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衡域,天衡州。
此地,乃是整个九域之中灵气最浓郁的圣土 —— 灵气如乳雾般萦绕在山川间,吸入一口便足以让修士心旷神怡;法则更是稳固得如同铸了一层无形的天规结界,连狂风过境都要绕着走,堪称修行者的极乐之地。
而坐落于天衡州最高峰 —— 天衡山山巅之上的天道阁,更是这片圣土的核心。朱红宫墙依山而建,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圣洁的金光,飞檐上的神兽雕塑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透着 “替天行道” 的威严,是九域修士心中顶礼膜拜的圣地。
此刻,天道阁那座足以容纳万人的宏伟大殿之内,气氛却死寂得令人窒息。连呼吸声都像被冻住,每一缕空气都裹着沉甸甸的威压,压得人脊背发僵。
大殿的主位之上,天道阁阁主正阳子道尊,身着一袭象征天道法则的日月星辰道袍 —— 金线绣就的太阳在左肩熠熠生辉,银线织成的星辰在右肩流转,腰间系着刻满符文的白玉带,整个人透着不容亵渎的神圣。
他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道袍上的星辰纹,指腹下金线冰凉。然而,他那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却藏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覆着万年寒冰,是暴风雨前最恐怖的宁静。
在他的下首两侧,辰墨、炎离、冷霜等几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尊者,亦是正襟危坐。
而凌阳子,此刻正面色苍白地站在大殿左侧。他那身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青衫,此刻竟有些凌乱,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曾经满是骄傲与自信的眼眸 —— 此刻,那眼眸里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挣扎,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殿的中央,苏念真孤零零地跪着。
她身着一袭白色圣女裙,裙摆早已沾染了尘土与暗红的血迹,裙摆边缘被磨出破洞,露出的脚踝沾着血污,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口,疼得她指尖微微蜷缩。
她的灵力,早已被烈阳真人用 “锁灵咒” 死死禁锢 —— 那咒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的经脉里,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调动。此刻的她,柔弱得像风中随时会折断的白梅,与往日那个清冷骄傲的天道阁圣女判若两人。
她的身旁,青阳宗宗主赵玄一与烈阳真人正垂着头。
刚刚,他们才将发生在青阳宗的那场惨绝人寰的血战 ——血流成河的惨状,以及苏念真如何 “背叛宗门”、向妖魔联军传递情报的 “罪行”,一字一句、完完整整地向正阳子道尊禀报了一遍。
赵玄一禀报时,双手微微颤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滚烫的烙铁,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后怕;烈阳真人则攥紧了手中的拂尘,指节泛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藏不住对苏念真的怨怼。
正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眼帘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没人能看清他的情绪。只有殿内的温度,随着禀报的每一个字,一点点往下沉 —— 从微凉到刺骨,像所有人都掉进了万年冰窖。
当赵玄一与烈阳真人最后躬身行礼,说 “禀报完毕” 时,正阳子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道袍上的日月星辰仿佛都失去了光泽,周身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得殿内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旁的冷霜尊者轻轻摆了摆手,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冷霜,你先带赵宗主、烈阳真人,以及青阳宗幸存的那几位弟子去客房安顿。他们一路奔波,想必也是辛苦了。”
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安抚,像在体恤下属的不易。
然而,赵玄一与烈阳真人听到这句话后,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放松,反而像被冰水浇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们太了解正阳子了 —— 越是平静,爆发时就越是恐怖。这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假象!
两人连忙躬身应道 “多谢道尊”,脚步匆匆地跟着冷霜尊者离开了大殿,连头都不回。
当青阳宗一行人走出大殿,殿门 “吱呀” 一声缓缓关上的瞬间 ——
“啪!”
一声脆响骤然炸开,如同惊雷落地!
正阳子面前那张由万年寒玉打造、能抗住化神境修士全力一击的玉案,竟在他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下,瞬间碎成无数冰晶碎屑!飞溅的寒玉渣子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细碎声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更添几分狰狞。
他那强忍了许久的滔天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像积压了千年的火山冲破地壳,岩浆般的怒意席卷整个大殿,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好!好一个吃里扒外的逆徒!”
他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满了雷霆般的震怒,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阴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殿下的苏念真,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竟然背叛宗门!与那妖魔二族的余孽勾结在一起!残害同道!”
“今日,我便要为青阳宗那数千名惨死的同道,讨回一个公道!”
“今日,我便要亲手清理门户!让九域修士看看,背叛天道阁的下场!”
他死死盯着苏念真,瞳孔因暴怒而微微收缩,厉声喝问道:
“逆徒!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面对着师尊那足以让天地战栗的雷霆之怒,苏念真却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扯出一抹凄然的笑 —— 那笑容像被风吹破的残雪,带着解脱的轻颤,嘴角甚至还沾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她看着正阳子,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清晰:
“师尊…… 这,恐怕,是弟子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了。”
她顿了顿,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却还是坚持着说出心中的劝诫,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恳切:
“收手吧…… 师尊。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吧!”
“那‘天命祭台’炼制出来的傀儡,弟子已经亲眼见过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与痛心,“他们的前身,都是被青阳宗从九域各处无辜抓来的散修!将活生生的人,炼制成那种没有灵魂、只知杀戮的怪物…… 此等行径,早已违背人性!”
“我们天道阁,太一圣地,还有其他所有与之联盟的宗门……”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绝望的控诉,“我们走的,早已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光明正途,而是一条彻头彻尾、比魔道还要邪恶的邪道!”
“而那些参与了此事的所有人,在我看来,都早已是…… 连畜生都不如了!”
“放肆!”
正阳子闻言,怒极反笑。他指着苏念真,手指因暴怒而剧烈颤抖,声音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逆徒!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在此妖言惑众!看来,为师今日若不亲手清理门户,当真是愧对天道!”
说完,他那只刚刚拍碎玉案的手猛地一挥 —— 掌心凝聚起浓郁的道力,化作一道蕴含无上天道法则的掌印,掌印边缘泛着冰冷的白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苏念真的天灵盖悍然拍下!
“师尊!手下留情!”
一旁的凌阳子见状,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猛地扑跪在地,膝盖砸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 “咚” 的闷响,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却顾不上片刻的疼痛。他伸出手,像是想挡住那道致命的掌风,却又不敢真的与师尊抗衡,只能嘶声哀求:
“师尊!求您饶了师妹这一次吧!师妹她…… 她只是一时糊涂!她知错了!她一定会改的!”
说完,他又急切地回头,看着苏念真,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师妹!你快!你快向师尊认个错啊!你就说,你以后一定改!一定再也不会了!”
然而,苏念真只是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更浓的凄然。她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像寒风中的残烛,虽弱却不肯熄灭:
“认错?”
“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便是当初踏入了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宗门!”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我这一生,最悔的事,便是认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连畜生都不如的人,做了我二十年的师尊!”
“你!!”
正阳子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他指着苏念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猛地怒吼:
“逆徒!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他那只本已拍向凌阳子的手掌骤然一转,道力再次凝聚,隔空一掌狠狠印在了苏念真的胸膛之上!
“噗 ——”
一口鲜红的血喷溅在金砖地面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凄美而绝望。
苏念真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疼痛。经脉断裂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苦修多年的灵力修为更是在掌力下瞬间化作飞灰 —— 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凡人。
“师妹!”
凌阳子见状,目眦欲裂!他连滚带爬地冲到苏念真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看着她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哽咽着哭喊:
“师妹!你怎么样了!你撑住啊!别睡!千万别睡!”
“来人!” 正阳子那充满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惊雷般炸在大殿里,“将这个逆徒带下去!打入禁山最深处的地牢!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苏念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躺在凌阳子的怀中,意识渐渐模糊,却突然像疯了一般,发出一阵凄然的惨笑 —— 那笑声尖锐而绝望,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颤。
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宗门,竟是一个是非不分的邪恶之地。
她叫了二十多年的师尊,竟是一个连最后一丝人性都泯灭的恶魔。
可笑…… 当真是何其可笑啊……
“师尊!” 凌阳子听到 “地牢” 二字,更是急得心胆俱裂!他抱着苏念真,再次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哀求:
“师尊!师妹她…… 她一身的修为都已经被您废掉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若是再将她关进那阴冷潮湿的地牢,只怕…… 只怕用不了几天,她就会死的啊!”
“她已经不是你的师妹了!” 正阳子怒极骂道,眼神冰冷得像刀子,“此人勾结妖魔,罪该万死!你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求情!凌阳子!你当真以为,为师不敢连你一起罚吗?!”
凌阳子闻言,却缓缓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像燃烧到最后一刻的火焰,明知会熄灭,却依旧要绽放光芒。
他将苏念真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对着正阳子重重磕了一个头 —— 额头砸在金砖上
发出 “咚” 的闷响,额角瞬间渗出血迹,却丝毫不在意。他抬起头时,脸上还沾着血污,声音嘶哑却坚定得像淬了铁:
“师尊,弟子不孝!今日,弟子斗胆再求您一件事!”
“您要怎样罚我都行!哪怕现在就让我死,弟子也绝无半句怨言!”
“弟子只求您,饶过师妹这一命!”
“放肆!” 正阳子被他这番以死相逼的姿态彻底激怒,道袍下摆因暴怒而微微震颤,“你是不是也想违抗师命?我现在就命令你,给我站起来!”
然而,凌阳子却依旧长跪不起。他膝盖下的金砖已被血渍染透,却死死盯着正阳子的鞋尖,嘶声喊道:“弟子不起来!弟子只求您饶过师妹这一命!”
说完,他猛地转头,对着殿内几位尊者连连磕头 —— 额头砸在地面的声响密集而沉重,很快便染红了身前的金砖。他声泪俱下地哀求:“几位师叔!求求你们!也帮弟子向师尊求求情吧!求他饶师妹一命啊!”
可辰墨尊者只是缓缓拨动念珠,眼神依旧深邃;炎离尊者别过脸,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其他尊者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空气。没人愿意为一个 “叛宗逆徒” 得罪阁主。
两名身穿执法堂服饰的弟子快步上前,手中铁链拖地发出 “哗啦” 的冷响,伸手就要去拖地上的苏念真。
“滚开!”
凌阳子猛地站起身,双臂张开挡在苏念真身前,像一头护崽的困兽。
他 “锵” 的一声拔出腰间 “听风” 长剑,剑刃反射着殿顶的金光,却因手抖而微微颤动。他通红的眼中布满血丝,声音里满是疯狂的决绝:“你们谁都不能带她去地牢!”
“除非,我死了!”
“师兄……” 地上的苏念真虚弱地开口,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她看着凌阳子的背影,眼神空洞得像深潭,“你让开吧…… 我本就已是半死不活之人,去地牢与不去地牢,又有何区别呢……”
“不!” 凌阳子嘶声哭喊,剑刃握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妹!我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关进那种地方!”
“逆徒!逆徒!!” 正阳子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阳子的手都在颤,“你当真是气死我了!你真以为为师不敢杀你吗?!”
“师尊!” 凌阳子惨然一笑,笑容里满是绝望,“不用您亲自动手!您今日若真要将师妹关进地牢,弟子便自裁于此,以谢师恩!”
话音未落,他竟真的将长剑倒转,锋利的剑尖对准自己的脖颈 —— 手臂因决绝而绷得笔直,连手腕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辰墨尊者终于动了。他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指风如闪电般掠过,精准地撞在剑脊上。“当” 的一声脆响,凌阳子手中的长剑瞬间脱手,“哐当” 落在地上,剑身还在微微震颤。
辰墨尊者缓缓站起身,袍角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丝微风。他看着凌阳子,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责骂:“你这小子,是不是也跟着一起疯了!”
凌阳子见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 “噗通” 一声跪倒在辰墨面前,额头再次重重磕在地上,血渍混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求师叔开恩!求师叔救师妹一命啊!”
辰墨尊者看着他这副模样,又低头瞥了眼地上气息奄奄的苏念真 —— 她的胸口微弱起伏,眼神早已失去神采,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再看正阳子,虽仍在暴怒,眼底却已闪过一丝犹豫。辰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一丝精明的光,如同猎人发现了猎物的破绽。
他缓缓转向正阳子,双手微微拱手,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师兄,暂息雷霆之怒。”
“这苏念真,大错确已铸下,虽至死不悟,但凌阳子师侄却是无辜的。”
“既然他肯以性命护持此女,依我之见,不如师兄便做个顺水人情,将这苏念真直接许配给他。”
他顿了顿,走到正阳子身侧,刻意压低声音,却让殿内所有人都能听清:“如此一来,有三点好处。”
“其一,可保下凌阳子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他的天赋在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将来必能为宗门效力。况且苏念真修为已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谅她也翻不出风浪,更出不了宗门半步,这与关在地牢并无两样。”
“其二,如今青阳宗被灭、天命祭台之事,恐怕已传遍九域,不少宗门对我们联盟早已心存疑虑。”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玉佩,声音里满是算计,“我们正好借着他们二人的婚事,广发婚贴遍邀九域群雄。到那时,凡是没来参加婚礼的宗门,定然是对我们心怀敌意!”
“届时,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将他们视为敌人,一一抓来炼制成新的傀儡!” 辰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此一来,既能试探群雄立场,又能补充傀儡数量,一举两得,化被动为主动!”
“你们…… 你们这些毫无人性的畜生!” 地上的苏念真听到这番话,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起来。她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却依旧死死瞪着辰墨与正阳子,眼神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针。
然而,正阳子在听完辰墨的话后,脸上的暴怒却渐渐平息。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白玉带,眼神闪烁 —— 辰墨的话恰好戳中了他的心思:既不想失去凌阳子这个人才,又想借机清理异己,这确实是最周全的法子。
他沉默片刻,终于冷冷地开口,目光像冰锥般刺向凌阳子:“凌阳子,为师今日看在辰墨师弟的面上,将这个逆徒许配给你。”
“但你要给为师牢牢看住她!别让她轻易自尽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道力凝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命令:“我要让她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们的联盟如何一步一步一统九域,成就万古未有的盛事!”
凌阳子闻言,顿时如蒙大赦!他不顾额头的血污,对着正阳子连连磕头,直到额头再次渗出血来,声音哽咽着:“多谢师尊成全!多谢师尊成全!”
接着,他又转向辰墨,同样重重磕头:“多谢师叔成全!多谢师叔成全!”
磕完头,他立刻转身,小心翼翼地将苏念真横抱而起 —— 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生怕稍一用力就会让她碎掉。
苏念真靠在他怀里,眼神空洞得像没有底的深潭,既不挣扎,也不说话,仿佛灵魂早已离体。凌阳子抱着她,脚步踉跄地走出大殿,背影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没看到怀中之人眼底那彻底的死寂。
殿内,正阳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对着辰墨点了点头:“师弟这法子,确实周全。婚贴之事,便交由你去办。”
辰墨躬身应道:“师兄放心,我定不辱命。”
一场看似即将爆发的内部冲突,就这样以一场充满算计的 “婚事” 诡异落幕。大殿内的金砖上,还残留着苏念真的血渍与凌阳子的磕头痕迹,像一道刺目的伤疤,昭示着这场审判背后的肮脏。
而辰墨尊者眼底那抹未散的精明,正阳子嘴角那丝残忍的笑意,早已预示着一场更为巨大的风暴 —— 一场席卷整个九域、以 “婚礼” 为名的清洗,正悄然拉开序幕。九域的天空,此刻虽依旧晴朗,却已暗藏乌云,只待一个契机,便会降下滔天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