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苏诚的商队消失在路的尽头,刘图收回目光,指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掌心的青羽梭,随即身形一动,朝着前方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大风驿站到前方大营,需穿过一片连绵的矮丘。此时西兽边界的风更烈了些,卷着黄沙拍在脸上,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沿途不时能看到散落的马蹄印和零星的妖兽粪便,偶尔还能瞥见被刀剑斩断的妖兽残肢。刘图不敢有丝毫懈怠,运转元气加持脚步,身形如奔马般穿梭在矮丘之间,耳畔只余风声呼啸。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一道连绵数里的营墙出现在视野中,营墙由夯土混合着妖兽骨粉筑成,高达三丈有余,上面插满了迎风招展的玄色军旗。
营墙外,数队身着甲胄的卫兵来回巡逻,甲叶碰撞声、兵器摩擦声此起彼伏,戒备森严。
刘图放缓脚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径直朝着大营正门走去。刚靠近营门百丈范围,两名手持长枪的卫兵便厉声喝止道:“站住!前方乃军机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名卫兵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刘图,手中的长枪微微前倾,枪尖泛着寒芒。刘图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拱手道:“在下刘图,奉庞千夫长之命,前来大营报到。”
“庞千夫长?”其中一名卫兵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刘图一番,见他身形挺拔、气息沉稳,不似说谎之人,便沉声道:“可有凭证?”
“庞千夫长临行前告知,只需报上他的名号即可。”刘图如实答道。
另一名卫兵思索片刻,对着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儿盯着,我去通报一声。”说罢,便转身快步朝着营内跑去。
不多时,那名卫兵便领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的汉子走了出来。汉子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额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格外醒目。
这汉子目光扫过刘图,步伐沉稳地走上前,先是对着营门卫兵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刘图,沉声开口道:“在下公孙全满,乃庞千夫长麾下亲卫队长。你就是刘图?”
“正是在下。”刘图颔首应道。
“千夫长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公孙全满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几分,对着营门的卫兵挥了挥手,“放行。”
卫兵立刻收起长枪,侧身让开道路。刘图跟着公孙全满走进大营,只见营内帐篷林立,排列得整整齐齐。不少将士正在营地中操练,喊杀声震天动地,气血翻腾的气息扑面而来,尽显军威。
“千夫长目前在中军大帐议事,让我先带你去尖字营的驻地安顿下来,等议事结束,再亲自见你。”公孙全满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尖字营是千夫长的亲卫营,也是大营的尖刀部队,营中将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你能被千夫长直接招揽进来,算是破例了。”
刘图心中了然。
两人穿过几座营帐,来到一处相对整洁的营地。这里的帐篷比其他区域的更为坚固,帐篷外悬挂着尖字营的旗帜,几名身着银色甲胄的将士正在擦拭兵器。
见到公孙全满,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行礼说道:“见过公孙队长。”但目光扫过刘图时,神色却渐渐变了。
公孙全满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即侧身让刘图上前半步,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刘图,千夫长亲自招揽的人,往后便是尖字营的弟兄了。”
他话音刚落,那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便放下手中的长枪,双手抱胸打量着刘图,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清。“千夫长亲自招揽?瞧着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连件甲胄都配不齐,怕是连妖兽潮都没见过吧?”
瘦高个将士擦着弯刀的动作不停,眼神却斜斜地瞟着刘图,接话道:“咱们尖字营的位置,哪一个不是拿命换的?刀光剑影里拼出来的军功,凭什么他能空着手就占一个?”
这话像是说到了众人心坎里,旁边两名将士也跟着点头,看向刘图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那打磨长刀的将士更是直接,手腕一翻,长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铮”的一声归鞘,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明摆着是在表达不满。
刘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神色依旧平静,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动怒,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公孙全满自然察觉到了麾下将士的情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当场发作,只是沉声道:“千夫长的眼光错不了,刘图的本事,日后你们自会知晓。都各司其职去吧。”说完,他转头指着其中一座空帐篷对刘图道:“那就是你的住处,先安顿一下。营中的规矩,稍后会有队正来跟你细说。千夫长议事结束后,我再来叫你。”
“有劳公孙队长。”刘图拱手道谢。
公孙全满的身影刚消失在营帐拐角,络腮胡壮汉便率先上前一步,庞大的身躯挡在刘图面前,语气嚣张又带着挑衅:“小子,别以为有千夫长撑腰就稳了!尖字营认本事不认靠山,想在这儿立足,就得拿真东西出来!”
瘦高个将士也围了上来,弯刀刀鞘在掌心敲得“笃笃”响,嗤笑道:“规矩摆在这儿,新来的都得露两手让弟兄们瞧瞧。要是没真本事,趁早滚蛋,别污了咱们尖字营的名声!”
打磨长刀的将士抱臂站在一旁,冷冷补充说道:“要么动手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要么现在就滚出尖字营。咱们可不想跟一个走后门的家伙并肩作战,丢不起那人。”话音一落,几人便呈合围之势将刘图围住,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就等他露出怯态。
刘图扫过围上来的几人,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他缓缓开口说道:“要比,就别浪费时间。你们谁先来?”
刘图的干脆利落,反倒让几人愣了一下。
络腮胡壮汉反应过来,随即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狠厉:“呦呵,倒是挺有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