,我再加五十文,二百五十文一石,这五十万石一共十二万五千两。
若是穆官人觉得可行,咱们便签订契约,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若是你觉得太少,那这单生意便作罢。
你意下如何?”
穆元故作为难,沉思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问道:“大官人还能再加点吗?”
我嫣然一笑,坚定地摇了摇头:“就这个价钱了,不加不减。”
他听完,咬了咬牙,最终答应道:“好!那就依大官人所言,二百五十文一石,五十万石一共十二万五千两。”
听罢,我爽朗地大笑道:“穆官人真是爽快!
青默呀,快与穆官人签下契约!”
待我们双方相互盖上私章之后,我愉悦地说道:“不如今日宴请穆官人如何?
这白矾楼中的美酒佳肴,任您点!”
穆元虽脸上挂着笑容,可眼神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急切。
许是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他歉意地说道:“今日便不劳大官人破费了。
在下还得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朋友们,毕竟多家一起凑齐这五十万石,也并非易事。
所以,在下先告辞了。”
我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待咱们这单结束之后,再把酒言欢也不迟呀!”
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待他前脚迈出屋子,我后脚便收起了笑容,对着上官连城道:“连城……”
我话还未说完,只见上官连城浅浅一笑:“我知道,派人跟紧他,接下来的事情便尽数汇报给钱娘子。”
我满意地点点头:“有你在,我可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