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欣赏着几个人的反应，心情似乎更好了。他靠在船舷上，海风吹起他敞开的衬衫下摆，露出结实的腹肌。
他看着远处海平面升起的朝阳，语气悠闲：“现在知道，下次抽签要努力点了？”
这话暗示性太强，基德差点又炸了，但憋了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坐回椅子上，抓着自己的红色刺猬头，把脸埋进手掌里，发出闷闷的、羞愤欲死的声音：“可恶……本大爷下次……下次一定……”
索隆“哼”了一声，抱着刀的手臂收紧，眼神锐利地盯着罗：“下次是我。你等着。”
山治没说话，但默默记下了“下次一定要抽到夜班”的决心。
艾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笑起来，笑容灿烂：“嘛嘛，别吵了。说正事说正事。”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苦的要命的咖啡终于喝完了，晨风也带走了些许尴尬和火药味。海面很平静，极地号朝着艾尔巴夫的方向平稳航行。
罗终于放下了咖啡杯（他居然真的把那杯苦咖啡喝完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目光扫过甲板上的其他四人，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说正事。两件事。第一，阿青的恢复计划，继续。第二……”他顿了顿，眼神认真起来，“回到艾尔巴夫之后，关于……求婚的事，你们怎么想？”
“求婚”两个字，让气氛再次变得不同。
基德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没退，眼神却认真起来。索隆坐直了身体。山治放下了擦杯子的布。艾斯也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了些。
“阿青的头发在恢复，身体也在好转。”罗继续说，“这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了艾尔巴夫，宴会开始前，或者宴会中，找个合适的时机。”他看向其他几人，“形式？顺序？有什么想法？”
索隆抱着刀，毫不犹豫：“一起。省事。”
基德皱眉，红色刺猬头动了动：“一起？那、那要怎么弄？本大爷可不想跟你们挤在一起……”
“谁想跟你挤。”索隆瞥他一眼。
“你说什么绿藻头！”
“安静。”罗打断他们，看向山治，“厨师当家，你怎么想？”
山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乎在认真思考：“形式可以简单，但心意要足。
不需要太复杂的仪式，但一定要让阿青感受到我们的认真和……独一无二。”他顿了顿，湛蓝的眼睛看向其他人，“至于顺序……抽签？或者，让阿青决定？”
艾斯举起手，笑容明亮：“我都行！热闹点好！阿青高兴就行！”他顿了顿，挠挠头，“不过路飞怎么办？那小子要是知道我们要求婚，他肯定也要凑热闹。但他又不懂……”
提到路飞，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让他当见证人。”罗说，语气冷静，“或者，给他个‘特别任务’，比如保管戒指，或者……当花童？”
“花童？”基德嘴角抽了抽，“让那个白痴当花童？你确定他不会把花环套自己头上然后跑去吃肉？”
“那就让他保管戒指。”索隆说，“反正他橡皮身体，丢不了。”
“丢了怎么办？”山治担心。
“那就揍他。”索隆理所当然。
“好了。”罗抬手，制止了可能跑偏的讨论，“路飞的事，到了艾尔巴夫看情况。重点是阿青。我们五个……”他目光扫过每个人，“要统一。不能内讧，不能争抢。顺序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青接受。”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至于形式……”罗继续说，“艾尔巴夫是巨人族的国度，露天宴会，星空下。简单直接，我们每个人，对她说出想说的话，给她戒指。不用复杂，但要真诚。”
“戒指……”基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个硬硬的小盒子，是他之前在某个岛上的珠宝店买的，花光了他当时身上所有的钱——一块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戒指，样式粗犷，但做工精致。“本大爷准备好了。”
“我也准备好了。”山治说，眼神温柔。他准备了一对戒指，女戒镶嵌着淡蓝色的宝石，像大海的颜色，男戒简单些，内侧刻了小小的“SANJI & AqING”。
索隆“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戒指——样式极其简单，就是一个银色的环，但仔细看，能看见环身上有极其细微的、海浪般的纹路。这是他请弗兰奇用秘银打造的，坚固无比，还能温养身体。
艾斯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草编的戒指？上面串着一颗小小的、火红色的宝石。“这个是我在火山岛找到的石头，自己磨的。草是路过森林时编的……虽然简陋了点，但……”
罗看着他们，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衬衫口袋。那里鼓鼓的，显然也放了东西。
“好。”罗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到了艾尔巴夫，看时机。”
“那阿青的恢复计划呢？”艾斯问，“继续轮流？”
罗点头：“白天尽量不打扰她自然休息，但确保有人在不远处。晚上守夜，按抽签顺序。重点是‘存在’和‘稳定的陪伴’，明白吗？”
“明白。”几个男人应道。
就在这时，船舱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五个男人同时转头，看向舱门方向。
沈青走了出来。她换了身简单的米白色棉质家居服，长发用一根发带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些，最明显的是头发——发根那刺眼的银白色，明显褪去了一些，黑色从发根处向上蔓延了大概一指宽的长度。虽然整体还是银黑渐变，但黑色的部分多了，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了。
她赤脚走到甲板上，晨风吹起她的碎发。她看到五个男人齐刷刷盯着她，眨了眨眼：“早。你们都起了？”
“阿青！”艾斯第一个迎上去，笑容灿烂，“睡得好吗？头发颜色好像回来一点了！”
“嗯，好多了。”沈青点点头，目光扫过他们，在罗敞开的领口和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痕迹上停顿了零点一秒，又看看其他人眼下不同程度的青黑，心里疑惑。
她假装没看见罗身上那些“证据”，也没问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都没睡好，只是走到小桌旁，很自然地拿起山治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喝了一口。
嗯，苦的。但没罗那杯那么变态。
“我给你重新泡一杯！”山治立刻说，“这杯我喝过了！”
“没事，不介意。”沈青又喝了一口，看向罗，眼里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计划？好像很认真？”
罗面不改色：“航行安排，以及到了艾尔巴夫后的一些事务。”他顿了顿，看着沈青明显好转的气色和头发，眼神柔和了些，“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沈青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歪头看他，忽然问：“对了，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忘了开静音结界？”
“噗——”艾斯一口咖啡喷出来，猛烈咳嗽。
基德的脸“唰”地红透，猛地扭头假装看海。
索隆抱着刀的手臂紧了紧，耳根发红。
山治默默转过身，去收拾托盘。
罗：“……” 他脸上的淡定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盯着沈青，沈青也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几秒后，罗深吸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笑：
“……下次注意。”
沈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轻颤。她放下咖啡杯，拍拍罗的肩膀（故意拍在他有抓痕的那边），语气轻松：
“好了，不逗你们了。今天天气不错，我晒会儿太阳。”
她走到甲板阳光最好的垫子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向索隆：“索隆，来陪我坐会儿？”
索隆立刻站起来，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中间依旧留了半个人的距离，坐得笔直。
沈青看了他一眼，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靠在了他胳膊上。
索隆身体猛地一僵，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他低头，看着靠在他肩头的沈青，独眼里闪过慌乱，耳根“唰”地红了。
“借我靠会儿。”沈青闭着眼，声音带着慵懒，“你身上暖和。”
索隆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但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手臂微微调整角度，让她靠得更舒服。他重新目视前方，但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肩膀上那个温暖的重量上。
甲板另一侧，基德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偷偷往这边瞟。看到沈青靠在索隆肩上，索隆那副僵硬又小心的样子，他撇了撇嘴，低声嘟囔：“绿藻头运气真好……” 然后继续闷头锻炼，但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
厨房里，山治透过舷窗看到甲板上的情景，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转身，更用心地准备起午餐。
罗检查完动力系统，回到甲板，看到沈青靠着索隆睡得正香，索隆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坐着。罗眼神微软，去拿了条薄毯，轻轻走过去盖在沈青身上。
索隆抬眼看他，罗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沈青的头发，用口型无声地说：“又黑了一点。”
索隆低头看去，确实，在阳光下，发根的黑色区域似乎更明显了。他眼里闪过欣喜，对罗点了点头。
罗转身离开，嘴角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
阳光暖洋洋的，极地号平稳航行。接下来的几天，一切按计划进行。
沈青的头发一天天变黑，从发根开始，黑色逐渐向上蔓延，取代了银色。体内的伤势也在缓慢而稳定地愈合。
五个男人轮流“守夜”、“陪伴”，虽然过程中有小摩擦、小竞争，但总体默契。沈青看破不说破，由着他们“照顾”她，偶尔使点小坏，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直到这天下午，极地号驶入艾尔巴夫巨大的港湾。港口人声鼎沸，彩旗飘扬。
船刚停稳，沈青轻盈跃下，落在港口。
“阿青！！！”
熟悉的呼喊声瞬间将她淹没。伙伴们围了上来，又哭又笑。
沈青被温暖和喜悦包围，抬头看向从极地号上走下来的五个男人。他们站在船舷边，看着她，脸上露出淡淡的、放松的笑容。
阳光灿烂，巨人族的号角声响起。
沈青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所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回来了。”
而在她身后，五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手都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
盛宴即将开始。
而某些重要的时刻，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