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而沉重，像沉在万丈海底，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浮、下坠。耳边似乎有遥远的声音在呼唤，时而是柳依依带着哽咽的急唤，时而是夜枭清冷的低语，但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身体的感觉先于意识回归——那是无处不在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从每一寸骨骼缝隙里渗出来，在干涸的经脉里游走，最后汇聚在丹田，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炭火，灼烧着残存的生命力。嘴里满是铁锈和苦涩的药味混合的腥甜，喉咙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试图吞咽都带来火辣辣的痛。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了黑暗，秦渊勐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昏花，无数细碎的光点在旋转，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他大口喘着气，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尘埃味道的空气涌入肺叶，呛得他又是一阵咳，咳出几口带着暗红血丝的浓痰。
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极高处、一片朦胧的、散发出微弱暗金色光芒的“天空”。那光芒并不明亮，却奇异地将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出一种黄昏般的、凝固的昏黄。光芒的来源并非日月，而像是镶嵌在穹顶岩层中的、某种巨大而古老的、自发光的矿物脉络，它们蜿蜒扭曲，如同垂死的巨龙裸露在岩石外的发光血管。
“醒了？”一个略带沙哑、但竭力保持平静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秦渊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柳依依蹲在他身侧，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出鞘半寸的长剑，剑锋横在膝上。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眼下的青黑浓得化不开，原本柔顺的青丝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几缕发丝被干涸的血痂黏在脸颊。她的嘴唇抿得发白，上面有几道细小的裂口。但她的眼睛很亮，里面盛满了疲惫、担忧，以及看到他醒来后一丝极力压抑的放松。
“感觉……怎么样？”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秦渊想开口，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气流声。他尝试调动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力量，一股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再次发黑。他只能极其轻微地、幅度几乎看不见地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意思是：死不了，但糟透了。
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刚攒起的一点力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别动。”柳依依立刻按住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浅碧色的小玉瓶，倒出仅剩的两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清香的绿色丹药。她犹豫了一下，将两颗都塞进秦渊嘴里。“含着，化开，慢慢咽。这是‘青木回春丹’，药性温和，吊命用的。”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两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所过之处，那股灼烧般的剧痛稍稍缓解，像是久旱的龟裂土地逢了毛毛细雨，虽然解不了渴，但总算带来一丝生机。秦渊闭着眼，全力引导着这两股药力散入四肢百骸，滋润着近乎枯竭的经脉。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次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不仅是肉身和经脉的损伤，更严重的是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亏空和衰老感，如同附骨之疽，萦绕不去。那是寿元被硬生生削去的代价。
“我们……在哪？”缓了好一会儿，秦渊终于能发出嘶哑如破锣的声音。他转动眼珠，看向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极其巨大的地下溶洞，但形态极其诡异。洞壁并非光滑的岩石，而是由无数巨大、残破、奇形怪状的金属构件、骨骼化石、以及某种暗沉晶石“浇筑”而成，像是将一整支上古军队的残骸和他们的兵器铠甲，连同山岩一起熔铸、冷却后形成的怪异造物。那些自发光的脉络，就蜿蜒穿梭在这些金属、骨骼与晶石之间，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是靠近洞壁的一处相对平整的“地面”，实际上是一块倾斜的巨大金属板，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腐蚀孔洞。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金属尘埃，踩上去松软无声。
夜枭背对着他们，站在几丈外一块突出的、形似断矛的晶石上，寂灭之气收敛到极致，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周围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一双眼睛，如同最警惕的夜枭，缓缓扫视着这片巨大空间的每一个阴暗角落。她的站姿有些微的不自然，左肩处的衣物有一道明显的撕裂，下面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渗着暗红色的血。显然，在带他逃亡的路上，她也并非毫发无损。
凌素雪蜷缩在更远处一块相对完整的盾牌形金属残骸后面，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两臂之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低声啜泣，又像是在竭力压抑恐惧。她的状态看起来最差，气息萎靡，显然之前的逃亡和恐惧耗尽了她最后的心力。
“不知道。”柳依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确定，“甩开那些怪物后，我们沿着死寂之气最浓的方向逃，最后……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空间扭曲了一下，就掉到了这里。这里……很怪。”她顿了顿，补充道，“死寂之气稀薄了很多，几乎感觉不到。但有一种……更古老、更沉重的‘势’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而且……”
她指了指周围那些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金属和骨骼混合物，“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像外面那些单纯的兵器残骸。它们……好像还‘活’着一点点？不是生命那种活，是……一种执念，或者残留的‘意’？”
秦渊心中一凛，凝神感知。果然，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沉重压抑的“势”，并非单纯的威压，而像是由无数细微的、破碎的、却坚韧不屈的“意念”汇聚而成。有战天斗地的桀骜，有守护身后的决绝，有宁折不弯的刚烈，也有壮志未酬的悲怆……这些意念碎片太过微弱和混杂，无法形成清晰的思绪，却如同无数飘荡的尘埃，共同构成了这片空间独特而令人心季的氛围。
他尝试内视己身。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的混沌金丹依旧在缓慢旋转，光芒暗澹，但比起昏迷前那种即将溃散的微弱，总算稳固了一丝。新吸纳的“兵煞元精”化作一丝丝暗金色的流光，在金丹表面的裂纹边缘艰难游走，如同最细微的工匠，进行着缓慢到令人发指的修补。代价转生炉汲取的能量和青木回春丹的药力，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但那股生命本源流逝带来的虚弱和衰老感，依旧如影随形。
【宿主状态更新：生命体征稳定（低）。肉身损伤修复中（13%）。混沌金丹破损修复中（7%）。生命本源亏损：严重（预估寿元折损：8-10年）。灵魂与‘冥帝的假面’（残片）绑定加深：19%（轻微影响，间歇性接收杂乱终结意念碎片）。】
【检测到当前环境存在高浓度‘破碎战意’、‘不朽执念’及‘微量神性残留’。能量性质：极度混乱、排外、高腐化性。不建议直接汲取。警告：长时间暴露于此环境，有被杂乱战意侵蚀神智、或被不朽执念同化风险。】
【发现微弱同源能量波动……分析中……波动来源：东南方向，约三百丈。能量特征与宿主混沌金丹内‘戍土不灭意’及新吸纳‘庚金煞元’存在高度共鸣。疑似为上古某位强大存在陨落后，其兵器核心碎片与战意执念结合所化特殊场域。】
【建议：远离该区域。风险过高。】
【或，尝试以‘戍土不灭意’及‘庚金煞元’为引，进行浅层共鸣接触，有极低概率获取残留信息碎片（功法、技艺、记忆片段），极高概率引发场域反噬或执念冲击。】
【或，支付代价，由系统辅助进行深度共鸣解析。预估代价：3-5年寿元，及承受一次强度未知的‘战意洗礼’（可能导致神魂受损或性格偏移）。】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一如既往地列出选项，标好价码。远离，接触，或者支付代价深入。简单，直接，残酷。
秦渊的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嘲讽的弧度。又是选择。每次都是选择。而每一次，看似有得选，实则都是逼着你往那条标注着代价的路上走。远离？在这鬼地方，能躲到几时？浅层接触？极低概率，极高风险，等于赌博。至于支付代价……他摸了摸自己鬓角那刺眼的白发，感受着体内那股挥之不去的空虚衰老感。寿元……他还有多少可以挥霍？
他轻轻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金属和时光腐朽的味道涌入胸腔，刺痛了虚弱的肺叶。他看向柳依依和夜枭疲惫而警惕的脸，又看向远处瑟瑟发抖的凌素雪。不能停在这里。这里只是看似安全，天知道那股沉重的“势”会不会突然爆发，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必须尽快恢复力量，找到出路。
东南方向……同源波动……
他闭上眼，集中残存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向着系统提示的方向延伸过去。神识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穿行，那股混杂的“势”形成了强大的阻力。但当他将一丝微弱的、融合了戍土不灭意与新得庚金煞元的气息附着在神识上时，阻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感知穿过昏暗的空间，掠过无数沉寂的残骸。终于，“看”到了。
在数百丈外，这片巨大洞窟接近中心的位置，景象截然不同。
那里没有堆积如山的残骸，只有一片相对干净、平坦的暗金色“地面”，仿佛经过精心打磨。地面中心，矗立着一柄……不，是半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战斧！
战斧只剩下半截斧身和一小段斧柄，断裂处参差不齐，仿佛被无法想象的力量硬生生击碎。残留的斧身高达十数丈，通体呈暗金色，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裂痕，以及干涸的、颜色发黑的疑似血迹。斧刃早已崩缺，但仅仅是残存的斧面，就散发着一种斩断星河、噼开混沌的惨烈霸道之意！即便隔了这么远，即便只剩残骸，那股威势，依旧让秦渊的神识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而在那半截巨斧之下，匍匐着一具更加庞大的骸骨！那骸骨并非人形，似龙非龙，似兽非兽，骨骼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铁色泽，即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骸骨同样残缺不全，许多骨骼断裂、扭曲，但即便如此，其体积也远超寻常山岳！可以想象，其生前该是何等恐怖的庞然大物！
巨斧，就深深嵌在这具巨兽骸骨的头颅位置！仿佛是同归于尽！
此刻，那半截巨斧正在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有节奏的暗金色光晕，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而秦渊丹田内，那缕新得的、得自盾守冢灵的暗金色“庚金煞元”，以及混沌金丹深处那枚“戍土不灭意”的种子，正随着这光晕的节奏，产生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共鸣与震颤！
就是它！系统说的同源波动！这柄残斧，以及这具巨兽骸骨，就是这片“葬兵之冢”沉重“势”的主要源头之一！不，或许就是核心！
就在秦渊的神识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那巨斧散发出的微弱力场边缘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透灵魂深处的嗡鸣，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响！并非实际的声音，而是一道纯粹意念的冲击！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一双赤红如血、充满毁灭与疯狂的巨大兽瞳，占据了大半个天空！他看到了一道斩破苍穹、分割阴阳的暗金斧芒，带着一往无前、宁为玉碎的决绝，与一双撕裂星辰的巨爪轰然对撞！天崩地裂，星辰摇曳！他看到斧芒崩碎，巨爪断裂，赤红的血与暗金的血如同天河倒卷，淹没一切！最后定格在一幅画面：半截巨斧，死死钉在一颗破碎的、如同山岳般的头颅上，斧身之下，那赤红的兽瞳光芒逐渐熄灭，唯有无尽的恨意与不甘凝固……而巨斧之上，一道顶天立地、却布满裂痕的虚影，缓缓回首，望向无尽虚空，那眼神中，有遗憾，有不舍，有滔天战意，最终化为一声穿越万古的、微不可察的叹息，消散于无形。
“呃啊！”
秦渊闷哼一声，勐地抱住头颅，七窍同时渗出血丝！那些画面蕴含的意念太强烈、太破碎、太庞大！仅仅是惊鸿一瞥，就差点将他那本就虚弱的神魂冲垮！那不是简单的记忆，那是烙印在兵器碎片和战死者执念中的、最惨烈的战斗残响，是最本源的“战意”和“煞气”的显化！
“秦渊！”柳依依和夜枭同时惊觉，扑到他身边。柳依依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夜枭则警惕地望向东南方向，周身寂灭之气涌动。
“没……没事……”秦渊艰难地摆摆手，指缝间满是温热的血。他喘息着，强行将那些暴乱的画面压入意识深处，但心脏仍在狂跳，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象，太过震撼。那持斧的虚影，那恐怖巨兽……这绝非元婴、化神层面能够造成的破坏！这是更高层次，甚至可能是……仙神级别的战争残留！
而他的戍土不灭意和庚金煞元，竟然与那残斧同源？难道……他获得的“不灭盾意”传承，与这巨斧的主人有关？甚至……就是源自于此？
“你看到了什么？”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也感觉到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令人心季的意念波动。
秦渊擦去鼻血，眼神变幻不定，哑声道：“一把斧头……和一头……怪物。同归于尽。那里……是这片地域‘势’的源头之一。”他省略了那些震撼的画面和自身的共鸣，只是说出了判断。
柳依依和夜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源头，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也可能……隐藏着机遇或出路。
“能沟通吗？或者……绕开？”柳依依问，手依然稳稳扶着秦渊。
秦渊沉默。沟通？以他现在的状态，再去接触那恐怖的战意，恐怕瞬间就会被冲成白痴。绕开？系统提示那里有同源波动，或许是了解此地、甚至找到生机的关键。而且，他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去靠近，去感受……那同源的力量在召唤他，尽管那召唤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系统的提示再次在脑海浮现，那冰冷的选项如同拷问。
远离？接触？还是……支付代价？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消瘦、隐约浮现出几颗淡褐色老年斑的手背。寿元无多，前路艰险。每一次选择，都是在刀尖舔血。
“我需要……恢复一些力量。”秦渊最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柳依依和夜枭，声音嘶哑但坚定，“你们也抓紧调息。这里……暂时应该安全。但我们必须尽快弄清这里的底细，找到出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那巨大的斧影，“那把斧头……是关键。但我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筹码。”
他没有说需要什么筹码，但柳依依和夜枭都明白。她们点点头，没有多问，各自寻了处相对稳妥的位置，服下丹药，开始闭目调息。凌素雪也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抬起头，露出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又无力地垂下头去。
秦渊重新靠回冰冷的金属板，闭上双眼。他没有立刻尝试去沟通那残斧，也没有选择支付寿元让系统辅助。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刚才看到的画面，平复激荡的心神，同时……他内视着丹田内那缕与残斧产生共鸣的暗金煞元，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
既然不能直接接触那恐怖的源头，或许……可以从这同源的、相对温和的“庚金煞元”入手？这煞元来自冢灵，而冢灵是此地兵煞执念所化，或许能从中解析出一些关于此地、关于那残斧的……碎片信息？
他小心地分出一缕心神，沉入那缕暗金色的煞元之中。煞元冰冷而锐利，带着沙场征伐的惨烈气息。当他将意念投入时，一些更加破碎、更加零散的画面闪现：断裂的旌旗、燃烧的城池、堆积如山的尸骸、震天的喊杀、以及……一道顶天立地、手持巨斧、沐浴敌血、仰天长啸的暗金身影！那身影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其身上那股“守护身后、宁死不退、以杀止杀”的惨烈意志，却与秦渊领悟的“不灭盾意”隐隐契合！
“一将功成万骨枯……”秦渊心中莫名闪过这句话。这巨斧的主人，绝非寻常之辈，其陨落之战，恐怕牵连极广。
就在他试图捕捉更多碎片信息时，异变陡生！
他指尖那枚一直沉寂的黑色戒指，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一股微弱的、冰冷的吸力传来，目标并非外界能量，而是……他正在解析的那缕“庚金煞元”！
不，不仅仅是煞元！连同煞元中那些刚刚被秦渊感知到的、破碎的战斗画面和意志碎片，也一同被戒指吸纳了进去！
【检测到高品质‘破碎战意’及‘不朽执念’碎片……契合‘冥帝的假面’（残片）吸收标准……自动汲取并转化中……】
【转化完成。获得：纯净‘战意结晶’（微量）1，‘不屈执念’（碎片）1。】
【‘战意结晶’可微量提升宿主战斗意志及精神抗性。‘不屈执念’（碎片）可微量提升宿主对‘威慑’、‘恐惧’类精神攻击抗性，并有一定概率触发‘不屈’状态（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意志力，豁免部分控制效果）。】
【警告：吸收外部战意及执念碎片，将加速‘冥帝的假面’（残片）与宿主灵魂绑定进程。当前绑定深度：21%（轻度影响）。副作用：接收杂乱终结意念碎片频率及强度可能增加。】
秦渊愣住了。这戒指……竟然还能主动吸收、转化这种意念碎片？而且转化出的东西……似乎直接作用于精神意志层面？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戒指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加速绑定是隐患，但获得的“战意结晶”和“不屈执念”碎片，在眼下这危机四伏的环境，无疑是雪中送炭。至少，下次再面对那残斧的战意冲击，或许能多撑一瞬。
他心念一动，那枚微不可察的、如同尘埃般的“战意结晶”在意识中融化。一股清凉的、带着铁血气息的洪流涌入神魂，精神上的疲惫和因战意冲击带来的钝痛，竟然缓解了一丝。而“不屈执念”碎片则如同一个微小的烙印，沉入意识深处，暂时没有动静。
做完这一切，秦渊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半截巨斧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一头沉睡的凶兽。
筹码，多了一点。但前路，依旧吉凶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