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
“规则的……碎片……”
“补全……吾身……”
那沙哑混乱、却直击灵魂的诡异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云诗的意识!
规则的碎片?!补全吾身?!
一个惊悚到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过脑海!
(意识狂震)
云诗:‘璃鸢!它这话是什么意思?!它认识我体内的规则碎片?!难道……难道这鬼东西,是原主(蓝渊星云诗)散落在外的某一块规则碎片……畸变而成的?!’
璃鸢的数据流在这一刻也出现了剧烈的紊乱:‘逻辑匹配度……激增!宿主,这种可能性……无法排除!创造者消散前,曾将自身规则碎片化为‘星空之雨’散落蓝渊星各地!其中大部分应已回归本源或自然消散,但若有碎片落入极端负面环境,或被禁忌力量捕获、污染、催化……理论上存在畸变为未知存在的可能!’
‘它在渴望‘补全’!这是高位格规则生命(或碎片)对完整性的本能追求,但被扭曲放大成了吞噬与污染!它感应到了宿主体内最核心、最庞大的那部分碎片(源自原主传承)!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可能就是宿主你!大赛、诡兽、融合……可能都是吸引你现身的诱饵,或者催化它成长的祭品!’
原主的规则碎片……畸变成了这种怪物?!
云诗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绝伦却又冰冷刺骨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原主留给他的“遗产”,竟然有一部分变成了要吞噬他的“天敌”?这命运的捉弄,未免太过残酷!
“吼——!!!”
没有时间给他深思!那畸形巨人的巨掌,携带着超越天灾、仿佛能湮灭规则的恐怖力量,已然压至头顶!掌心中那只熔岩阴影之眼,正闪烁着贪婪、混乱与一种令人作呕的“欣喜”!
云诗怒吼一声,将一切杂念强行压下!半神话级的力量再无丝毫保留,暗金色的气焰如同燃烧的恒星,在他周身轰然炸开!他双手向上托举,一个由无数复杂金色符文构成的、仿佛能撑起天穹的庞大光盾瞬间成型!
“给我——开!”
轰隆隆隆——!!!!
巨掌与光盾悍然相撞!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被更本质的能量湮灭所吞噬!撞击的中心,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呈现出放射状的、漆黑的裂痕!毁灭性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灰白色圆环,向四周疯狂扩散!
“咔嚓——!”
云诗脚下那由高强度合金与能量矩阵加固的擂台,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汽化!他整个人被无与伦比的巨力压得向下猛沉,双腿深深陷入崩塌的地面,直至腰部!那凝聚了他全力、足以抵挡天灾攻击的光盾,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速黯淡!
“噗——!” 云诗喉头一甜,一口蕴含着金色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仅仅是这一次碰撞的反震,就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对方的绝对力量,果然已经超越了一般天灾,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而,那畸形巨人似乎对未能一击碾碎云诗感到不满,掌中力量再次暴涨!光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急速扩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司主!所有人已撤离空母!” 陆清风的嘶吼声透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带着决绝,“我们留下帮你!”
“哥哥!小心啊!” 云雅带着哭腔的尖叫也隐约传来。
“不!所有人,立刻远离空母!这是命令!” 云诗一边拼命支撑光盾,一边在通讯中厉声喝道,“陆清风!带小雅走!保护好她!”
他眼角余光瞥见,五大执政官正组织着最后一批人,通过紧急打开的缺口,如同潮水般涌向外部接应的舰艇和飞行器。空母内部,除了他和眼前这怪物,只剩下极少数断后的精锐和正在执行最终疏散程序的裁决司成员。
够了!
至少,民众和大部分人都安全了!
“璃鸢!启动空母自毁程序倒计时!设定为最后一人撤离后三十秒!” 云诗在意识中急促命令。
璃鸢:‘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同步……宿主,你打算和这东西同归于尽?!’
云诗:‘废什么话!执行命令!’
璃鸢没有再劝阻,数据流飞速运转:‘自毁程序已激活。倒计时:29、28……’
就在这时,那畸形巨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掌中力量微滞,那只巨眼转向正在快速变得空旷的观众席和正在关闭的逃生缺口,混乱的意念中似乎闪过一丝……恼怒?
它猛地收回一部分压在光盾上的力量,另一只手臂抬起,无数道由熔岩、阴影、腐败血肉构成的触须,如同灾难的浪潮,朝着那些正在逃离的舰艇和人群爆射而去!它竟想阻拦,甚至吞噬那些“血食”!
“休想!”
云诗压力稍减,眼中狠色一闪,抓住这瞬间的机会,主动震碎了濒临破碎的光盾!借着反冲之力,他身形向后暴退,同时双手急速结印!
“云沧!云汐!领域融合——冰晶镇狱·万象归寂!”
裂谷巨鳄云沧与沙海帝王蝎云汐长啸回应,君王与陨星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交融!极寒的冰之国度与诡谲的沙晶毒域,在云诗意志的强行统合下,化作一片覆盖大半个空母内部空间的、蓝紫黄三色交织的毁灭性复合领域!领域之内,冰封万物,毒蚀生机,晶镇空间!无数巨大的冰晶尖刺与剧毒晶簇从领域地面、空中疯狂生长、爆射,如同反向的浪潮,狠狠撞向那畸形巨人射出的血肉触须!
噗噗噗噗——!!!
触须与冰晶毒簇疯狂对撞、湮灭!虽然无法完全阻挡所有触须,但至少大幅迟滞了其速度,为逃生争取了最关键的一两秒!
“走!!!” 云诗的吼声如同受伤狮王的咆哮,响彻在每一个尚未撤离的人耳边。
最后的逃生缺口在五大执政官亲自断后下,轰然关闭!
空母内部,只剩下云诗、他的两只幻兽,以及那尊散发着无边恶意的畸形天灾怪物。
璃鸢的倒计时在意识中冰冷回响:‘……5、4、3、2、1!所有人员确认撤离!空母自毁程序最终阶段——启动!’
嗡——!!!
空母各个核心区域,代表能量过载的刺目红光疯狂闪烁!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汇聚、攀升!
然而,就在自毁程序即将引爆的前一瞬——
璃鸢那总是冷静的电子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近乎绝望的颤抖:
‘宿……宿主!不……不好了!’
‘目标能量反应……再次出现异常飙升!’
‘飙升曲线……无法计算!能量层级……正在以指数爆炸模式向上突破!’
‘它……它现在的力量,已经……已经接近到跟原主(蓝渊星云诗)留给你的、那未被封印的0.01%本源力量……处于同一能级了!!!’
什么?!
云诗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轰鸣!
接近……原主那0.01%的力量?!
那可是半神话级的规则碎片之力!是超越了“蚀星”、“沧海”、“天灾”等一切已知境界,触摸到星球规则顶点的力量!
这怪物……已经达到了半神话级?!
但璃鸢的下一句话,彻底将他推入了冰窟:
‘不对……不是接近!它……它还在飙升!’
‘半神话级的能级阈值……被它跨过去了!它……它正在向更高的、无法定义的能级攀升!’
半神话……还在飙升?!
向更高的、无法定义的能级?!
云诗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停滞了。半神话之上?那是什么?原主追寻一生的“神话”?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闪过:它是想……当天道吗?! 吞噬规则,补全自身,取代或成为星球意志的一部分?!
“轰轰轰轰——!!!”
空母的自毁程序终于达到临界点!足以将这艘镇狱级空母从分子层面彻底抹除的恐怖能量,从各个核心舱室同时爆发!毁灭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但在这毁灭的白光中,云诗“看”到,那畸形巨人……不,那已经无法用任何已知生物形态描述的“存在”,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毁灭的能量狂潮冲击在它身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被它体表那层深邃到仿佛能吸收一切光芒与能量的黑暗,轻易地“吞没”了!
自爆……无效?!
它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白光散去(被它吸收),空母的结构在无声地崩塌、融化、汽化。云诗凭借着半神话级的力量和两只幻兽的拼死保护,勉强在爆炸边缘存活下来,但已是伤痕累累,气息萎靡。
他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中,脚下是正在解体的空母残骸,面前,是那尊仿佛毫发无伤、气息却仍在向不可知领域攀升的、如同深渊化身般的恐怖存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但下一刻,他猛地甩了甩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注定陨落,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强撑着,通过紧急通讯频道,将最后的信息,传向正在远处惊骇观望、试图组织救援的五大执政官舰队:
“沈执政官!谢执政官!肖执政官!霍执政官!寒执政官!”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听我说!立刻放弃一切救援和攻击计划!”
“把所有人,立刻、马上、全部带回你们各自的国家境内!”
“开启所有最高级别的国土防御护盾!不惜一切代价,护好国家,护好子民!”
“这不是普通的诡兽,也不是天灾……这是整个星渊大陆的劫难!是冲着毁灭规则本身来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如同遗言:
“让我……一个人来面对它。”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歉疚:
“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帮我……照顾好雷狱裁决司的众人。”
“还有……帮我……”
“照顾好我妹妹云雅。”
通讯,戛然而止。
他切断了所有外部链接。
独自一人,面对那尊气息已然超越半神话、仍在向未知巅峰攀升的、不可名状的深渊存在。
破碎的虚空中,王的身影,孤独而决绝。
而远方的舰队中,听到这如同诀别般嘱托的云雅,早已泪流满面,瘫倒在陆清风怀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哥哥——!!!”
五大执政官面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一丝……深深的无力。
他们知道,云诗说的是对的。
那怪物的层次,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干涉的范畴。
强行介入,只是徒增伤亡,甚至可能加速灾难。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执行他的嘱托,并……祈祷奇迹。
星渊的劫难,已然降临。
而唯一的希望,似乎都系于那独自走向深渊的、黑发飘扬的身影之上。
(意识中,璃鸢的声音低微却坚定:‘宿主,本系统所有计算资源、能量储备,已全部就绪。无论前路如何,本系统……与你同在。’)
云诗嘴角,勾起一抹染血的、冰冷而桀骜的弧度。
“来吧。”
“让我看看……”
“你这‘天道’,到底……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