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的晨雾还未散尽,秦明站在苗家别墅的二楼露台,俯瞰着被警戒线围起的现场。露水打湿了他的白大褂下摆,带着寒意渗入皮肤,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儿童房的方向——那里,陈诗羽还在平复情绪,勘查箱的拉链被她攥得发白。
“秦科长,苗正的初步口供出来了。”林涛的声音带着疲惫,从对讲机里传来,“他说案发当晚听到争吵声,从书房出来时看到一个黑影,接着就被打晕了,什么都记不清。但他反复强调,俞莉丽和刘亚峰的关系早就断了,是刘亚峰一直纠缠不休。”
秦明转身下楼,脚步落在楼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主卧门口的血泊已经用粉笔圈出轮廓,俞莉丽的尸体被移走后,地面留下一个浅淡的印痕,像一具隐形的棺椁。“刘亚峰的纠缠有证据吗?”
“有。”林涛调出俞莉丽的通话记录,屏幕上的红色通话条密密麻麻,“近一个月,刘亚峰每天给她打至少五个电话,其中17通是在深夜,俞莉丽的手机里还存着他的威胁短信——‘你敢断,我就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在李阳的电脑上高速运转,对刘亚峰的社交痕迹进行分析:“其微博小号近三个月发布37条含暴力倾向的内容,其中8条提到‘苗正’‘豪宅’等关键词;行车记录仪恢复的数据显示,他在案发前一周,曾三次在别墅区外停留超过两小时,车内监控拍到他翻看苗家的平面图。”
陈诗羽终于走出儿童房,眼眶红肿,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专业的冷静。她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苗苗的小熊玩偶:“玩偶的绒毛里发现了微量的皮肤组织,dNA检测显示不是苗家人,也不是保姆吴妈的。”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字字清晰,“另外,儿童房的窗户插销有被撬动的痕迹,边缘有金属划痕,成分与刘亚峰车里的工具箱扳手一致。”
两个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同步介入:左侧系统分析划痕形态,确定是“一字型扳手”造成的,与刘亚峰租车后备箱里的工具完全匹配;右侧系统通过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监控中模糊的黑影轮廓,结合刘亚峰的身高、体态数据,生成三维模型——与苗正描述的“黑影”相似度达91%。
“刘亚峰有重大作案嫌疑,但他的行踪成了谜。”林涛摊开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刘亚峰可能的逃跑路线,“他租的白色面包车在城郊的垃圾场被发现,车座上有血迹,dNA与保姆吴妈一致,但人已经没了踪影。”
李阳的黑客技术此时传来突破性信息:“刘亚峰的情人张萌,在案发后收到一笔20万的转账,汇款账户是匿名的,但Ip地址指向邻市的一家网吧。张萌的通话记录显示,她昨天下午和一个号码通过话,对方让她‘去码头接人’——这个号码的机主登记为‘李军’,但实际使用者是刘亚峰的表哥,在沿海城市开渔船。”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迅速延伸至邻市的“望海码头”:“码头监控拍到一个戴渔夫帽的男人在凌晨四点上了‘福顺号’渔船,身形与刘亚峰吻合,该船已于今早六点启航,目的地是公海附近的某个小岛。”
“联系海警,拦截‘福顺号’。”秦明的声音没有起伏,但指尖在俞莉丽的梳妆台上轻轻敲击,节奏急促,“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他指着梳妆台的抽屉,“这里少了一个首饰盒,苗正说里面放着俞莉丽的钻戒和金条,价值超过百万——如果是情杀泄愤,凶手为什么要带走财物?”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补充关键细节:“主卧的保险柜有被撬动的痕迹,锁芯内残留的金属碎屑与刘亚峰工具箱里的撬棍成分一致;但撬痕边缘不规整,像是新手所为,而刘亚峰有盗窃前科,手法不该这么粗糙。”
陈诗羽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厨房:“吴妈的围裙口袋里有张超市小票,购买时间是案发当晚七点,上面有‘速冻饺子’‘儿童酸奶’——她买了苗苗爱吃的草莓味酸奶,但儿童房里没有拆封的酸奶,也没有饺子的痕迹。”她指着冰箱的冷冻层,“这里有盘没煮的饺子,包装袋上有吴妈的指纹,还有……另一个陌生指纹。”
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右侧面板弹出指纹比对结果:“陌生指纹属于王建军,苗正公司的前仓库主管,三个月前因挪用公款被开除,与苗正有50万的债务纠纷。其指纹还出现在厨房的菜刀上——这把菜刀的刀刃形状,与俞莉丽胸口的创口完全吻合。”
“王建军?”林涛愣住了,“他和刘亚峰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狱友。”李阳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2015年两人因盗窃罪同监室,王建军出狱后一直受刘亚峰接济。苗正的公司账户显示,案发前一天,有50万转到了王建军的隐蔽账户——这笔钱,更像是雇佣杀人的报酬。”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将所有线索串联:“刘亚峰负责提供苗家信息、制造威胁假象,王建军实施杀人,事后刘亚峰卷走财物潜逃,试图嫁祸给情杀——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合作犯罪。儿童房的撬痕是刘亚峰故意留下的,目的是引导警方怀疑自己,掩盖王建军的存在。”
陈诗羽的目光再次投向儿童房:“苗苗的创口虽然细小,但深度精准,直达心脏——这不是新手能做到的。王建军是退伍军人,在部队学过格斗和刺杀,而刘亚峰只是健身教练,不具备这种手法。”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人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王建军为实际行凶者,刘亚峰涉嫌包庇、协助潜逃,立即部署海警拦截“福顺号”,同时搜查王建军的藏身地——其老家的废弃仓库】。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客厅的墙壁上缓缓滚动:【消失的情夫是精心布置的烟雾弹,儿童房的酸奶是凶手身份的密码——当技术穿透合作的谎言,每个细节都在指向真正的刀锋】。
阳光终于驱散了晨雾,照在苗家别墅的鎏金大门上,“苗府”二字反射出刺眼的光。陈诗羽看着那道光,突然明白秦明为何总说“最复杂的案件,往往藏着最简单的动机”——贪婪与仇恨交织的网,终究会被证据的锋芒刺破。
林涛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海警那边有消息了,‘福顺号’在公海边缘被拦下,刘亚峰就在船上,他招认王建军藏在老家仓库,还说……”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是苗正的竞争对手花钱雇他们干的,目标本来是苗正,王建军临时起意杀了全家。”
秦明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儿童房门口,看着那串小小的血脚印。他仿佛能看到苗苗抱着小熊玩偶,在睡梦中被惊醒,跌跌撞撞地想去找爸爸妈妈,却永远停在了走廊上。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95%,旁边弹出一行字:【最残忍的合作,藏在最隐蔽的利益链里;当技术还原每个参与者的痕迹,真相会让所有伪装无所遁形】。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在为这场血色惨案,奏响迟到的正义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