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内心仍在纠结,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
他们找到了二尾人柱力的一个可能位置,一路奔袭。
而到了夜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黑暗的洞窟里,角都靠着冰冷的岩壁,缝合线下的心脏在胸腔内发出沉闷而紊乱的鼓动。
噩梦如附骨之疽,一遍遍地回放。
他最引以为傲的霜之国S级金库,那扇由古老泷隐符文加固的厚重石门轰然洞开,涌入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漫天飞舞的、洁白的纸片。
小南。
那个女人的身影总是在他惊醒前的最后一刻浮现。
恐惧,混杂着被毕生心血即将付之一炬的暴怒,让他的查克拉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被迫加入“晓”,就是因为当年没能战胜佩恩那神一样的力量。那种无力感,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背叛的代价,或许不只是金库被清空那么简单。
“哦,伟大的邪神大人!您忠诚的仆人又迎来了一个可以为您献上祭品的清晨!那些愚蠢的异教徒,他们的哀嚎将是您最悦耳的交响乐……”
飞段的祷告准时响起,癫狂的音调在洞穴里反复冲撞,每一个字都在他的神经上反复刮擦。
烦躁。
无边的烦躁。
角都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伸出地怨虞的触手,把那个聒噪的源头彻底缝死。但他不能。
“喂,角都,你今天怎么死气沉沉的?又梦到你的钱被偷光了?”飞段完成了祷告,扛着三月镰,一脸嘲弄地走了过来。
角都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地怨虞的丝线在他背后蠢蠢欲动。
他终究还是压制住了。
在确认“净化者”的提议是否可行之前,在彻底摆脱佩恩的阴影之前,还不能和这个价值五十亿的白痴撕破脸。
白天,一支由七名叛忍组成的赏金猎人小队,出现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前面有陷阱,起爆符和钢丝,很低级的手法。”角都冷不丁地开口。
飞段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绕开了那片区域。
遭遇战爆发。
“左边三个,交给你,我用土遁辅助你。右边四个交给我。”角都的声音简洁而高效,说话间,漆黑的触手已经洞穿了两名敌人的心脏。
飞段大笑着挥舞三月镰,与角都形成了一面倒的杀戮配合。
战斗结束得很快。
飞段踩着一具尸体,得意洋洋地对角都说:“看来我的建议还是很有用的嘛,角都!你总算是一个合格的搭档了!很好,继续保持!”
角都面无表情地回收着战利品,没有回应。
太过谄媚,不符合他的风格,反而会引起怀疑。
现在飞段的戒心已经慢慢降低。
这正是他想要的。
深夜。
飞段在完成了又一次冗长而狂热的祷告后,终于陷入了沉睡,嘴里还嘟囔着献祭邪神的梦话。
角都确认他气息平稳后,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夜色。
附近的小镇,一家名为“重窠”的地下换金所分站,隐藏在最肮脏混乱的贫民窟深处。
角都推开一扇油腻的木门,腐臭的酒气和汗味扑面而来。他没有理会那些投来的不善探寻,径直走到吧台前,轻轻叩击桌面,用一种独特的口音说道:
“我来自瀑布之后,清泉不曾问来路,深潭自有归处。”
这是失传已久的、泷隐村最古老的暗号,只有第一批建立地下换金所秩序的元老级客户才知道。
酒保浑浊的动作一滞,随即不动声色地将他引入了后面的密室。
一盏昏暗的油灯下,角都用特制的墨水,在加密的卷轴上写下了给“净化者”的回执。
内容很短。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考验。
“证明你们有能力完成‘黄金蝉脱’。”
“泷隐村,断魂崖,坐标(……),A级金库。内有现金七亿三千万两,前代水影古董佩刀三把,风之国古国金器七十二件。”
“一个月内,将其中所有资产,秘密转移至我指定的铁之国临时安全屋。期间,不能被‘晓’组织的任何成员察觉。”
“此事,将是我决定是否交易的唯一标准。”
写完,他将卷轴封入特制的信管,放入了密室中一个通往未知去处的管道。
做完这一切,角都转身离开,重新消失在夜色里。
风险,被他完全抛了出去。
……
根部地下基地。
奈良鹿影将一份刚刚破译的情报,恭敬地放在了鸣人的桌上。
“角都的回应。非常狡猾,典型的‘尽职调查’。他把所有的执行风险和暴露风险都转嫁给了我们。如果我们失败或者被‘晓’发现,倒霉的只有我们。他自己可以置身事外,甚至可以向晓组织举报我们来邀功。”
鹿影的分析一针见血。
鸣人拿起那份情报,逐字看过。
他倒觉得这不是考验。
这是一份小心翼翼递交上来的“入职申请”。
一个在原公司受尽压榨、担心养老金被老板吞掉的老员工,在看到新公司开出的优厚待遇后,既心动又害怕,于是想方设法让新公司证明自己不是皮包公司。
逻辑很清晰。
“一份申请啊……”鸣人将情报轻轻放在桌上,“那么,就给这位急于跳槽的未来员工,一次印象深刻的宣讲会吧。”
鹿影和零号,静静地等待着指令。
“零号。”
“在。”
“调动‘秩序之眼’在泷隐村的所有潜伏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目标金库周边。我需要知道那附近每一只飞鸟的动向。”
“是。”
“鹿影。”
“在。”
“我要你做一份计划。我们不仅要完成这次资产转移,而且要玩得漂亮。”
鸣人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忍界地图前,手指点在了泷隐村的位置上。
“这次行动,既是给角都的宣讲会,也是给晓组织的一封‘恐吓信’。我要让角都看到我们碾压‘晓’组织情报网的实力,让他死心塌地。同时,我要让晓组织的幕后之人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盯着他,有一只手能伸进他自以为安全的口袋里,但他却不知道这只手是谁的。”
“我要让他……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
能这样不经通报就进入这里的,只有寥寥数人。
来者一头白发,额头上带着“油”字的护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自来也径直走到鸣人面前,沉重地开口。
“鸣人,我调查清楚了。”
“雨隐村,就是‘晓’组织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