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木狼来到披香殿外,远远便瞧见那抹熟悉的窈窕身影正在殿前的仙草园中浇水。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去。
“玉女今日当值?”奎木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侍香玉女闻声抬头,见是奎木狼,微微颔首:“原是奎星官。今日轮到我照料这些仙草。”她手中的玉壶倾泻着莹莹仙露,园中的忘忧草的确开得正好,淡金色的花瓣在云气中若隐若现。
奎木狼想起李安教的台词,忙道:“我见这忘忧草开得格外好,想讨两朵放在星官殿中,不知可否?”
玉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浅笑:“星官平日不是最嫌这些花花草草碍事么?”她虽这样说着,还是剪下两枝开得最盛的忘忧草,用红丝线轻轻束了递给他,“近来倒是转性了?”
奎木狼接过花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指,两人俱是一怔。他耳根发热,慌忙找话:“确是觉得殿中太过冷清……何况这花你养得极好。”最后一句倒是发自真心。
玉女低头抿唇一笑:“星官若喜欢,日后常来取便是。”这话说得轻软,却让奎木狼心头一跳。
隐在云层后的李安看得着急,这木头就知道傻站着!正跺脚间,忽见奎木狼从袖中取出个玲珑剔透的玉铃铛:“前日除魔时得的清心铃,挂在窗边有静心之效……想着或配你这仙草园。”
玉女接过铃铛,轻轻一摇,清音袅袅。她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多谢星官惦念。”
李安这才满意点头,悄无声息地退走了。而奎木狼看着玉女将铃铛系在忘忧草旁,两人并肩立在云霞缭绕的仙园中,竟一时忘了时辰。
下界白虎岭上,唐僧师徒正在山间艰难行进。
猪八戒一边走一边抱怨:“这什么鬼地方,连个平坦点的路都没有。早知道在五庄观多住几日了。”
林远跳上一块高石,手搭凉棚远眺:“师父,前方山势险恶,怕是有妖怪作祟。让俺老孙先去探探路?”
唐僧擦擦额上的汗珠:“也好,悟空小心些。”
沙僧默默递上水囊:“师父喝口水吧。”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带来若有若无的香气。猪八戒鼻子抽动:“好香啊!像是谁家在煮饭!”
唐僧皱眉:“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家?”
林远火眼金睛一闪,冷笑道:“师父说的不错,这山中妖气弥漫,定是妖怪作祟!待俺老孙去看个明白!”
说罢一个筋斗云腾空而去。
此时白骨精正在洞府中与黑狐精商议。
“上仙吩咐了,不能硬拼,只能智取。”白骨精变幻成一个美貌村姑的模样,手中提着一个食篮,“我先去试探试探,你看我眼色行事。”
黑狐精担忧道:“夫人小心,那孙悟空厉害得紧。”
白骨精轻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袅袅婷婷地走出洞府,正好看见远处唐僧师徒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白骨精化作的村姑袅袅娜娜地走近,食篮里飘出的香气越发诱人。
猪八戒早已按捺不住,搓着手迎上前:“女菩萨,你这篮子里装的什么好吃的?”
唐僧双手合十,微微蹙眉:“八戒,莫要无礼。”
他转向村姑,温言道,“女施主,这荒山野岭,你独自一人甚是危险,还是速速归家为好。”
村姑盈盈一礼,眼波流转:“长老有所不知,奴家就住在山那边的庄子。今日送饭给田间做工的夫君,不想迷了路……”
她说着掀开篮布,露出几个白面馒头并几样素菜,“各位长老若不嫌弃,先用些斋饭充饥吧?”
猪八戒看得口水直流,伸手就要去接。沙僧却横出降妖宝杖,拦在前面:“二师兄且慢!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女子,实在蹊跷。”
正争执间,天空一声厉喝:“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金光破空而下,林远凌空现身,金箍棒直取村姑天灵盖。
那村姑吓得花容失色,食篮脱手飞出,整个人软倒在地:“长、长老救命啊!”
唐僧急念紧箍咒:“悟空!休要伤人!”
林远抱头落地,金箍棒却已收势不及,擦着村姑鬓角掠过。
只听“嗤”的一声,村姑袖中突然飞出一段红绳,林远急忙起身用手接住。
那红线触肉生根,瞬间隐没不见
唐僧蹙眉:“悟空,你太莽撞了。那分明是个寻常女子…”
猪八戒嘟囔:“就是!好好一顿斋饭叫你这弼马温搅了!”
沙僧却突然指向地面:“大师兄快看!”
只见散落的馒头化作蠕动的蛆虫,素菜成了蛤蟆蜈蚣。唐僧看得脸色发白,半晌说不出话。
白骨精见红线在孙悟空手上消失,脸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眼中泪光盈盈:“长老明鉴,奴家不知为何这些斋饭会变成这般模样……定是山中妖精作祟,改了奴家的饭食!”
猪八戒将信将疑,但看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又心软了:“大师兄,或许真是错怪了好人?”
林远冷笑一声,火眼金睛中金光更盛:“妖怪!还敢狡辩!你袖中飞出的红绳是何物?”
唐僧闻言一怔:“悟空,你说什么红绳?”
林远指着白骨精,怒声道:“方才俺老孙棒势收不住时,这妖怪袖中飞出一段红绳,直朝师傅袭来!俺伸手接住,那红绳竟触肉生根,瞬间就没了踪影!定是她耍的什么邪术!”
白骨精听得这话,心中一动,忙抹着眼泪道:“长老莫听他胡说!奴家哪有什么红绳?许是他打不着奴家,故意编出这话来搪塞您!”她说着,竟往唐僧身边靠了靠,那模样瞧着愈发可怜。
唐僧本就对林远动辄喊打有些不满,此刻见“村姑”吓得瑟瑟发抖,再想起方才那蛆虫蜈蚣的诡异,只当是山中精怪捣鬼,并非这女子所为,眉头皱得更紧:“悟空,即便有红绳,也未必是她所使。出家人当有慈悲之心,你这般咄咄逼人,成何体统?”
“师父!”林远急得跳脚,“这妖精的障眼法都被俺戳破了,您怎么还信她!”
他说着就要再次举棒,体内的红绳却突然窜动,不知道自己有种下不去手。
这细微的异样被白骨精看在眼里,她心中暗喜,面上却哭得更凶:“长老救命啊!这猴子怕是疯了,见人就打!”
猪八戒在一旁帮腔:“师父,大师兄今日是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
他说着,还偷偷瞪了林远一眼——若不是这弼马温,自己早就吃上斋饭了。
沙僧虽觉事有蹊跷,却也劝道:“师父,大师兄许是太过紧张了。不如我们先离开此地,再做计较?”
唐僧点头,看向林远时眼神已带了几分严厉:“悟空,收起你的棒子。再敢无故伤人,休怪为师不念师徒情分!”
“师父!您怎能被这妖精蒙骗!”林远咬牙道,火眼金睛死死盯着白骨精,“她身上的妖气骗不了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