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无邪的电话刚好到家,贺舟锁了门把塑料袋里新鲜的蘑菇放到厨房,就听见院子里墙上传来熟悉的动静,抬头就看见翻下来的黑眼镜。
阴阳怪气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又一个人从墙上翻下来。
饶是贺舟认为自己对这帮人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也万万没想到张启灵有一天也会做出爬墙这种事情。
黑眼镜把手里的东西提到愣神的贺舟面前晃了晃:“哎呀,莫不是我丰神俊朗的模样让你看呆了?”
贺舟回过神白了他一眼,看向张启灵:“两位不解释一下?”
张启灵手里还提着半只鸡,没回话,而是非常熟练的进了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黑眼镜笑嘻嘻的揽着贺舟的肩膀:“上次尝了贺爷的手艺,哑巴赞不绝口。”
贺舟挑眉打断他:“赞不绝口?”
“额。”黑眼镜轻咳一声:“他虽然没说,但表现出来了。”
贺舟不明白,这两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在自己面前表明了身份?就一点顾忌都没有?
他们认识才几个月而已,贺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两人另眼相看。
不过他这次没有什么目的,既不想打入谢家内部,也没有探听的兴趣,只需要小心一点,别让人觉得自己知道的很多就够了。
他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张启灵心里盘算,或许……等时机成熟,自己还可以适当示弱……
“贺爷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黑眼镜死皮赖脸的把贺舟往厨房推,一边推一边说道:“那半只鸡是哑巴想吃的,随便你怎么做。瞎瞎我嘛好养活,您做什么我吃什么。嘿嘿~”
做完饭出来,就看见张启灵和黑眼镜已经收拾好院子,搬了个八仙桌在院子里那棵树下,放了三把椅子。
贺舟眼前一黑:“南房不是上了锁的吗????”
黑眼镜笑笑:“这个桌子放这大小合适又正好有三把椅子,完美!”他完全无视了贺舟锁门的话。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三个各怀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贺舟照旧只喝了点蘑菇汤就放下碗躺在被挪到另外一边的摇椅上。
黑眼镜和张启灵两个人没问他为什么只喝汤,而是专注埋头干饭。
半小时后,黑眼镜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满足的叹气:“下次应该再带瓶大二过来。”他看过去,贺舟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睡着的贺舟少了醒着时候那股凌厉,微长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脸上少了那双透着一丝死气的淡褐色眸子,看起来像是还未出世的学生。
黑眼镜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看贺舟,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思考的模样说道:“这小子,有二十岁吗?”
张启灵当然不会回答他,黑眼镜自顾自道:“这么算起来,他还没成年就出来混了?嘶……”
贺舟睡醒的时候,黑眼镜和张启灵跟之前一样已经离开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眼角抽搐,果然不能对黑眼镜抱有期望,虽然自己不吃,但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啊。
伸了个懒腰走进正房,只是一瞬他的脸便阴沉下来,不知道进来的人是张启灵还是黑眼镜,他的抽屉被动过了。
抽屉里除了注射器什么都没有,这两人没事来翻他的抽屉做什么?他们想找什么?
所以这次带张启灵来,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贺舟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这两个老家伙。还好这次他什么也没带,且提前把横刀从武器空间里拿出来了。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黑眼镜和张启灵又来蹭了一顿饭之后谢雨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第二天谢家的车停在院外,贺舟上车看见司机还是那个之前的领队,这次他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谢城。
贺舟坐在谢雨臣旁边闭目养神,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打量自己,他睁开眼睛就撞进谢雨臣那双桃花眼中,他挑眉眼神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这刀看起来不是凡品,而且一点地下放过的痕迹都没有,更像是流传下来的。”
贺舟眯着眼睛说道:“谢当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些都是小玩意儿罢了。”谢雨臣笑笑没说话。
谢家查账的地方在城郊的铺子里,京城的交通愣是晃悠到临近中午才到。
谢家铺子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前院是交易的地方,后院是放货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被清场。
贺舟跟着谢雨臣进了大门,门口立马有伙计唱声:“花儿爷到。”
穿过影壁后主路左右两边都站着穿着西装的人,谢雨臣一边走他们一边鞠躬喊‘花儿爷’。
两人在与内院相连的垂花门停下,站在门口的伙计微微躬身:“花儿爷,您身边这位是?”
谢雨臣目不斜视,语气悠闲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什么时候我要带人也需要你们同意了?”
那人看了眼谢雨臣身后半步站着的贺舟和他背上被布袋包裹的长条状东西,有些犹豫。但谢雨臣根本懒得管他的犹豫,直接跨进内院。
“花儿爷到!”
一进内院,立马又有人唱声,正堂原本坐着的人也纷纷站起身看向谢雨臣。
谢雨臣踩着随意的步子走进正堂坐在主座上,贺舟站在他身边,对堂中灼热的探究目光视若无睹,似乎堂中的人都是空气一般。
底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番,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的人站出来问道:“雨臣,你旁边这个是?”
谢雨臣伸手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盖碗说道:“四叔,今天是来查账的,还是先办正事吧,至于我身边这位,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给各位叔叔们介绍。”
“这……”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无声的对视,半响又站出来一个人,那人语气十分不客气说道:“雨臣,不是叔叔说你,咱们谢家家事你不经同意随意带着外人进来,这不合规矩。”
他说完,底下附和声此起彼伏。
“是啊雨臣,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该请教长辈的就请教长辈,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生分。”
这一下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下面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贺舟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果然不是当家的材料,这要是自家亲戚,以他现在的性格大概已经全扔墓里喂粽子了。
谢雨臣却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那些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折好戏。
等底下的人说的差不多了,谢雨臣才慢慢开口:“诸位叔叔说得对,那敢问规矩是谁定的?”
“自然是曾经的家主。”老四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谢雨臣勾了勾嘴角:“很好,既然规矩是家主定的,而我现在是谢家家主,那我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