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陈墨立于庄园主广场的高台之上,手中握着一束金黄饱满的稻穗。春风拂面,稻香扑鼻,远处田垄间已有佃农早早聚集,等待新稻节的开场。
苏婉娘一身素衣,站在账册摊开的案几旁,指尖轻点纸页上的数字:“亩产比去年多出三成,若推广至全道,今秋可增粮百万石。”
“不急。”陈墨目光扫过人群,“今日不止是庆丰收,更是改天换地的开始。”
话音未落,慕容雪策马从西侧驰来,马蹄在青石板上叩出清脆声响。她翻身下马,低声禀报:“士族代表果然没来,但李氏商行的人混进来了几个,正在人群中煽动议论。”
陈墨微微颔首,神色不变,转身面向台下众人,声音朗朗:“诸位父老,我陈氏自种此稻以来,未曾藏私。今日,我愿将‘永佃制’推行全境——凡耕我田者,世代可居,不得驱逐,亦不可夺其耕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老农激动得眼眶泛红,跪地叩头;也有乡绅皱眉交头接耳,显然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庆典,更是一次权力的重新分配。
就在此时,完颜玉驯养的鹰隼忽然在空中盘旋数圈,发出急促鸣叫。它翅膀微振,落在她肩头,喙中叼着一根细绳,绳上系着一枚铜牌。
完颜玉接过铜牌,眉头微蹙,随即悄然离席,向陈墨靠近。
“怎么了?”他低声问。
“鹰隼发现异常。”完颜玉压低嗓音,“粮仓方向有人影闪动,不是庄内人。”
陈墨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地朝慕容雪点了点头。
后者会意,迅速隐入人群之中。
台上,两淮制置使已缓步登台,身着官袍,神情肃然。他的到来令原本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陈少主所言,我已听闻。”制置使环视四周,缓缓开口,“金穗稻之功,非一人之力,乃天下之福。本官今日亲见,确为实情。”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至于那些诋毁之词,不过是无稽之谈。本官即刻下令,彻查江南士族对陈氏之指控,若有诬陷,定严惩不贷。”
此言一出,群情振奋,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而就在这一片掌声中,一道黑影悄然退入粮仓后方的阴影之中。
柳如烟早已察觉不对,她借着人群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脚步轻盈,几乎无声,待她绕至粮仓侧门,果然见到一名男子正蹲在地上,手中似乎在埋设什么。
她屏住呼吸,迅速取出腰间的银簪,轻轻一旋,簪尖弹出一支细针。
男子似乎察觉到异样,猛地抬头,与柳如烟四目相对的一瞬,立刻起身欲逃。
“想走?”柳如烟冷笑一声,手腕轻抖,银簪划出一道寒光。
男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却在后撤时踩中柳如烟先前布下的机关陷阱——一根隐藏在草丛中的丝线被拉紧,脚下一绊,整个人踉跄倒地。
柳如烟趁势欺身而上,一脚踩住对方手腕,冷声道:“你埋的是火药桶吧?谁派你来的?”
男子咬牙不语,猛力挣扎。
这时,慕容雪也赶了过来,二人合力将其制服。
不多时,陈墨赶到,俯身查看那名男子埋设的物品——一个木箱,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硫磺气味。
他面色凝重,示意手下封锁整个粮仓区域,并命人彻查周边是否有类似装置。
完颜玉牵马而来,低声道:“我已经派出快马队在外围巡逻,防止其他细作潜入。”
陈墨点头,目光落在男子怀中一块掉落的令牌上——正面刻着一个“三”字,背面则是一只狼头图案。
他缓缓拾起令牌,手指摩挲片刻,眼中寒光乍现。
远处,祭祖仪式尚未结束,鼓乐依旧悠扬。
而在这片欢庆之下,一场风暴,已然逼近。
男子猛然挣扎,口中怒吼:“你们以为赢了吗?你们……根本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脖颈一歪,竟自行咬舌自尽!
柳如烟脸色一变,伸手探其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陈墨沉默片刻,将令牌收起,低声道:“把尸体带回去,我要知道他是谁,背后是谁。”
慕容雪应声而去。
完颜玉望着远方,鹰隼仍在高空盘旋,似在警惕着什么。
苏婉娘快步赶来,递上一份新的数据图:“这是最新的盐场收益测算,若结合永佃制改革,三年内可抵军费一半。”
陈墨接过,目光复杂。
“风暴要来了。”他低声说,“但我们不能退。”
他转身望向广场上仍在庆祝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既然他们想动手,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我的反击。”
远处,鼓乐声渐歇,风卷起尘土,掠过粮仓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