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的初冬,风带着刀子似的寒意,刮过四合院光秃秃的树梢,呜呜咽咽的像哭。贾张氏蜷缩在东厢房的炕角,身上盖着两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却还是觉得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她的左手有点不对劲,从昨天起就发麻,拿筷子都哆哆嗦嗦的,夹了三次才把一根咸菜送进嘴里,气得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瓷碗“哐当”一声撞在炕沿上。
“你又发什么疯!”秦淮茹正蹲在地上给棒梗缝棉衣,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抬头瞪了她一眼,“碗摔碎了,咱家连个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贾张氏想骂回去,嘴一张,却发现话说不利索了,舌头像打了结,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声。她心里一慌,猛地抬起右手去摸左手,指尖碰到的皮肤冰凉僵硬,完全不听使唤。这一下,她是真怕了,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秦淮茹,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秦淮茹也看出不对劲了,扔下针线凑过来,抓起贾张氏的左手试了试,果然僵硬得像块木头。“你这手怎么了?”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阵子街道卫生院的医生来讲课,说过“手脚发麻、说话不清可能是中风的前兆”。
贾张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张着嘴啊啊了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含混的字:“麻……动……动不了……”
“别慌,我去找人!”秦淮茹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刚到门口又停住了——去找谁呢?院里的人,谁会管她们家的闲事?傻柱早就搬去汽修厂宿舍了,见了她都绕着走;阎埠贵精得跟猴似的,不趁机敲竹杠就不错了;一大爷易中海卧病在床,自身都难保……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外平房的方向,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叮!】
林建军正在给林卫国做一个木制的小推车,车轮是用废轴承改的,转起来顺滑得很。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带着对健康危机的预警:
【检测到“贾张氏”出现“中风前兆”症状(左侧肢体麻木、言语不清),诱因:长期营养不良(血清白蛋白28g\/L)+ 情绪激动(近三日与秦淮茹发生三次争吵)+ 寒冷刺激,若不及时干预,72小时内进展为完全性中风概率60%。】
【人物关系影响:
?\t秦淮茹:将面临“照顾瘫痪老人”的额外生存压力,其“独立生活”进程可能中断;
?\t林建军:若秦淮茹求助,需在“人道主义”与“划清界限”间做出平衡,直接拒绝将影响“隐性社会评价”,过度介入则可能重陷纠纷。】
【应对建议:采取“有限救助”策略——提供廉价草药配方(如丹参、川芎等活血化瘀类),明确告知“仅能缓解,无法根治”,既尽基本人道,又避免承担后续责任,符合“以静制动”原则。】
秦淮茹站在林建军家门口,犹豫了足足有五分钟,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她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早就把林建军得罪透了,尤其是堵门借粮被拒那次,林建军说的“再闹就报街道”还像针似的扎在她心上。可现在,除了来求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贾张氏再不好,也是棒梗的奶奶,真要是瘫了,这个家就彻底垮了。
“林……林科长在家吗?”她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苏岚开门看到是她,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是秦淮茹啊,有事吗?”
秦淮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苏岚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婆婆她……她手麻得动不了,说话也说不清,好像是……好像是要中风,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她……”
林建军正在里屋给小推车装把手,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秦淮茹这副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昨天……昨天下午开始手麻,今天早上就说不出话了……”秦淮茹的眼泪掉了下来,“林科长,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现在人命关天,求你看在棒梗的面子上,让苏医生给看看吧,哪怕开点药也行啊……”
苏岚是厂里医务室的医生,基本的病症还是能判断的。她看了看林建军,见他微微点头,便拿起药箱:“我去看看,不过先说清楚,我只是个厂医,真要是中风,还得去大医院。”
到了贾张氏屋里,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苏岚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又翻了翻贾张氏的眼皮,捏了捏她的左手,眉头越皱越紧:“是中风前兆,脑血管可能有点堵。这样,我给你开个方子,丹参、川芎、红花各五钱,熬水喝,一天两次,能有点用,但别指望根治。”
她一边说一边写药方,字迹清秀工整:“这药不贵,供销社药柜就能买到,一副几分钱。要是三天没好转,或者更重了,就得赶紧送医院,不过……”她顿了顿,没说下去——送医院需要钱,她们家显然拿不出来。
贾张氏听懂了“送医院”三个字,急得直摆手,嘴里呜呜地叫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怕去医院,更怕花钱,在她看来,那点钱还不如买成粮食填肚子。
林建军站在门口没进来,只是对秦淮茹说:“药给你开了,吃不吃在你们。记住,我们能做的就这些,真要严重了,去找街道,别再来找我们。”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感。
秦淮茹拿着药方,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林建军能让苏岚来看看,能给开药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换了院里其他人,怕是连门都不让她进。“谢谢……谢谢你们……”她低声道了谢,攥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攥着根救命稻草。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建军夫妇离开后响起,带着事件处理的判定:
【“有限救助”策略实施成功,既避免了“冷血旁观”的负面评价,又未突破“划清界限”的底线,林建军“社会评价”维持稳定(中性偏上)。】
【短期影响:
?\t贾张氏:症状暂时得到缓解(药物作用+心理安慰),72小时内进展为完全中风的概率降至30%;
?\t秦淮茹:获得喘息时间,但“买药”将进一步消耗本就紧张的家庭资源(预计需支出全家3天口粮钱);
?\t四合院:邻里对林建军的“分寸感”表示认可(阎埠贵暗中评价“做事地道,不拖泥带水”)。】
秦淮茹拿着药方去供销社抓药,果然很便宜,一副只要四分五厘钱,三副才花了一角三分五。她把药熬在一个豁了口的砂锅里,药味苦涩的气弥漫了整个东厢房,呛得棒梗直捂鼻子。
“奶奶,药好了。”棒梗端着药碗递过去,看着贾张氏哆哆嗦嗦地用右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襟上。他现在不太怕这个奶奶了,尤其是在她生病以后,那股凶劲好像被抽走了不少。
贾张氏喝了两天药,手麻的症状果然轻了些,虽然还是不太灵便,但至少能自己端碗了,说话也清楚了点,只是语速慢得像老牛拉车。她看着秦淮茹因为熬药熬红的眼睛,心里第一次没那么多怨恨——这个儿媳妇,虽然嘴不饶人,可真到了事上,还是管她的。
阎埠贵路过东厢房,闻到药味,扒着门框看了一眼,见贾张氏能自己喝粥了,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秦淮茹,你婆婆这病,可得好好养着,不能再生气了。我听说中风这病,一犯比一犯重,真瘫了,有你受的。”他这话半是提醒,半是看热闹,眼神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
秦淮茹没理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她知道阎埠贵想说什么——真要是贾张氏瘫了,这个家就彻底成了填不满的窟窿。可她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傻柱回院里拿东西时,也听说了贾张氏生病的事,只是在门口站了站,没进去。他现在每月能挣38块工资,还在厂里入了工会,日子过得越来越有奔头。想起以前被贾家拖累的日子,就像做了场噩梦。“师傅说得对,人得为自己活。”他心里默念着,转身锁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贾张氏病情稳定后响起,带着对长远影响的评估:
【贾张氏“中风前兆”事件成为四合院关系的“试金石”:
?\t秦淮茹:“责任感”与“生存压力”形成尖锐冲突,其“独立意识”在困境中进一步觉醒(开始偷偷攒钱,准备应对可能的瘫痪);
?\t贾张氏:经历生死边缘后,性格中的“戾气”有所收敛(近一周未与秦淮茹争吵),但“自私本性”未改(仍偷偷藏起半个窝头);
?\t林建军:“有限救助”模式被邻里默认为“相处准则”——非紧急情况不求助,求助也仅期望“最低限度帮助”,符合其“防火墙”构建目标。】
林建军下班回家时,苏岚正在厨房炖萝卜汤,锅里飘出淡淡的香味。“今天去医务室,听说贾张氏好多了,”苏岚盛了碗汤递过来,“王医生说,那种草药只能治标,想治本,得加强营养,还得保持心情舒畅,这两条,她们家哪条都做不到。”
林建军喝了口汤,萝卜的清甜冲淡了些许寒意。“那是她自己的命。”他的语气很平静,“路是自己选的,日子也是自己过的,谁也替不了。”他想起刚才路过四合院时,看到秦淮茹在院里翻晒野菜,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刚熬过难关的人,眼里的韧劲比以前多了几分。
苏岚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建军放下碗,拿起给卫国做的小推车,“你看这轮子,要是轴不正,怎么转都费劲。人也一样,心术不正,日子怎么过都顺不了。”
窗外的风还在刮,卷着零星的雪花,落在窗台上,很快就化了。四合院里,东厢房的灯亮得很暗,那是秦淮茹为了省油,只点了根小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隐约能看到贾张氏歪在炕上的身影,和秦淮茹低头缝补的侧影,像一幅沉重的旧画。
林建军知道,贾张氏的病只是个开始。在这缺医少药、处处拮据的年月,一场小病就可能拖垮一个家庭。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小家,让苏岚和卫国平安康健,至于四合院里的恩怨纠葛,就让他们在各自的因果里,慢慢了结吧。
车间的夜班汽笛声远远传来,悠长而有力,穿透了风雪,也穿透了四合院里的沉寂。林建军看着灯下兴奋地推着小推车的儿子,心里一片安宁。日子就像这小推车的轮子,只要走得正,走得稳,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碾过去。而那些走歪了的,迟早会在某个坎上,磕得头破血流。