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年十二月下旬,北疆军戒备的阴霾尚未散去,徐州琅琊郡传来的一则消息,再次将天下的目光聚焦 —— 琅琊叶家村与王家村爆发大规模械斗,双方死伤逾千,血流成河。
消息传到北平镇国公府时,叶青刚处理完北疆军驻防的文书,闻言瞬间拍案而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徐州?琅琊?怎么会跟王家扯上关系?”
按苏清雪送来的密报,琅琊叶家村本是两个小叶姓村落合并而成。自山西、山东叶姓村落接连被屠后,周边零散的叶姓族人纷纷投奔而来,使得叶家村人口激增到两千余人,联防军规模也扩充到八百余人。人口多了,耕地、水源等资源就变得紧张,与隔壁世代居住的王家村摩擦不断,最终因争夺一处灌溉水渠,爆发了正面冲突。
叶家村的联防军虽缺乏实战经验,却胜在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一番械斗下来,王家村被打得大败,死伤数十人,村舍也被烧毁了大半。
本是普通的村落冲突,却因王家村的背景变得复杂 —— 王家村是琅琊王氏的旁支村落。琅琊王氏乃是传承千年的大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势力盘根错节,怎容得旁支被人欺凌?
得知王家村被叶家村重创后,琅琊王氏族长王承业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召集族中护卫与周边旁支村落的壮丁,共两千余人,气势汹汹地杀向叶家村,要为王家村报仇。
叶家村的族人本就因接连的血案心怀愤懑,又仗着有叶青撑腰、手中有武装,根本不惧琅琊王氏。族长叶博文一声令下,八百联防军全员出动,与琅琊王氏的人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械斗。
这场械斗不再是村落间的小打小闹,而是两大宗族势力的正面碰撞。叶家村的联防军虽人数处于劣势,却个个悍不畏死,又经过北疆老兵的简单操练,配合默契;琅琊王氏的人则多是江湖武师与宗族壮丁,单兵战力强悍,却缺乏协同。
双方在叶家村外的平原上厮杀了整整一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叶家村的联防军战死三百余人,伤两百余人;琅琊王氏那边也不好过,战死四百余人,伤三百余人,最终因伤亡过重,不得不撤兵。
即便如此,这场死伤逾千的大规模械斗,还是震动了整个徐州。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叶家村在战后公然宣称:“山西叶姓村落被屠时,唯有姓王的人家幸存,如今王家又与我族争夺资源、大打出手,分明是早有预谋!山西血案的幕后黑手,定是王家!”
这番言论如同野火般传遍徐州,叶姓族人本就人人自危,闻言更是群情激愤。琅琊周边的叶姓村落纷纷响应,组建联合护卫队,与琅琊王氏的旁支村落形成对峙,冲突一触即发。
“荒谬!简直是荒谬!” 叶青看着密报,怒极反笑,“就因为山西血案中有幸存的王姓人家,就断定是王家搞鬼?这分明是借题发挥,趁机扩大冲突!”
他心里清楚,叶家村的族人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被血案吓怕了,草木皆兵;另一方面,也是仗着有武装力量,想借机打压王家,扩张自己的势力。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招惹的是琅琊王氏这等千年大族。
“主公,琅琊王氏势力庞大,与朝廷诸多官员交好,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怕是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如今朝廷本就对叶氏宗族的武装心存忌惮,这场械斗刚好给了朝廷打压我们的借口。”
“我当然知道!” 叶青沉声道,“可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晚了。琅琊王氏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叶家村的族人被血案和胜利冲昏了头脑,也不可能轻易退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传我命令,令徐州指挥使立刻调遣兵马,进驻琅琊郡,分隔叶、王两族的对峙势力,严禁再发生械斗!同时,让苏清雪立刻带人赶往徐州,查明械斗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叶家村口中‘王家与血案有关’的说法,到底是捕风捉影,还是有人刻意挑拨!”
“另外,给琅琊王氏和叶家村各送一封信。” 叶青补充道,“给王承业的信,就说此事是村落间的冲突,与宗族无关,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扩大事端;给叶博文的信,严厉斥责他擅自扩大冲突、污蔑他人的行为,若再敢胡来,就撤了他的联防军,将他交由朝廷处置!”
“遵命!” 亲卫领命,立刻分头行事。
可叶青心里清楚,这两封信的作用恐怕有限。琅琊王氏咽不下这口气,叶家村也不会轻易服软,这场冲突,绝不会轻易平息。
果不其然,消息传到神都,朝廷上下一片震动。
皇帝拿着徐州送来的奏报,脸色铁青,对着丞相怒吼道:“你看看!你看看!朕刚下旨安抚,他们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死伤上千人,这是谋反!是叛乱!”
丞相也是满脸凝重,躬身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琅琊王氏是千年大族,影响力极大;叶氏宗族如今有叶青撑腰,势力也不容小觑。双方结仇,若处理不当,怕是会引发连锁反应,甚至动摇国本。”
“那你说,该怎么办?” 皇帝怒气冲冲地问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打下去?”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平息冲突。” 丞相说道,“陛下可下旨,斥责叶、王两族擅自械斗、草菅人命的行为,责令双方立刻停火;同时,派遣钦差大臣前往徐州,全权处理此事,查明械斗起因,依法处置相关人员。”
“另外,” 丞相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叶青调动北疆军进驻山东,如今又插手徐州事务,权势过大,已对朝廷构成威胁。陛下可借此次械斗事件,下令收回叶青对地方军政的干预权,限制他的势力扩张。”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确实想限制叶青的势力,可他更怕逼急了叶青,让他彻底反了。
“陛下,机不可失啊。” 丞相劝道,“如今叶青因叶姓宗族的事焦头烂额,又与琅琊王氏结仇,正是朝廷收回权力的最佳时机。若再放任下去,日后更难控制。”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咬牙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传朕旨意,派遣礼部尚书为钦差大臣,前往徐州处置械斗事宜;责令叶青即刻收回对徐州、山东地方军政的干预权,北疆军不得随意插手地方事务,违者严惩不贷!”
旨意很快传到北平镇国公府。叶青看着皇帝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朝廷这是想借刀杀人啊。趁着我与琅琊王氏结仇,就想收回我的权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主公,朝廷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江玉燕怒声道,“我们为朝廷镇守北疆,抵御外敌,如今却因宗族之事被百般刁难,实在令人心寒!”
“心寒?我早就不指望朝廷能念及我的功劳了。” 叶青冷笑道,“不过,他们想收回权力,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徐州的事,我管定了!琅琊王氏也好,朝廷也罢,谁也别想阻止我查明真相!”
他当即下令,驳回朝廷的旨意,令苏清雪加快调查进度,同时增派两万北疆军,进驻徐州边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叶青的强硬态度,再次震动了天下。朝廷与叶青的矛盾,因这场械斗彻底公开化;叶、王两族的仇恨,也已根深蒂固。而躲在暗处的废太子,得知这一切后,笑得更加得意:“叶青,琅琊王氏,朝廷,你们斗吧,斗得越凶,我越高兴。等你们两败俱伤,这天下,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