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仓库的铁门被撬开时,一股混合着腐败与霉变的恶臭扑面而来,林涛下意识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仓库深处,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照亮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不良药商刘政,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背部的皮肤因腐败而呈现出青绿色,像覆盖了一层湿滑的苔藓。
“秦科长,陈法医,你们来了。”林涛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警戒线在他身后轻轻晃动,“发现者是仓库管理员,今天来盘点时闻到味道,撬开门锁才看到……”
秦明戴着双层口罩,白大褂的领口被他系得严严实实。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刘政的右手——食指的位置空荡荡的,断口处的皮肉已经发黑萎缩,但边缘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锋利的器具整齐切割。“断指创口有生活反应,是生前被切下的。”他用探针拨开创口周围的组织,“边缘有轻微的挫伤带,切割角度与‘高高案’中死者的断指一致,都是45度斜切。”
陈诗羽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手里的解剖刀握得很稳。她翻开刘政的眼睑,角膜已经浑浊成乳白色,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尸绿已经蔓延至全身,腐败静脉网清晰可见,根据腐败程度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天以上。”她指着尸体腹部的皮肤,“这里有气体积聚形成的泡状隆起,按压时有捻发感,符合晚期腐败特征。”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在李阳的电脑上高速运转,对现场环境进行三维建模:“仓库温度25c,湿度60%,加速了尸体腐败;地面有拖拽痕迹,起点在仓库门口,终点在尸体位置,说明死者并非死在这里,而是被移尸至此;墙角的油桶上,‘清道夫’三个血字与高高案的血字笔迹比对,相似度92%,但‘夫’字的最后一笔更用力,显示凶手情绪更激动。”
两个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同步启动:左侧系统对血字进行成分分析,除了刘政的dNA,还检测到微量的中药成分——与刘政生产的伪劣“安神丸”成分一致;右侧系统通过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拖拽痕迹的宽度和深度,模拟出凶手身高约1.75米,体重70公斤左右,与高高案中监控捕捉到的黑影特征吻合。
“死者嘴里有东西。”秦明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他用镊子轻轻撬开刘政的嘴,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涌出。镊子夹出的是一张卷成筒状的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用假药用死17人,该断哪根手指?——清道夫”
“这是凶手留下的考题。”陈诗羽的指尖有些发凉,“17人……应该是指刘政生产的伪劣药品导致死亡的受害者数量。”她想起高高案中死者缺失的食指,“两起案件,死者都被切下食指,现场都有‘清道夫’血字,凶手在以自己的方式‘审判’恶人。”
李阳的黑客技术传来刘政的背景信息:“刘政,45岁,曾因生产销售假药被判刑,出狱后重操旧业,其生产的‘安神丸’含有过量朱砂,导致17名患者汞中毒死亡,家属多次上访未果。他的仇家众多,其中与胡毅的纠纷最激烈——胡毅的妻子因服用该药死亡,两人在法庭外曾大打出手,胡毅扬言‘要让他付出代价’。”
林涛的调查却出现了矛盾:“我们走访了刘政的牌友和邻居,他们都说7天前还在菜市场见过刘政,甚至有人跟他打了招呼。如果死亡时间是15天前,这根本不可能。”他调出菜市场的监控,画面中一个与刘政身形相似的男人正在买猪肉,侧脸轮廓与刘政高度吻合,时间显示为7天前下午3点。
“这不是刘政。”秦明看着监控画面,突然开口,“注意他的左手——刘政的左手小指因工伤短了一截,而这个人的手指是完整的。”超高模拟画像技术将监控画面与刘政的照片重叠,发现耳后的痣位置不同,走路时的步频也存在差异,匹配度仅65%。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分析监控画面的细节:“该男子的鞋印与仓库拖拽痕迹的鞋印一致,且他在买猪肉时,袖口露出的手表与刘政丢失的那块‘劳力士’款式相同——这是凶手假扮的,目的是混淆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指向胡毅:“胡毅的通话记录显示,15天前曾与刘政联系,约在仓库见面‘谈赔偿’;他的银行账户在案发后多了一笔匿名汇款,金额与刘政近期的一笔假药销售收入一致;更关键的是,他曾在屠宰场工作过三年,熟悉刀具使用,切割手法与断指创口吻合。”
“清道夫专案小组正式成立。”郑一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秦明任组长,林涛负责外围调查,陈诗羽协助尸检,务必尽快揪出这个模仿‘清道夫’的凶手。”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相关人员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胡毅有重大作案嫌疑,其藏匿于城南的废弃屠宰场,建议立即实施抓捕;重点搜查带有血迹的刀具和刘政的食指】。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仓库的墙壁上投射出一行字:【腐烂的尸体藏着时间的谎言,断指的创口写着模仿的破绽——当清道夫的面具被揭开,真正的恶意才刚刚显露】。
当警察冲进废弃屠宰场时,胡毅正在焚烧一件带血的衣服,铁桶里的火苗舔舐着布料,露出里面的“清道夫”血字涂鸦。他看到警察的瞬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没做错!他害死那么多人,法律制裁不了他,我来制裁!”
秦明慢慢走近,声音平静却有力:“你不是清道夫,你只是在借正义的名义复仇。刘政罪有应得,但你的做法和他没有区别。”他指着铁桶旁的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一根手指,“这根食指,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正义’吗?”
胡毅的手猛地一颤,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看着玻璃罐里的手指,突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我只想给我老婆报仇……”
仓库外的阳光渐渐西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诗羽看着秦明的背影,突然明白“清道夫”这三个字背后的重量——当法律无法抵达正义,总有人试图用极端的方式填补空白,却忘了自己早已沦为罪恶的帮凶。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85%,旁边弹出一行字:【以恶制恶的游戏,从来没有赢家;当技术戳穿模仿者的伪装,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远处传来警笛声,在空旷的仓库区回荡,像是在为这场以“正义”为名的杀戮,画上沉重的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