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一直没想明白的一点是,邱玉和陆成山之间缺少的是什么。
如果假设她和江启是暧昧对象,把今天比作他们在约会。
那么,缺少了的东西是什么,就跃然眼前。
那就是对喜欢的人的客气和包容。
陆成山这个人暴躁冲动不好说,这是他骨子里的劣根性,确实易燃易爆。
可邱玉是不太一样的,她活泼热情,善良大方。
而且根据其他人的说法,她对陆成山有那么一点朦胧的好感。
虽然多少不确定,但肯定不会是讨厌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乐宁代入她自己,哪怕陆成山做出一些讨厌的行为,在自己进行动作的时候,也不会当场就选择了炸毛。
这对于邱玉的性格来说是不合理的。
就算开始炸毛,也是退开恼怒说两句后转身离开才对。
直接上来就开打,一般人不是这么做,尤其是在双方身量悬殊。作为会武术的人,邱玉真的就会不管不顾打人吗?
根据陆成山的说法,邱玉在现场的反应不是这样的,她和陆成山纠缠打起来了。
并且下手很重,陆成山也更加恼怒了,双方打得非常激烈。
邱玉的性格是相对大方的。
知道自己有学武术,不会吃亏也不会和人就这么硬打起来了。
这么打,就跟有仇一样。
乐宁低声分析着。
最后她抬头看着江启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第一次情书的思路,还有她对同学隐隐透露出的想法,她是不想恋爱,肯定会再度拒绝,或者回应不去约会。”
“事实却是她去了。”江启附和。
乐宁轻轻敲了敲桌面,对江启的回答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的。缺少的东西就是她为什么去,以及莫名的仇视情绪从何而来。”
这是整个案子发生的关键。
一切的巧合,都要依托缺少的为什么去,形成完整的案件发生全过程。
乐宁蹙了蹙眉说:“陆成才那边问不出所以然,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江启说:“既然假设我们约会,不如也假设一下其他的。”
听见江启的话,乐宁瞬间醍醐灌顶,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江启,说:“你的意思是,假设还有另外的凶手,将整件事还是定为蓄意杀人案调查试试?”
“是的。”江启说。
他知道乐宁差不多也想到这点了,他的话不过就稍微提早一点点提醒。
这是作为同事应该做的。
乐宁双手放在面前握住,再次肯定点头:“我想了一下,确实行得通。真的太感谢你了,江队不愧是江队!”
她嘴角带笑容,整个人瞬间如同注入活力,站起来拿起大衣就想往外走。
顺便还伸出手把江启拉上。
江启顺着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大衣。
看着被拉住的手,没吭声。
乐宁回头。江启有些不敢动弹了。
就在他以为乐宁发现自己的亲密举动时,乐宁回头看桌子上还没怎么动过的两盘糕点,对着服务人员道:“抱歉,可以拿两个打包盒吗?我们要打包。”
这里点心一盘二十块了,比外面贵一倍有余。
还剩这么多,不打包太可惜了。
服务员表示知道,拿来两个牛皮纸袋,熟练打包好装在纸袋子里递给乐宁。
中间撤台面的时候,乐宁就已经买过单了。
所以拿到东西后,她立刻离开。
直到拉着人走到店门口,准备穿自己的大衣,乐宁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江大队长的手腕。
“没事。”江启神情自若拿起臂弯里临时抓起来的大衣,手腕翻转给自己穿上。
乐宁此刻无比庆幸,江启是单身的。
不然自己拉人,造成误会那可就丢大脸了。
以后一定要改这种坏习惯,不能因为熟悉了觉得是朋友了就抓别人手之类的。
乐宁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立规矩,然后佯装也很淡定往门口停车的地方走。
江启看她难得沉默了,说了两句缓和气氛,然后上车启动车子,载着她往刑侦大队去。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想办法去验证。
不光乐宁会着急去,他也没有耽误的想法。
一路上,乐宁仔细给江启介绍了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还有一些很细微的,自己觉得不对的东西。
江启作为领导肯定乐宁的想法,表示今天给她打下手。
“那很好了,王牌辅助。”乐宁调侃道。
江启思索了一下,是夸奖的意思。
吃饭的地方距离市局不远,他们很快到达,然后到办公室开始翻看资料。
“其实这里面一直有一个人,他在整个案子里,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乐宁仔细重新查看卷宗,还有各种口供后,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说。
江启站在一旁,双手环在胸前,示意乐宁继续说。
“如果没有他,陆成山不会想到还要追邱玉,更不会想到写情书约会她。人是他撺掇着让人追的,情书是他让人写的,地点是他定的。”乐宁说:“甚至鞋子,都可能是他故意让张三福弄湿的,或者不经意让张三福弄倒水之类的。”
“一切都是他在推波助澜。”
“甚至说,警察询问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信息是他故意说给我们的,好让我们尽快给陆成山定罪。”
“他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昨天我们到他家询问的时候,他似乎并不难过自己朋友会万劫不复。甚至我从他的走路欢快姿势来看,他或许还挺开心的。”
乐宁回忆起自己看着他的背影和堪称欢快的脚步,毫无悲伤的面孔,结合其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假设了。
当然,从表面看,他的一切都是出于热心。
热心的想要自己的朋友获得女朋友,急朋友之所急给朋友提供情书。
甚至在朋友没有鞋子的时候,立刻提供鞋子给朋友。
可就是这些,凑成的巧合太巧了。
巧到这个完美的案子,让她都感觉到了一丝丝诡异。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乐宁说:“情书的丢失。这情书丢得也太巧了,就那么恰好从课桌飞到垃圾袋里。”
“确定了?”江启知道她说的是谁,轻声问道。
这里面工作量不低,在确定凶手,凶手还承认的情况下,有些麻烦的成分在里面。
他当然确定乐宁要调查,只是还想问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看乐宁对自己露出坚定不移的神情。
那时候的眼睛像在闪闪发光一样。
她眼神坚定看向江启,郑重点头说:“是的,这个人就是蒋凯,我想重新调查案子,重新调查这个人。”
江启颔首,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