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最终没能逃过报告地狱,童磨也被两人“同甘共苦”地按在了桌前。
虽然童磨那份报告写得极其“简洁”——大部分内容都是“因身体不适,未能参与现场勘查细节”,“主要行动由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完成”——但那份痛苦的过程,无形中倒真的冲淡了些许隔阂。
松田骂骂咧咧地敲着键盘,萩原唉声叹气地查着资料,童磨则安静地,在两人监督下,偶尔添上几笔,气氛竟有种诡异的“难友”和谐。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任务结束,山崎家覆灭的余波在警视厅内部自有程序处理,而那个被命名为“三岛铃”的女孩,也暂时由童磨带离了警视厅的视线。
三人之间的关系,勉强算从“陌生”升温到了“点头之交的普通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松田依旧对童磨那份深藏的疏离和偶尔流露的违和感保持警惕,萩原则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内心同样有所保留。
工作收尾,童磨准备离开警视厅。他换上了质地精良的长袖衬衫,外面搭着一件薄风衣,步伐比常人略缓,带着一种融入人群却又格格不入的安静。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乌云低低压着,空气湿漉漉的,酝酿着一场大雨。
刚走出大楼,细密的雨丝就飘了下来,很快连成线。童磨撑开那把标志性的巨大黑伞,将自己完全笼罩在安全的阴影下。
雨点敲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而规律的噼啪声,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他微微仰头,感受着伞面传来的震动。
湿冷的空气带着泥土和尘埃被冲刷的气息涌入鼻腔,紧绷的神经在雨幕的庇护下悄然松弛了一丝。
忽然,一阵独特而清脆的铃声从风衣口袋中响起——那是他专门为琴酒设置的铃声。
童磨脚步未停,从容地掏出手机接通,声音是面对琴酒时特有的、带着点懒洋洋笑意的腔调:“Gin,怎么样?”背景是清晰的雨声。
电话那头传来伯莱塔部件被擦拭的轻微金属摩擦声,琴酒低沉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毫无寒暄:“走私线已经彻底处理好了,清扫干净,运转顺畅。接下来你想怎么用?”他问的是童磨之前“赠送”的那条核心干线。
童磨轻笑出声,雨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另一端:“我不是说我送你了嘛,你想怎么用都好。当你的小金库,或者扩充你小队的装备库,都随你高兴。”
他语气轻松,仿佛送出的不是一条价值连城的军火命脉,而是一件小礼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琴酒似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又在外面看雨?”
童磨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嗯。”他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毕竟下雨时的空气有种说不清的好闻……像是把世界都洗刷了一遍。”他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真实的惬意。
还未等琴酒对这份“惬意”发表任何看法,他通常是冷哼或直接无视。
童磨话锋一转,带着点探究的好奇:“对啦,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又紧急又不急的?”他确实有些疑惑。
琴酒虽然走的紧急,但通信却异常频繁,几乎天天都会跟童磨发信息,不管事情大的小的,甚至于一些普通的日常,都会发过来,着实看着有点悠闲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七年后的琴酒也喜欢给童磨发信息,甚至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发些无厘头的关于任务的代码
“……”听筒里是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就在童磨准备说点什么岔开时,琴酒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平时更低,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硬:“欧洲负责人阿斯峰尔快死了。我来做些交接工作的管理。”
童磨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点:“所以,朗姆的失误把阿斯峰尔害死了?”他对欧洲的组织结构不算熟,但朗姆的手伸得有多长、捅的篓子有多大,他心知肚明。
“嗯,差不多。”琴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阿斯峰尔是聪明人。” 这句话意味深长。
立刻童磨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阿斯峰尔察觉了朗姆的“失误”可能导致他的死亡,并且很可能在死前做了一些安排,或者留下了对朗姆不利的东西。童磨了然:“朗姆没发现?”
“发现了也晚了。”琴酒的回答冰冷而笃定。阿斯峰尔的“聪明”,很可能意味着他在琴酒抵达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后手,或者琴酒已经拿到了关键的东西。
朗姆即使反应过来,也已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琴酒接手欧洲的清理和重组。
“噗……”童磨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笑声在雨声中放大,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呵呵呵……真是……干得漂亮啊,阿斯峰尔先生。”
他完全可以想象朗姆此刻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琴酒这趟欧洲之行,名义上是交接,实则是去摘朗姆种下的苦果,顺便稳固自己的势力版图
本来欧洲那边铁板一块,阿斯峰尔能力很强,人格魅力更强,琴酒之前多次尝试插入钉子,但很不幸每个都坚持不了三个月,这次也算是走了大运了
电话那头的琴酒没有笑,但童磨能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坏。童磨的笑声渐歇,他望着伞沿滴落的水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轻快:“好了,不打扰你‘管理’了。雨好像更大了,我得找个地方避避……顺便想想怎么安置那个‘小麻烦’。”他指的是三岛铃。
而后他语气再次变得慵懒“好烦哦,总感觉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没时间休息,话说Gin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嗯。”琴酒应了一声,“大概三个月”,没有多余的话
但是在童磨以为他会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补充了一句
“别老捡小孩”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