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繁荣程度更是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在孟玉楼这位商业奇才的主持下,梁山的商务与财政体系运转高效,远超预期。
观澜坊下属的各类工坊、矿山、盐场、船队等产业,以及覆盖联盟内外。
延伸至周边州府的庞大商业网络,已为梁山积累了超过一千五百万贯的巨额财政盈余!
而这,尚且不包括那些作为战略储备粮草、布匹、军械等物资。
更值得一提的是,由李瓶儿掌管的 “洪武钱庄” 。
凭借其便捷安全的汇兑业务,以及从未延误的兑付信誉,钱庄所吸纳的民间储蓄存款,据最新账目显示,竟已高达三千万贯之巨!
这笔庞大的民间资本,通过钱庄审慎而灵活的信贷活动,如同血液般在联盟的经济体内循环往复。
这不仅极大地促进了工坊生产、商业流通和农业发展,更成为了调节经济、支持大型基础设施建设的有力保证。
其潜在的影响力与战略意义,在某些层面上,甚至超过了单纯的财政积累。
更让风尘仆仆归来的王伦感到由衷温暖与慰藉的,是人事的变迁与生命的延续。
宋万与杜迁这两位最初追随他上山的元老伙伴,他们的孩子已然两岁多,正是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可爱年纪。
他们见到王伦虽有些怯生,却更显童真烂漫。
王进与吴月娘的孩子也有一岁多,健康活泼。
朱贵与李娇儿的孩子也刚刚出生不久。
就连武大郎那一岁多的孩儿,也骑在其叔武松宽阔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些新生的小生命,为这片土地平添了无数温馨的烟火气息,象征着基业的传承与稳固。
同时,孟玉楼为其母守制的三年之期已经届满,已然到了履行承诺、迎娶她过门的时刻。
这一次,王伦心中也已决定,将孟玉楼与潘金莲一并迎娶,以定名分,安人心。
……
数日之后,王伦马不停蹄地将积压和新生的大小事务逐一梳理,听取各方汇报,心中对家中现状大致有了清晰的脉络。
待诸事初定,在一个秋阳和煦、风轻云淡的午后,他信步来到了孟玉楼所居的清雅小院。
院中几株晚桂尚有余香,与角落里新绽菊花的清冽气息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亭子里,孟玉楼正埋首于一堆账册之间,纤纤玉指飞快地拨弄着算盘,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如同珠落玉盘。
阳光透过稀疏的花叶,在她专注而娴静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玉楼。”王伦立于月洞门前,轻唤一声,语气中带着连日忙碌后洗净风尘的温和。
孟玉楼闻声抬头,见是王伦,那双精明干练的明眸,立刻漾开温柔似水的笑意。
她放下手中的紫毫笔,起身款款迎了上来,自然地替他拂了拂肩上并不存在的微尘,动作熟稔而亲昵。
“主人,你过来了。这几日见你忙碌,未敢打扰,诸事可还顺利?”
王伦握住她微凉的手,牵着她一同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眼中带着欣赏与歉意。
“诸事已大致安顿,让你久等了。眼下,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一桩事,该提上日程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郑重而真诚。
“我此番前来,便是想与你商议我们的婚事。当初约定的三年之期已至,你的孝期将满,我想尽快择定吉日,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孟玉楼闻言,脸上瞬间飞起一抹动人的红霞,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耳根。
她眼中满是女儿家的欣喜与期待,睫羽微颤,显然对此期盼已久,心中甜蜜满溢。
然而,她并未立即娇羞应下,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随后,她抬眸看向王伦,眼神清澈而认真,带着一种超越寻常女子的冷静与智慧。
“主人,婚约之事,玉楼心中亦是日夜期盼,能得主人如此看重,此生无憾。”
“只是……在定下吉日之前,玉楼心中有两句话,思量许久,如鲠在喉,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何须顾虑?但说无妨。”王伦温言道,鼓励她说下去。
“主人,这两年来,你不在临湖集时……瓶儿妹妹她,过得实属不易。”
孟玉楼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深切的共情。
“钱庄事务千头万绪,关联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一个弱质女流,硬是凭借过人的聪慧与坚韧,将偌大个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晰,信誉卓着,从未出过半分纰漏。”
“她为梁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众人是有目共睹,军中粮饷、工坊原料、学堂用度,多少都赖她周转得力。”
她微微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怜惜与敬佩。
“但每每夜深人静,我料理完坊务归来,路过她院外时,常常见她只身独坐窗前,不言不语,不点灯烛,只是望着汴京的方向怔怔出神……那背影,单薄又孤寂,看着便让人心酸。”
“她心中所有的苦楚、期盼、乃至一丝自卑,皆系于一个‘情’字。”
“她对你的心意,历经家门变故,从未改变,亦因着过往种种,从未敢有半分奢求,只是这般无怨无悔地默默等待,将所有的念想都深深埋在心里,化作打理钱庄的动力。”
王伦微微一怔,李瓶儿那温婉秀丽、眉宇间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轻愁与幽怨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个曾经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在经历家族巨变、被其父质押之后,变得沉默寡言,却将最深的情感隐藏起来,只是用行动默默付出的女子。
孟玉楼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恳切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虚伪与试探。
“我已与三娘妹妹私下商量过,她性情爽利,最是仗义心软,对此事极为赞同。”
“金莲妹妹……她情况特殊,经历坎坷,深知其中滋味,也全无问题,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我们几人私下相处时,她们也曾多次与我言说,瓶儿妹妹情深义重,默默付出良多,大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若此番婚事,独独撇下她一人,让她依旧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地苦等下去,我们于心何忍?”
“日后姐妹相处,想起此事,心中难免留下芥蒂,于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又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