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璃月港亮起万家灯火。
重建后的群玉阁悬浮于港口上空,比旧时更加庞大,更加辉煌。琉璃瓦在月光和自身散发的柔和光晕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通往阁顶的浮生石阶平稳而宽阔。
林风一行人抵达时,宴会厅外已停了不少装饰华美的马车,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丝竹乐声与人语喧哗。
“哇——”派蒙仰着头,看着那几乎遮蔽了小半边夜空的巨大楼阁,张大了嘴,“好、好大!比以前的还要大!”
宵宫也睁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叹:“这就是……在天上飞的宫殿?太厉害了!”
绫华虽保持着端庄,但冰蓝色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震撼。稻妻的天守阁固然威严,但这般悬浮于空、俯瞰众生的仙家宫阙,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象。
凝光走在最前,月白色的旗袍在阁顶的灯火下泛着柔光。她微微侧身,对众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请。”
宴会厅的大门被两位侍女缓缓推开。
温暖明亮的光,混合着美食的香气与悠扬的乐声,扑面而来。
厅内极为宽敞,数根蟠龙金柱支撑起高高的穹顶,穹顶上绘着精美的星空图案,星辰似乎还在缓缓流转。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深色璃月砖,倒映着上方无数盏琉璃宫灯的光晕。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整一面墙的巨大落地琉璃窗。窗外,便是璃月港无垠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如地上的星河,一直蔓延到远处的海平面,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林风一眼扫去,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往生堂的胡桃正凑在香菱旁边,对着桌上的一道新菜指指点点,钟离端着茶杯,站在窗边静静赏景。行秋和重云坐在一桌,似乎在讨论什么小说情节。北斗大姐头正和几个商会头目大声谈笑,她旁边的枫原万叶则安静地剥着橘子。云堇和辛焱坐在稍远的席位,低声交谈着。
几乎璃月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夜都汇聚于此。
当林风一行人踏入时,厅内的谈笑声稍微低了一瞬。
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投了过来。
聚焦的中心,自然是林风,以及他身边那几位风格各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女性。
凝光步履从容,走到主位前方。那里设了一张格外宽大的主桌。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暖意:
“诸位,今夜良辰,群玉阁蓬荜生辉。”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林风身上。
“此宴,一为庆贺。庆贺我们的英雄,林风,远行归来,平安无恙。”
厅内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和掌声。北斗吹了声口哨。
“这二嘛,”凝光唇角笑意加深,目光缓缓掠过绫华和宵宫,“是为欢迎。欢迎来自稻妻的贵客,神里绫华小姐,以及宵宫小姐。从今日起,她们亦是璃月港的客人,是林家的一份子。”
她的声音平稳,咬字清晰,“林家的一份子”几个字,说得自然无比。
许多宾客的眼神微微一动,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
绫华微微欠身,向众人致意。宵宫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挥了挥手。
“诸位不必拘礼,请尽兴。”凝光最后说道,然后优雅地抬手,示意入座。
主桌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
林风被引到了主位。
他的左手边,依次是绫华、宵宫,再旁边是荧和派蒙。
他的右手边,紧挨着的是凝光,然后是刻晴,接着是甘雨。
这个座位顺序,仿佛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又像一道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线。
稻妻的白鹭公主与夏祭女王,璃月的天权星、玉衡星与秘书。她们坐在那里,本身就成了宴会上最夺目的焦点。
林风坐在中间,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左右两边,那性质截然不同、却同样存在感强烈的气息。
侍女们开始如流水般上菜。
璃月特色的盛宴,菜肴琳琅满目。金丝虾球,松茸酿肉卷,珍珠翡翠白玉汤,仙跳墙,腌笃鲜……香气四溢。
凝光作为女主人,率先举起了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
“这一杯,”她看向林风,又看了看他左右,“欢迎回家。”
她的祝酒词很简单,眼神却深邃。
林风举杯,绫华和宵宫也端起了面前的果汁。刻晴抿了抿嘴,还是拿起了杯子。甘雨则端着一杯清茶。
“欢迎回家!”派蒙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然后盯着桌上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众人碰杯。
宴席正式开始。
气氛很快热闹起来。北斗端着大碗过来和林风碰了一杯,哈哈大笑。胡桃溜达过来,好奇地看了看绫华和宵宫,说了句“往生堂第二碑半价哦,新客户有优惠”,被香菱哭笑不得地拉走了。
行秋和重云过来敬茶,礼貌地和绫华、宵宫打了招呼。
主桌上,表面也是一片和谐。
凝光偶尔为林风布菜,动作自然,仿佛做了千百遍。她会轻声介绍某道菜的来历或用料,语气平和。
“林风,尝尝这个,轻策庄今晨新笋。”
林风点头,刚要去夹,另一边,一双筷子已经夹起一块晶莹的虾球,放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是绫华。
她做完这个动作,神色如常,只是对林风微微一笑:“这个看起来也很美味。”
凝光夹菜的手小小地顿了一下,随即笑容不变,继续说着笋的鲜嫩。
宵宫则对着一盘看起来红彤彤的菜跃跃欲试:“这个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那是水煮黑背鲈,”刻晴在一旁开口,语气还是有点硬,但解释道,“用了绝云椒椒,很辣。你……不一定吃得惯。”
“辣?我不怕!”宵宫眼睛一亮,夹了一筷子,然后立刻被呛得眼泪汪汪,“呜……好、好辣!但是好过瘾!”
甘雨连忙递过去一杯凉茶:“慢点慢点,喝点茶顺顺。”
她看着宵宫的样子,又看看桌上的菜,小声对旁边的绫华说:“孕期其实最好少吃太刺激的……不过偶尔一点点,心情好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她又在纠结她的“麒麟育儿经”了。
绫华忍着笑,点点头:“嗯,只尝一点,没关系的。”
宴至中段,气氛愈发热烈。
钟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举杯向林风致意,说了句“旅途劳顿,归来便好”,目光在席间众人身上掠过,眼底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感慨,随后便又回到窗边观景去了。
林风应付着各方来敬酒的人,左右两边不时传来低声的交谈,或是碗筷轻碰的声音。
他偶尔看向左侧,绫华正和宵宫低声说着什么,宵宫脸上还带着被辣到的红晕,却笑得很开心。荧在对付一块排骨,派蒙已经吃得满嘴油光。
他偶尔看向右侧,凝光正从容地和一位过来问候的商会会长交谈,刻晴小口吃着菜,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林风面前的杯子,看他酒喝得差不多了,就示意侍女添上茶。
甘雨则一直关注着桌上的菜式,似乎在默默评估哪些适合孕妇食用。
窗外,璃月港的灯火依旧璀璨。
厅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所有人都带着笑,说着祝福的话,仿佛之前所有的隔阂、试探、微妙的竞争,都在这辉煌的灯火与美味的佳肴中消融了。
林风坐在主位,左边是异国的花香,右边是璃月的月光。
他听着耳边的喧闹,看着眼前的光景。
这一刻,仿佛攀上了某种圆满的巅峰。
宴会持续了很久。
直到夜深,宾客才陆续散去。
侍女们开始安静地收拾残席。
主桌上,众人也都放下了碗筷。
凝光站起身,裙摆微动,她看着脸上带着些许倦意的绫华和宵宫,温声道:“客房已经备好,就在群玉阁内。今夜便在此休息吧,不必奔波。”
她又看向林风,眼神在灯火下有些难以捉摸。
“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她率先转身,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开了宴会厅。
刻晴看了林风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走了。
甘雨走过来,对绫华轻声说:“房间里有安神的熏香,如果睡不着,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
然后她也离开了。
热闹辉煌的宴会厅,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尚未熄灭的宫灯,和窗外永恒的灯火。
林风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看着脚下沉睡的璃月港。
绫华和宵宫站在他身侧稍后。
“好盛大的宴会。”宵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大家都好热情。”
“嗯。”绫华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也落在窗外,“凝光小姐……很厉害。”
能将这样一场暗流潜藏的宴会,办得如此宾主尽欢,面面俱到,本身就是一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