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手中能用的就那么点人,区区几个筑基能掀起什么波浪?凭着领主的身份或许能压住一个两个金丹,但现在光是明面上,五大家族就有五位金丹,民政会又派来了两位,这让自己怎么办?
灵小小独自站在静室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桌沿。窗外是罗亚永恒般阴沉的天空,时间像冻海的水流,看似缓慢,实则冷酷无情地向前推移。只有两个月,绝冬月那毁灭性的严寒就会如约而至,将一切脆弱的东西冻结、碾碎。
最重要的事情是时间,只有两个月就要绝冬月了,那是我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怎么算自己都没有任何的胜算,难道真的只能放弃了吗?
放弃的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着她的心。放弃罗亚,去那个舒适却平庸的空乡?不,那意味着承认失败,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在更高舞台上角逐的资格,意味着师父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和期望,也将被她亲手埋葬。可是,不放弃呢?
她冷静地审视着自己手中的牌:金钱?财政窟窿大如天堑,采购价格飞涨,灵石早已捉襟见肘。
舆论?曲晚宁事件还在发酵,五大家族控制的屏幕日夜播放着不利于她的信息,东联邦内部质疑声不断。
法律?那保障民生的法规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利剑,五大家族依法报上来的需求缺口足以将她压垮。
支持者?国政党递来的橄榄枝背后是毒辣的算计和吞并,她若拒绝,他们便乐得看她与民政会两败俱伤,绝不会在此时伸出实质援手。
无论是从金钱,舆论还是法律上自己好像都没有任何的胜算,难道自己就真的只能等绝冬月之后,被民政会弹劾?毕竟自己现在不愿意加入国政党,他们并不会给自己助力……
绝望的寒意似乎要渗透骨髓。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冰冷和压力下,一点火星突然在她混乱的思绪中迸溅出来。
等等,第一次他们国政党那也不是为了帮我啊!他们只是单纯跟民政会不对付而已!
没错!国政党之前对她的声援、利用她提供的刀攻击民政会,根本目的并非扶持她,而是打击政敌!有没有她灵小小,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对民政会出手。
没有我他们也会找其他由头,但如果我能一直帮他们找由头呢?相信国政党很乐意看见这种局面,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能够大到让所有人都忽略绝冬月,只要把绝冬月熬过去,那么我又能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
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骤然成形。绝冬月的压力是民政会对付她的王牌,但如果她能制造一个更大、更爆炸、更能吸引所有人眼球和火力的事件呢?如果这个事件本身,既能暂时转移对绝冬月民生困境的聚焦,又能……解决钱的问题?
至于由头……
灵小小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桌角那份关于曲晚宁和曲恨的材料上。民政会想用这个来抹黑她、动摇她的合法性?好,很好。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豁出去一切的决绝。
灵小小突然将一切事情都串成了一条线,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在规则之内,能解决钱,舆论的办法!
既然规则说她是领主,有权维持秩序、惩治不法;既然舆论指责她欺软怕硬、只打苍蝇;既然民政会想用彻查积弊端来将她的军……那么,她就给他们一场彻彻底底、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彻查!
东联邦的军队再一次被调动了,这次比上次更恐怖,更迅捷,更不留余地。
岩平军营的战鼓在一天凌晨毫无征兆地擂响,声震百里。这一次,不再是分兵控制,而是倾巢而出!
军营几乎空了,所有休整的士兵被紧急集合,库房里尘封的、用于应对大规模边境冲突的制式灵力法器,全都被拖了出来,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甚至还有几门需要数名筑基修士才能驱动的重型战争法器被拉出,粗黑的炮口在灵力的灌注下幽幽发光,直直地瞄准了末水城内剩余五大家族最核心的府邸、庄园和重要产业据点!
一万二千余名驻罗亚东联邦士兵,分成数股钢铁洪流,在孙平亲自坐镇指挥下,以最高战备状态扑向各自的目标。他们的行动干净利落,配合默契,显然得到了最明确的指令: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超过两千名五大家族及其附庸体系内的官员、管事、核心护卫,在睡梦中或惊慌失措间被从家中、府衙、商铺中拖出,套上禁锢灵力的枷锁。
稍有迟疑或试图反抗、传讯者,迎接他们的是军队毫不留情的雷霆打击。短短数个时辰内,超过二十名修为在筑基中后期、自恃有些实力的修士,因为激烈反抗被当场击杀,血染长街。他们的尸体和溃散的灵力,成了最有效的震慑。
剩余五大家族的家主、嫡系继承人、掌握实权的长老……所有核心成员,无论当时身在何处,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军队强行请到了领主府地下新建的由多重阵法加固的羁押室中。
户文脸色铁青,试图以金丹后期的威压反抗,但面对结成了战阵、手持破法军械、眼神冷漠如铁的数百精锐士兵,以及远处那几门隐约锁定了他的炮口,他最终只能将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硬生生咽下,束手就擒。
整个罗亚,尤其是末水城,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肃杀寂静之中。只有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法器运转的嗡鸣、以及偶尔响起的短暂而激烈的灵力碰撞与惨叫声,打破这片死寂。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暂住驿馆的洛井和夏石耳中。
“灵小小!你疯了?!”洛井几乎是冲进领主府的,一贯挂在脸上的圆滑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丝被愚弄的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