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站在氤氲蒸腾的石台上,指尖传来凤凰蛋蛋壳的温润触感。这枚巴掌大的蛋曾在他丹田气海沉眠三年,此刻蛋壳上流转的绯红纹路正随着涅盘池的热浪轻轻震颤,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苏醒。
“就是这里了。”他望着眼前翻涌着金红双色的池水,喉结轻轻滚动。池水中央悬浮着九根白玉柱,柱身上镌刻的凤凰图腾正吞吐着缕缕火焰,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熔金地狱。三年前若不是这枚蛋在妖兽潮中迸发的微光护住他心脉,此刻早已化作妖兽腹中枯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悄然浮现:【凤凰蛋(濒死):蕴含上古火凰血脉,涅盘成功率17%,建议补充火系灵物】。明瑞深吸一口气,将蛋托在掌心缓缓浸入池水。
刹那间,涅盘池掀起丈高巨浪。金红色的池水如同活物般攀附上蛋壳,那些原本黯淡的绯红纹路骤然亮起,在蛋壳表面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凰虚影。明瑞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掌心传来,仿佛握住了一颗即将爆发的星辰,连忙运转玄功抵御。
“嗤啦——”蛋壳表面裂开第一道细纹。
明瑞瞳孔骤缩。按照古籍记载,涅盘当是水火相济,此刻裂纹中渗出的却是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生命力流逝的征兆。他猛地想起系统提示的“濒死”二字,三年前的伤势远比想象中更重。
“不能让你死!”他探入怀中,摸出个青铜小鼎。这是在陨仙渊底捡到的异宝,曾自行吸收过万年火髓,此刻鼎身刻着的火焰符文在涅盘池的热浪中发出嗡鸣。明瑞毫不犹豫地将小鼎掷向空中,灵力催动下,鼎口喷出一道凝练如晶的火线,精准地缠上那道裂纹。
火线触碰到黑气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明瑞听见蛋壳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凤鸣,像是困在深海的幼兽终于抓住了浮木。他不敢怠慢,又从储物戒中取出数十枚火属性妖丹,捏碎后化作漫天火星投入池中。
涅盘池的反应愈发剧烈。原本平稳流转的池水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九根白玉柱上的凤凰图腾全部活了过来,振翅飞出柱体,在漩涡上空盘旋悲鸣。明瑞这才发现,每只图腾鸟的翅膀都残缺不全,想来是凤凰一族没落的象征。
“咔嚓——”第二道裂纹出现,这次黑气中夹杂着点点金芒,像是濒死者最后的回光返照。明瑞额角渗出冷汗,他所有的火系宝物已用去七成,可蛋壳的震颤却越来越微弱。视网膜上的成功率跳动着跌破10%,系统提示音变得急促:【检测到血脉枯萎,建议放弃】。
“闭嘴!”明瑞怒吼一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蛋壳上。他的血中蕴含着一丝龙族气息,虽与凤凰不属同源,却都是上古神兽血脉。精血渗入裂纹的刹那,蛋壳猛地爆发出璀璨红光,将整个涅盘池照得如同白昼。
漩涡中央突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火焰莲花,花瓣层层包裹住凤凰蛋。明瑞看见那些残缺的图腾鸟纷纷扑向莲花,化作点点星火融入花瓣。当最后一只图腾鸟消散时,成功率在视网膜上疯狂飙升,瞬间突破50%。
蛋壳上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繁复的金色纹路。明瑞感到掌心传来的不再是狂暴的力量,而是一种温暖的悸动,仿佛有个小生命在轻轻蹭他的手指。
就在此时,涅盘池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池水如同被冻结般瞬间静止,紧接着从池底升起无数黑色藤蔓,藤蔓上盛开着惨白的花朵,散发出腐蚀神魂的气息。
“是幽冥藤!”明瑞脸色剧变。这种只生长在极阴之地的邪物,怎么会出现在至阳至刚的涅盘池?他立刻明白过来,凤凰一族的没落绝非偶然,这涅盘池早已被人动了手脚。
幽冥藤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缠上火焰莲花,惨白花瓣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发出滋滋怪响,竟在缓慢吞噬莲花的光芒。蛋壳的震颤再次变得微弱,成功率在60%的位置摇摇欲坠。
明瑞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被妖兽利爪撕开的伤口,也是凤凰蛋护住他的地方。此刻他运转秘术,逼出心口处最后一丝凤凰蛋残留的气息,将其化作一道赤红剑气斩向幽冥藤。
剑气掠过之处,幽冥藤纷纷化作飞灰。但池底的藤蔓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明瑞的灵力却已濒临枯竭。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看着火焰莲花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视网膜上的成功率跌破40%,30%,20%……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蛋壳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清亮的凤鸣穿透蛋壳,响彻整个山谷。火焰莲花猛地绽放,从中飞出一道尺许长的虚影——那是只羽翼未丰的小火凰,正用稚嫩的喙啄向幽冥藤的根部。
明瑞精神一振,原来这小家伙早已苏醒!他强提最后一丝灵力,将储物戒中仅剩的所有宝物全部祭出。万年火髓、赤阳花、离火晶……各种至宝在涅盘池中爆发出璀璨光芒,形成一道火墙将幽冥藤死死挡住。
小火凰的虚影在宝物光芒的滋养下越来越凝实,它盘旋着冲向池底,尖啸声中喷出第一道属于自己的火焰。那火焰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焚尽万物的决绝,所过之处幽冥藤尽数化为齑粉。
当最后一根幽冥藤被焚毁时,涅盘池恢复了平静。小火凰的虚影亲昵地蹭了蹭明瑞的脸颊,然后重新钻进蛋壳。这一次,蛋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红宝石。
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弹出新的提示:【凤凰蛋(涅盘中):成功率100%,预计孵化时间三刻钟。奖励:凤凰亲和度+90,获得技能‘真火护体’】。
明瑞瘫坐在石台上,看着那枚悬浮在池中、表面流淌着金色纹路的蛋,忽然笑了起来。掌心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远处传来的晨钟声中,他似乎听见蛋壳里传来满足的嘤咛。
三刻钟后,一声清亮的凤鸣响彻云霄。明瑞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羽翼初成的火凰正盘旋在涅盘池上空,尾羽扫过之处,九根白玉柱上的图腾纷纷补齐了羽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凰鸣。
火凰俯冲而下,停在明瑞肩头,用带着温度的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耳垂。明瑞笑着摸了摸它的羽毛,感受着那如同暖玉般的触感,忽然明白有些羁绊,早已在三年前那道护心的微光中,便注定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